五人騎行到海拔三千米的雪線後,棄馬艱難地攀沿而上。此時空氣愈亦稀薄,又加風雪肆掠,五人漸漸體力不支,加之能見度又極低,為避免走失隻得相互緊緊攙扶著,步伐愈亦緩慢。攀行到海拔三千五百米處時,五人心中已不由的暗生恐懼,惟恐不能活著走到十口崖。恰在此時,陡峭的雪坡上突然悉悉嗦嗦地滑下些許雪來,眾人心中暗道不好,經過昨晚一整夜的降雪,山頂上的積雪隨時都可能傾覆而下,形成雪崩。眼見從坡上滑下的雪越來越密,而風雪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雪崩即將發生。眾人不由地心生絕望,遂將凍僵的身體緊緊擁抱在一起,默默禱告起來。


    “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連累了大家,害你們——舍命於此。”勞心氣喘籲籲地悲歎道,一邊不舍的看著艾荷。


    “隻要還有——最後一線——機會,我們就不能——放棄。” 堅強的艾荷用盡全身力氣說道:“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地勢,或許還能——絕地求生。”


    艾荷的話提醒了大家,遂四下張望起來。


    “你們看那。”克萊德指著左上方欣喜的叫起來。大夥順著克萊德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不遠處一座冰瀑於風雪中依稀可辨。一行人於是又振奮精神,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的攀爬到冰瀑前。好家夥,眼前這座巨大的晶瑩剔透的冰瀑竟是一座流動的冰川自冰山頂部逶酈而下,流經一處巨大的地質斷層麵時而形成,這可是多少億年形成的奇觀啊!大夥不禁歎服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來,一時間竟忘記了身處危險之中。此刻山頂突然上傳來陣陣悶雷般的聲音。雪崩終於發生了。大夥正準備蹲到冰崖下聽天由命,突然見仲夷指著冰瀑邊緣的一角張大著嘴使勁對大家喊著什麽,可是那漸漸逼近的悶雷聲已徹底遮蓋了他的聲音。大夥隻得循著仲夷手指的方向瞟去,驚見一處不起眼的冰川裂隙,大小剛夠一個人貓腰而入,危急關頭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遂跟著仲夷起一迅速地魚貫而入,剛把走在最後的勞心拖進裂縫來,巨大的氣流就裹挾著冰塊與岩石唿嘯而下,勢如破竹,聲如霹靂。五個人使勁地捂住雙耳,戰戰兢兢地蹲在冰瀑裂隙裏,透過半透明的冰牆驚呆地望著冰塊碎石和粉塵在自己眼皮底下翻滾著頃刻間就堆滿了冰牆的外側。


    “好險,要是剛才還蹲在外麵豈不是要被活埋在裏麵了,仲夷,你可救了大家的命啊!”雪崩漸漸平息後,艾荷心有餘悸地說道。


    “可是入口已經被封死了,我們得另找出口了。”勞心說道。


    “咱們隻有順著這條裂隙一直往前走下去看。”仲夷邊走邊說道。


    原來這條冰裂隙順著冰牆的內側一直蜿蜒向前延伸,大夥於是又貓腰前行,誰知越望前走下去,冰裂隙竟越來越寬,大家都可以自如地行走了。走不多時,眾人又發現冰裂隙內側的冰牆越來越薄,竟隱約可見背後的岩石,再走下去,高大的岩壁也徹底裸露在眾人眼前。原來這竟是一座向內側逐漸凹陷進去的高大的山體斷麵,山體的凹陷部分與垂直的冰瀑形成自邊緣到中間越來越寬敞的夾空,由此而形成這道令人舉世歎絕的自然奇觀。更奇怪的是,越望前走,就越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暖風撲麵而來,岩壁上竟然越來越多的出現生長在暖溫帶的植被和昆蟲。無法想象,在這終年積雪的生命禁區裏竟然深藏著這麽一個生機盎然的世界。眾人穿行在這片寬敞的峽穀裏,隱約聽到水流滴答聲,循著聲音竟走到一處台階前。台階高近五米,雖已掩映在濃密的花草中,但依舊辨別得出人工雕鑿的痕跡。台階前隱約立著塊石碑,勞心撥開石碑前的草叢,見石碑上赫然鐫刻著一個“古”字。見狀,眾人精神大振,幾步便跨上台階,果見盡頭藏著一個石洞,洞口僅一人高,串串水簾從洞頂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的水窪裏,暖風就是從洞裏徐徐吹出的。


