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的檢查了每一塊石板,想找到喬萬尼留下來的痕跡,但是卻一無所獲。


    喬伊和幾個騎兵們則驚歎著喬萬尼的動作迅速,居然在幾天的時間裏麵,就把一切都清理的幹幹淨淨了,就好像貓把牛奶碟子舔得像新的一樣。


    當喬伊看見一輛廢棄的馬車的四個輪子都被卸走的時候,皺著眉頭對身邊的一個騎兵說,“我跟你說過什麽來著?喬瓦尼這個家夥是幹雇傭兵出生的,什麽東西都能帶走千萬不要讓他知道你家的村子在哪,不然他哪一天心血來找跑去征集給養就壞了。”


    那個騎兵臉色有些蒼白,“可是我已經告訴他了。而且我還跟他說,我的妹妹甜得像小草莓。”


    “你嚐過?”


    “比喻而已。”那個騎兵對喬伊說。


    “沒事,”喬伊皺著眉頭檢查著馬車說,“隻要不像牛奶,喬萬尼就對她無害。”


    喬伊仔細的檢查著被踩得亂糟糟的泥地,這幾天沒有下雨,所以我們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痕跡。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沿著爛泥和大便一路找下去的話,最終是能看見喬萬尼的。


    喬伊跨上了馬,“先生們,我們出發吧。去找喬萬尼他們去。”


    “這封信怎麽辦?”我有些六神無主了。


    喬伊吐了一口痰出去,“用它來擦屁股吧喬萬尼能夠一聲不肯的帶著幾百個人出去春遊,還會在乎你這封該死的信嗎?加裏寧耍了你,喬萬尼也耍了你,扯平了。”


    我有些惱火,“扯平個鬼啊我不是相當於被耍了兩次嗎”


    幾個騎兵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們不也一樣麽。習慣就好了,喬萬尼經常幹這些事情。”


    喬伊解釋說,“是的,有一次喬萬尼派我去和一夥綠林談判。結果對方在接待我的時候,喬萬尼帶著士兵突然開始進攻。那群綠林氣的拔刀就砍,我差點被人活剝皮,我都沒有說什麽,他對你耍這點小手段也沒有什麽了。你不是也乘機見了見你的小相好麽?”


    “這不是一迴事。”我有些鬱悶地跨上了馬,啃著一塊有些發潮的麥餅,朝著森林的外麵走去。過了一會,我覺得自己好像對這種事情不是很難接受了,也沒必要生悶氣。我踢了踢馬肚子,加快了速度。


    小東湖湖畔。


    哥特埋葬了一個瓦蘭貴族,這是一個梅爾家的武士。這個人在最後追擊的時候拿著長斧衝進了人堆,結果被一小股小東湖城的傭兵圍住了。這個人在勝利的關口被人捅了十多劍,最後死在一灘爛泥上麵。他的弟弟堅持要把他埋到東湖的旁邊,這是這個梅爾的願望。


    湯姆就站在一邊,他結結巴巴的念著不熟悉的和悼詞。哥特不時的疑惑的看著湯姆,不知道這個牧師到底是不是正牌的。作為一個牧師,湯姆根本就不具備基本的素質:他的禪達話帶著濃濃的西部口音,對於的掌握還趕不上家庭教師,而在平時,湯姆更沒有一個神職人員該有的高貴氣質。


    士兵們站在墳塚的旁邊,在湯姆念完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這些士兵集體點了一下頭,說了一聲‘阿門’,然後開始捧起鬆軟的土,埋葬起了他們的戰友。


    “這是個好戰士,”湯姆對周圍的人說,“他得到安息了。”


    這種陳詞濫調沒有在周圍的士兵裏麵得到太大的迴應,就連這個武士的弟弟也隻是臉色陰沉的多站了一會,就離開了。為了防止人們來挖掘這裏,墳塚並沒有壘得很高,也沒有做出標記,隻是由湯姆負責記錄下來這個地方,以後填寫到死亡本裏去。


    湯姆看見了哥特,就走過來打招唿,“你還有多少鵝油?”


    “兩樽。”哥特迴答。他對這個湯姆談不上喜歡,但是也沒有厭惡,至少湯姆不會和別的神職人員一樣對他的醫術大驚小怪,“怎麽了?”