    勞心取出活佛所賜的酥油燈,點燃後,五個人齊齊將右手攢在一起:


    “舍生取義。”勞心說。


    “生死與共。”未鑿說。


    “天佑我等。”仲夷說。


    “斬除邪惡。”艾荷說。


    “齊心協力。”克萊德說。


    說罷,五人便義無返顧地舉著酥油燈躍入洞內。


    這是個天然形成的溶洞,在酥油燈光的盡頭隻見幽深的洞穴蜿蜒而下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奇怪的是洞底竟依稀可見粗陋的石階依勢而鑿。大夥遂踩著石階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下,越往下走,洞越寬敞,氣氛也越發顯得詭異。五人越發狐疑,走不多時,竟來到一座天然的大廳前。眾人舉目四顧,見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座石砌的祭台,祭台上赫然擺放著一具棺木。洞的頂部全是如倒筍狀的鍾乳石,山洞四周的岩壁上刻著許多的岩畫,仔細一看竟是最古老的東巴象形字。隻是那文字和現在的東巴文字有些不同,勞心一時不能解讀。最後大家都把目光投在祭台上的棺木上,忐忑不安地猜測著那具棺材裏究竟裝著一個怎樣的邪惡宿主。眾人於是靠近祭台,緊張地甚至屏住氣息。待到近前,遂聞到一股芳香味撲鼻而來,原來那棺木竟是用千年沉香木打造而成。再看那棺木,做工精良,通體雕刻著精美絕倫的圖案,其中尤以龍鳳圖案最為顯著,眾人隨對考古學不甚了了,但僅從這幾點也能大致看出此棺定是與帝王有關。


    “管他是那個皇帝老兒,先打開來割下他的狗頭,看他還能不能再做惡。”未鑿說完伸手就要鍁開棺蓋。


    “不可。”勞心趕緊攔住未鑿的手,說道:“我觀此棺邪氣衝天,若冒然打開,定遭不測。不如我們先找到那把鎮邪寶劍再來開棺。”


    眾人都覺得有道理,遂暫緩開棺,散至祭台周圍四下尋找開來。突聽得艾荷激動地叫道:“你們快看,這裏刻著有圖案。”眾人循聲望去,果然見祭台的四壁上刻有許多圖案。“那不是圖案,那是東巴文字。”勞心說完就將酥油燈放到地上,開始仔細的研讀起來。大家忙問那上麵說的什麽,哪知勞心譯完頭一句後便用顫抖的語氣為大家念道:


    “天道教秘卷第三卷,交與三千年後與從夏漢國來香巴拉求道之五位使者。”


    在眾人的驚諤中勞心正欲繼續解讀,突然驚覺一股陰風拂麵而來,頓見酥油燈的火勢漸弱,火苗搖曳似有隨時熄滅之狀。眾人見狀不由寒毛乍起,惟恐燈火熄滅致五人被割斷與現實世界之維係而永世不能出洞。


    “不好,定是這陽間的燈火觸動了棺中陰邪之氣,意欲熄滅之。 這死而不僵的老賊,看我怎麽收拾你。”說罷就從兜裏掏出臨走時大東巴給的紙符,貼於棺蓋上,那陰風果然退卻,燈火遂恢複至原狀。


    見危險解除,勞心又繼續解讀道:


    “那始武皇的屍身被天道教施以法術,令其可以從夏漢國曆代君王屠戮庶民的血光之災中汲取邪靈之氣,以保屍身千年不腐和心跳不止。並傾全教之力打造出一把能量巨大的鎮邪寶劍懸於遺棺上方,同時施法於藏在棺木和祭台之下的無底黑洞,令其汲取夏漢國曆朝曆代因專權和暴政而引發的民間的怨氣。待三千年後,需來自夏漢國的義士方可觸發解咒之機關,令鎮邪寶劍刺穿始武皇屍身之心髒,此時無底黑洞中鬱積三千年的怨氣將挾巨大的能量吹盡夏漢國邪惡之瘴氣,毒咒將從此被完全化解。”


    眾人不由的將視線齊聚至棺材的正上方,見洞頂除了無數倒筍狀的鍾乳石外別無它物,更別說什麽寶劍了。許多鍾乳石的石尖上還滴答滴答不停地向下滴著水,其中有好幾個鍾乳石的水甚至直接滴在棺蓋上。


    “怪了,沒看見什麽寶劍啊。”眾人不由地納悶起來。


    “難怪國王的屍甲兵向請願民眾開槍射殺後,居尼峰的半山腰上


    就會升起黑雲,原來是這個老妖賊在汲取夏漢國的邪氣,今天我若不廢了他,迴去怎麽向我們夷洲島的父老交待。”仲夷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分明就是一種最古老的蠱術,在夏漢國早就失傳絕跡了,隻在古書裏偶有提及,沒想到在這個山洞裏還延續至今。真是太神奇了。”未鑿嘖嘖歎道。


    “這麽說你們夏漢國從三千年前就開始了對抗暴政,追求自由平等和文化多元化的道路了,太了不起了,可是我就不明白為什麽你們有國家如此博大精深的文明卻讓現代政治文明的果實最終結在歐美國家?”克萊德不解道。


    “那是因為,從三千前到現在,我們這個國家的統治權和一切資源都被少數貪瀆擅權之人所壟斷和左右,而多數正義,智慧和理性的聲音卻被牢牢壓製在民間。聖人謂之:禮失求諸於野。講的就是這個意思。”勞心答道。


    “我們已經等了三千年了,不能再等了,該是終結它的時候了。”艾荷道。


    眾人遂又催促勞心在最後一組碑文中尋找那觸動鎮邪寶劍機關的方法。誰知勞心看後臉色大變。驚道:“要找到觸動鎮邪寶劍的機關須要打開棺材,機關就藏在棺材蓋的背麵。但一旦打開棺材則必須在連著十滴水的時間內觸發寶劍,否則當屍身被滴落到足夠多的水後就會驚醒,從而使其屍內淤積之陰邪之氣驟發,不旦進洞之人將被屍怪所害,那鎮邪寶劍亦會被屍怪所毀,令三千年的道法前功盡棄。但一旦開啟機關,則會使怨氣衝出洞底,流向夏漢國,待三天洞底的怨氣全部散盡後,此洞中的混沌空間亦將逐漸膨脹直至擴散至整個香巴拉。”


    “那不是就意味著屆時香格裏拉將再次消失於世人的眼中,而整個營地上的人將不得不在這三天之內撤離香巴拉。”未鑿驚道。


    “是的,否則我們就將永遠迴不到我們來的那個現實世界中。而香巴拉將隨著香格裏拉的傳說一道永遠循入那個世人看不見,摸不著的混沌空間。”勞心感慨道。


    “它會消失嗎?”克萊德問。


    “不會,它永遠也不會消失。它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於世間罷了。雖然我們暫時不能真實地觸摸到它,但它仍就真實地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心目中。我們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它的召喚。在昏聵症被吹散後的夏漢國乃至全世界,香格裏拉的神韻將取代一切專製的幽靈,成為全人類普世的信念和追求。”勞心無限深情地答道。“同伴們來吧,讓我們一起來完成這個儀式,終結夏漢國三千年的夢魘吧。”說完勞心就與四人一道合力掀翻了棺蓋。


    隨著棺蓋落地在空曠山洞中激起的令人心悸的迴響散盡,眾人方得一睹始武皇的真身,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隻見那皇帝身著皇袍,頭戴皇冠,枕邊還安放著一個大大的代表國之權力的玉璽。最令人心悸的是整個屍身宛如活人一般光鮮如初,其臉部肌肉依舊飽滿潤澤,仿佛就是剛睡著了一樣。然而緊閉的雙眼卻依舊透著一股威嚴肅殺之氣,令人驚懼。眾人心中暗想:“這不就是那個閻王爺嗎。死了尚且如此,更何況活著時呢。這死而不僵的皇帝,靠著汲取來自平原國三千年來的血光之氣而保得真身不腐。今天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把你滅了。”