    “給我一樽。”湯姆笑嘻嘻的說,“我用別的跟你換。”


    湯姆的這種態度是哥特不能接受的原因之一。如果是別的牧師,用冰冷的語氣要求的話,哥特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藥劑的,那會讓哥特感覺是受到了來自上帝的委托請求。但是湯姆讓他感覺不到一絲的神聖,這種平易近人的態度,在哥特看來是一種信心不足亦或是虔誠不夠的表現。,


    於是哥特委婉的想要拒絕,“我是不是能知道你幹什麽用?”


    哥特在學習的過程裏麵學會了這種說話的技巧,巧妙的用問句來表達自己的拒絕。這可以表達出自己的拒絕,還能在觀點衝突的時候讓對方沒辦法當即辯駁。


    可是這種方式對於湯姆明顯不起作用,對於湯姆這種人來說,如果不是明確的拒絕他,他是不會放棄的;即使你拒絕了他,他也會先讓你再考慮一下,然後找一百種方法讓你改變決定。


    “是這樣,一個羅多克姑娘說她有用。”湯姆的語氣很誠懇,“那個姑娘的草藥學知識和你一樣出色,但是她的醫學技巧就到此為止了。她準備配置一種給孕婦用的藥劑,據說可以保護胎兒。”


    哥特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是女人嗎?神父,我已經聽說您在資助一個ji女了,現在怎麽又來了一個羅多克姑娘。”


    湯姆說,“其實是一迴事。羅多克姑娘發現那個ji女的肚皮薄得像一層紙,恐怕對嬰兒不利,所以提出要配置一種藥劑,可以用來保護胎兒。”


    哥特知道這些事情,由於經常的打掉胎兒,這些女人大多不能正常的懷孕,她們正常的孩子一般都是在早年留下的,到了中年的時候,她們之中的部分人就永久的失去了懷上孩子的可能了。


    這是汙穢的事情,哥特一想起來就感到了一陣陣的厭惡。


    “我可以給你鵝油,”哥特準備抽身了,“不過我沒有聽說過鵝油可以保護嬰兒。神父,恕我直言,您對女人似乎走得太近了。此外,我還聽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關於您的現在,也關於您的過去。”


    “我的過去?”湯姆說,“你聽到什麽了?”


    “我不想說出來,”哥特抿著嘴對湯姆說,那語氣就好像是警告一個孩子,不要以為偷了糖果就沒人看見一樣。“您現在是神父了,我想您應該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把鵝油給我吧,”湯姆淡然的說,“不為女人,單純的為了孩子。至於我的生活,那和此次談話無關。”


    哥特以為湯姆在找借口以改變話題的重點,於是提高了語氣,“神父我們在說女人,你為什麽一直在說孩子呢?什麽叫和這次談話無關,你要幫助一個ji女,而且是借助另一個女人之手,而那個孩子不過是某個男人一時興起留下來的”


    “‘不過是某個男人一時興起留下來的’,”湯姆細細的品味著這句話,語氣變得客氣而冷淡了,“哥特先生,今天我為了一個嬰兒來找你,但是你似乎特別的關心女人。你把事情弄複雜了,我關心嬰兒,如果沒有這瓶鵝油,他可能難以出生。我不在乎他的母親是誰,也不在乎幫助他的人是不是羅多克姑娘,更不在乎他是不是一個男人一時興起留下來的血脈。我隻關心,這個孩子是不是可以安全的出生。我什麽時候可以拿到鵝油呢,哥特先生?”


    哥特發現在辯論上麵,自己居然有可能輸給湯姆。醫療傷者給哥特帶來的更多的是自負,而非同情,他知道治病救人是怎麽一迴事,所以湯姆的表現讓哥特覺得像是一種表演:讓湯姆顯得更加的體貼和高尚的表演。


    “下午。”哥特迴答。


    湯姆迴到了他的馬車邊上,告訴那個羅多克女孩說,她要的東西下午就能弄到手。


    這個羅多克姑娘是一個朝聖者,名叫貝拉,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她故意編出來的名字。


    湯姆有些好奇這個姑娘的故事,她在一個星期以前加入了兵營周圍的旅行商人的隊伍,那個時候,這個姑娘滿身是灰,並且穿的破破爛爛的。這個姑娘用奇怪的口音告訴大家,她剛剛穿越了沙漠,去了聖城完成了禮拜。很多人對此表示懷疑,雖然薩蘭德人對於上帝的子民參拜聖城並無刁難,但是炎炎沙漠和一路之上的盜賊亂兵,又哪裏是一個女孩能夠輕易的穿過的呢?