    眾人一邊緊張地數著那滴落到屍身上的山岩水,一邊打量那棺蓋,但見那棺蓋的反麵上除了一隻劍柄狀的凹槽外別無它物,也別無任何文字。正疑惑間,那屍怪的額頭上已被滴落下的兩滴水浸濕,克萊德和仲夷心裏不由為之一緊,不自覺地瞥了瞥老屍怪的臉,頓見老屍怪的兩太陽穴微微顫動起來。心中頓感不妙,趕緊催促那三人趕快找到觸動機關的方法。一會兒就見那老屍怪的胡須和雙手的指甲瘋長起來,越來越長,並且越出棺材齊齊向圍在棺蓋周圍的人靠近。這一幕勞心,艾荷和未鑿也都看見了,從沒就見過這種場麵的幾個人不由地驚叫起來。而一直凝神思考的艾荷此時卻急促地喊道:“或許這個形似寶劍的凹槽和懸在棺木上的鎮邪寶劍有某種關聯,而啟動機關的方法就是往這個劍槽裏滴入人的血,就象東巴們在祭祀儀式上將雞血滴在寶劍上一樣。”


    “劍槽被滴入鮮血後,就獲得了某種強大的能量,而這個能量再傳送到鎮邪寶劍上,儀式就能得以完成。”仲夷接道。


    “你們分析的很正確,這個劍槽就是當年澆鑄鎮邪寶劍的模子,因此它就相當於鎮邪寶劍的母體,如果為母體注入我們的鮮血,說不定就能觸發鎮邪寶劍。”勞心撫摸著劍槽說道。


    此時老屍怪的胡須和指甲已經延伸過來,象枝藤一樣纏向了正撫摸著劍槽的勞心,欲將其拖離棺蓋,其他人隨即下意識地拉住勞心。“去死吧!”說罷勞心就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立刻滲出滴滴殷紅的鮮血,隨即都被滴進了劍槽。立刻大家驚呆地看見那些滴落進劍槽的鮮血猶如在滾燙的鐵板上一樣,發出撲哧撲哧的響聲,形成一顆一顆的血球在劍槽裏急速地滾動跳躍,並且越來越小,最後紛紛隨著一股股細小的蒸氣而消失貽盡。這一奇異的景象剛一結束,眾人便立刻感覺到腳下的整個大地都在劇烈地顫動顛簸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劇烈的顛簸摔出祭台老遠,隻剩下被纏住身的勞心倒在地上使勁地撕扯那些指甲和胡須。此時剛數到第六滴水的光景。眼看勞心就要被老屍怪拖進棺材裏,突然老屍怪正上方的一塊鍾乳石被震裂成無數碎片四散開來,眾人同時看見那原本被包裹在其中的鎮邪寶劍散發出凜冽的寒光。原來曆經三千年的滄桑,富含碳酸鈣的山水不斷的在劍身上積澱而最終形成鍾乳石,難怪眾人遍尋不著。那寶劍在劇烈的顛簸中搖了搖,便卡嗒一聲脫離了洞頂,直直地落了下來,正正插入老屍怪的胸口,刺穿了老屍怪的心髒,除了劍把外,整個長長的劍身都沒入老屍怪的胸口。老屍怪隨即“嗷嗷”地怪叫著,整個身體都劇烈地抖動起來,隨即將指甲和胡須從勞心身上收迴來,抓住插在胸口上的劍把就往外拔出,試圖在屍身徹底消解之前做最後掙紮。接骨眼上,剛剛脫身正欲與同伴會合的勞心又轉身奮力撲到寶劍上,拚盡全身力氣死死壓住寶劍,不讓老屍怪將劍拔出,一邊大喊道:“你們還不趕快離開山洞,這個祭台就要塌了,那時洞底的怨氣衝出來吹熄酥油燈,我們誰都別想離開這裏。”此時祭台已在強烈的地震中向一側塌陷下去,從塌裂的一腳已隱約可見那深不可測的無底黑洞,這時老屍怪全身的皮膚開始迅速的幹癟和爆裂開來,墨汁一樣汙黑的體液開始從爆裂處流淌出來,但仍然在用力想拔出寶劍來,而此時僅剩下三滴水的時間。眾人心裏都明白,如果不按勞心的話逃出活口,就隻能做無謂的犧牲。於是眾人強忍悲痛,強行拽住不願離去的艾荷一起跌跌撞撞地往洞口跑去,在轉身的一刹那,隻在生死之間與勞心匆忙一瞥。多少年後,他們依然能清晰地記起勞心在最後一刻向他們投以的不舍的一瞥,以及對艾荷和生活無限眷戀的一瞥。那天當勞心目送同伴們和心愛的艾荷消失於大廳後,突然聽見艾荷帶著哭腔的聲音由遠及近消失在洞裏:“勞心,記住我身體裏懷著你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我會將他養大。讓他象父親一樣優秀。……”那一刻他突然欣慰和釋懷了,耳旁驀的迴蕩起大東巴的預言詩:


    我親愛的朋友啊!


    自從你從那遙遠的東方


    來到這美麗的香巴拉,


    你就已被終日嬉戲於山穀的


    春神和愛神所眷顧。


    你將奉獻你的身心,


    每日侍奉在她們左右。


    ……


    勞心的嘴角露出一抹從容的微笑,此時滴下的第十遞水正正滴在劍把上。隨即老屍怪的屍身在一陣劈劈噗噗聲中被撕裂成無數碎片,連著那身皇袍皇冠被漸漸


    融化於那汙黑的液體中。與此同時,本已極度傾斜的祭台也轟的一聲跌入洞底無底的深淵,頓時洞底那鬱積了三千年的怨氣從祭台陷落處唿嘯而出,直撲向洞外。勞心亦隨著那陷落的祭台向那無底的深淵徐徐墜落。一股向上的風在他耳旁唿唿做響,吹的他睜不開眼睛,索性閉上雙眼伸展開四肢,任身體自由的墜落。一會兒勞心感覺到風漸漸變小並消失了,遂又掙開雙眼,驚異地發現自己已經停止墜落了,而周圍早已也不再是那黑乎乎的世界,而是象朝霞一樣明亮而絢麗的天空。在蒼穹的邊際還不斷閃耀著美麗而富於變幻的光華。那是極光嗎?這是在太空嗎?一想到可能是在太空上,勞心便將目光穿透層層雲霧,俯視著美麗的夏漢國。驀然想到離開這片熱愛的故土已經那麽久了,不由的熱淚盈眶。然後他想起了太悟老師,目光便越過那三十三根梧桐樹和俄式老房的窗戶停在了太悟老人的書房前,看見老人手捧著小皮球慈祥地問他:


    “這是你在找的小皮球吧?”


    勞心剛想告訴老師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尋找小皮球的倔孩子了,他已經替老師尋找到真正的香格裏拉和解除昏聵症的秘方了。刹那間勞心的目光又隨著意念中閃現出的香格裏拉被定格在大東巴的麵前,便急切地問:


    “智慧的大東巴啊,請告訴我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吧?”


    大東巴微笑著迴答道:


    “這裏就是春神與愛神常駐的地方啊。看吧!”他指著勞心的身後示意道。勞心轉過身,發現此刻就站在一片美麗的草地上,一條小溪從遠處的森林裏靜靜地流淌過來,溪水裏倒映著一座聖潔而巍峨的雪山。他走到小溪旁蹲下身剛想掬一捧水來喝,卻驚喜的看見艾荷的倒影出現在水麵上。勞心一陣狂喜,轉過身果然發現艾荷美麗的臉龐正笑盈盈地望著他。那是一種曾無數次點燃他心中激情與熱望的笑容,於是他張開雙手將艾荷緊緊地擁在懷裏,熱切地吻著她的身體,兩個人緊緊的抱著嬉笑著往山坡下滾去。當翻滾終於停止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大片厚厚的藍月亮花的花瓣中,感覺是那麽柔軟和舒適。一股沁人的芬芳襲來,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那花香便浸透並融化了他的整個身體,於是勞心愜意得沉沉睡去。……


    那邊四個人剛退到洞口就聽見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知道祭台已經陷落,抬頭驚見洞口前方的冰瀑已整個被震塌,形成大大小小的冰塊散亂的堆積在斷崖旁,這時突聽得身後又傳來唿唿的嘯叫聲,料想是洞底的怨氣衝出來了,趕緊沿著石梯往山崖下奔去。剛走到中間就看見那如洞口一般粗象黑煙一般的怨氣挾帶著有如地獄般的哀號從洞口徑直往山下唿嘯而去。劫後餘生的四個人顧不得擦拭額角的冷汗,便顫顫巍巍地往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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