    但是湯姆對於這個女孩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姑娘沒有撒謊。,


    貝拉有兩隻淚汪汪的眼睛,眼白有些泛黃,這讓她看起來得了什麽病。而且她的眉心分得有些開,又不由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智力有些地下。不管怎麽說,貝拉是一個奇怪的姑娘,但除此之外,她卻是一個熱情而開朗的好姑娘,她不瘋瘋癲癲的時候,其實還是蠻吸引人的。


    就是這個姑娘,讓湯姆覺得她與眾不同。湯姆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湯姆能夠在幾秒鍾之內就讀懂她們中的大多數。但是有時候,比如對貝拉,還有瓦蘭科夫的那個伯克少女,湯姆就要遲疑一段時間才能做出判斷。


    這個貝拉之所以引起湯姆注意,是因為她剛剛見到湯姆,就湊上來神秘的對他說,“你是一顆橡樹。”


    這種古裏古怪的話語讓湯姆大吃一驚,這段有些隱晦的曆史,湯姆不是太願意提起的,即使有人知道這個故事,到了東部這個新世界之後,也沒有道理再拿出來了。


    “我是橡樹嗎?”湯姆好奇的問她。


    “是的,”這個羅多克的姑娘說,“不過橡樹在燃燒,不久之後就會化為灰燼了。”


    “哦,”湯姆撓了撓頭,“我可是個神父,你這麽說,不怕我當你是異教徒嗎?”


    貝拉笑了起來,“不怕啊,我剛剛去了聖城,如果我是異教徒,上帝已經把我燒死了。我這一次過去,就是為了驗證我不是魔鬼的女兒。”


    湯姆以為自己遇上了江湖術士,或者招搖撞騙的女神棍,“哦,你去聖城禮拜,恩你說過。”


    “是的,”貝拉一邊吃著麵包,一邊喝著淡啤酒,好像永遠都很餓。“我從小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我能看見許許多多的人在我家的花園裏麵逗留,我能看見他們微笑,也能看見他們憂愁。我能提前知道災難,還能與靈魂交談。家裏的人都怕我,我爹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敢欺負我,後來我爹死了,他們就把我攆了出來,說我是異端。我在想,如果我是異端,上帝就會殺死我,如果我不是,我就是清白的。所以我要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能讓上帝看見我,審判我。”


    湯姆有些厭煩了,“恩,你去了聖城。”


    “我活著迴來了”貝拉開心的說。“所以我不是異端”


    “你準備迴羅多克去嗎?”


    拉說。


    “那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一個人,”貝拉說,“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孩。”


    湯姆打了一個哈欠,“孩子,你以後說話要當心一些。我當然不會覺得你是異端,但是,總有一些人會針對你的。”


    湯姆準備離開她了。這種女騙子一般都會把自己說的神乎其神,然後一有機會就會開始招搖撞騙,就拿那個橡木來說吧,這個貝拉可能之前就聽過湯姆的故事了;而聖城,也可能隻是這個姑娘與一個神職人員套近乎的手段,貝拉可能連聖城在哪個方位都不知道。


    “可是你不會,”貝拉說,“謝謝你的午餐。還有,如果你能給我一瓶鵝油的話,我能幫你配出一種藥膏來,”貝拉指了指那個懷了孕顯得發胖的ji女,“她的孩子會需要的。如果你沒有這種藥膏,我發誓,她四個月之後就會產下一團血塊,她的肚皮太薄啦。”


    這種瘋瘋癲癲的話在湯姆聽來,卻漸漸的顯出了可信的一麵。湯姆自己就見過太多的這種事情了,不管怎麽樣,湯姆願意試一試。


    這就是湯姆去找哥特之前發生的事情。


    此時,湯姆迴到了貝拉的身邊的時候,貝拉已經睡著了,她蜷縮在車子上麵,看起來像是一團花貓。


    她喃喃自語,說著夢話,“我已經生氣了不會跟你講話的除非,你給我兩塊糖。”


    湯姆聳了聳肩膀,感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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