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何事了?”


    山腳的劇烈波動,使得眾人驚然,盡皆抬眉望去,卻見得一個身形雄壯,全身泛起金芒的漢子手持金色牙棒,大開大合,兇悍絕倫。


    與他戰在一起的數人皆是身著天劍宗服飾,五人成陣,卻是寸步不讓。


    “好個莽漢,真當此處是你撒野之地嗎?”


    天劍弟子劍出如一,道道劍氣縱橫,竟是憑空交錯,絲毫不留縫隙,其中一人高聲嗬道。


    “師姐,快走!”


    金蟬拄棒一喝,勢若奔雷,在他身後的南枝木陡然身形一晃,卻是要趁此往山上躥去,蓮步移挪,殘影乍現。


    “好快。”


    修為最高的執法修士眼角餘光一瞥,神色凜然,豁然抽劍,卻是爆發出不遜於她的身法,一道劍芒刺去。


    “留下,休得擅闖。”


    “錚...!”


    劍意蕩開,一道赤芒閃爍而出,南枝木斜持劍兵,猛的將劍芒劈開,不退反進,手腕兒一抖,挽起朵朵劍花兒,堅定道:“今日我必須上山,得罪了。”


    話音剛落,屈指一彈,劍身嗡鳴,那修士神色略一恍惚,便見數道重影接連而下,大驚失色,匆忙退避,“哐..哐..哐!”


    劍光四下綻開,他旋身而起,轉瞬,卻見那膽大妄為的女子已是禦劍而起,化作一道驚鴻遠去。


    他驀地手臂一甩,劍身在空中一蕩,整個人隨之騰起,穩穩踏在劍身上,手捏劍訣,急忙追了去。


    耳畔寒風凜冽,唿唿之聲不絕。


    虛空中,南枝木迴眸望了眼緊隨不放的那道身影,麵色略有焦急,她在重傷痊愈後,因為青蠻帶迴來那株九玄草,修為雖是有了極大的提升,但腹有胎兒,且她一力壓抑生長,亦有數載之久,早就遭到反噬,近幾日更是為了破解天劍陣法,頻頻解封,反噬更盛,此時的禦劍飛行,已是傷到了內腑。


    “慢下來了?”


    執法修士見得那身影已在不遠處,心中不禁一怔,“方才她起劍之速如此迅捷,應是修為在我之上才對,再不濟,對於這禦劍術的領悟亦應是高我一籌,怎的現在又如此緩慢?”


    略覺詭異,他亦擔心有詐,卻是沒敢貿然衝過去,隻呢不緊不慢的緩緩逼近,當是不曉南枝木並非刻意放緩劍速,施展什麽陰謀詭異,而是自身卻是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加之解封修為,腹中胎兒自然不可違逆的生長起來,驀地胎動,讓她疼痛難耐,眼前亦覺眩暈。


    南枝木一咬牙,頓時恢複些許清明,身姿忽然變化,卻是向著沿山道而去。


    “你跑不掉的。”


    執法修士隻當她是因為害怕禦劍而行觸碰到了宗門內的禁製,方才如此,暗道一聲,劍訣一變,緊跟上去。


    這座山峰是華西峰,崖道上空無一人,今日前來的別派修士,多是直接從傳送陣傳送而入,步行上山的多是些小門小派,實力低微之輩,且是直接從另一處寬敞山道而上,這頗為險峻的崖道上本該寂寥無人,不過南枝木強忍著眩暈落地之時,卻是見得一張略微詫異的麵龐。


    “姑娘,你沒事吧...!”


    南枝木力竭而落,還未及站穩,便是一口鮮血從口中溢出,反手封上全身幾處脈絡,崖道本就狹窄,她身子一軟,險些竟是要跌落萬丈懸崖,不過此時,在她身旁卻是閃現一道殘影,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南枝木依稀見得,那是張極為陌生的男子麵龐,很是俊朗,眉峰雙聚,麵色沉穩,“送...送我上山。”她努力想要睜眼,隻是在斷續吐出這隻言片語後,便就暈死過去。


    “唉..姑娘..姑娘...!”


    男子輕喚兩聲,這才將略微仔細的打量一番這忽然而至,便就暈倒在他懷中的女子,年約韶華,青絲散亂之下,卻是難掩那張憔悴嬌美的容顏,嘴角勾勒出的血跡,更是讓人心生憐惜。


    他怔了怔神,無奈一歎,一縷仙元如遊絲般探入其體內,不消片刻,便是眉頭深皺,“有孕在身,亦是這般不知曉輕重!”沉吟半響,他緩緩抬頭,卻是那執法修士緊跟而來。


    執法修士拐過一山頭,卻是沒見了南枝木的身影,心中頓時大急,隻是頃刻便發現崖道上佇有一人,定睛一看,方才那女子竟是被此人半抱在懷中。


    “她受傷了?”


    見得南枝木嘴角的一絲血跡,執法修士略有些明了為何方才她的速度會忽然慢了下來,將劍柄一負,踏步上前,凝神將眼前這年輕男子打量一番,心中亦不禁暗讚一聲“氣度不凡,絕非尋常子弟。”


    “不知道兄為何派修士?與這南枝木有何關係?”


    執法修士不敢絲毫怠慢,拱手禮道,因為即便是他也看不出此人究竟是何修為。


    “南枝木?”


    年輕男子低眉一望,浮現一絲柔和笑意,輕聲念叨一聲,卻是沒有迴答執法修士之言,略一抬眉,反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天劍執法堂張雪風,中南峰平天仙尊座下親傳弟子。”


    執法修士淡然迴道,在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年輕男子在聽得自己師尊名號之時,卻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徐澤濡的徒弟。”


    “大膽,竟敢口唿尊師名諱。”


    張雪風本是還想放低姿態,在這摸不清虛實,實力應是高於自己的修士麵前禮讓幾分,不想此人竟是如此不懂禮數,直唿尊師之名。


    “哈哈哈...徐澤濡與本尊亦算相識有些年月了,本尊直唿他名諱,算是給他幾分薄麵,否則,叫一聲徐老兒又有何妨?”


    年輕男子陡然放聲大笑,在空寂的山崖顯得格外清晰。


    張雪風麵色一驚,他不是不諳世事初出茅廬的小子,無為巔峰境的他,亦是在仙林走過很長的一段路途,聽得此人之言,卻是神色肅然,徐澤濡乃是天劍諸峰中,中南峰的首座仙尊,乃是天劍宗為數不多的長老之一,其地位何其尊崇,能與他平輩論交之人,當今天下,屈指可數。


    張雪風不得不揣測起來,眼前這有著極為年輕容貌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了,隻是思忖好一會兒,仍舊沒有發現哪位前輩高人,能與此人的模樣相符。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恭敬作揖,問:“敢問前輩,可否告知尊號?”


    男子瞥了他一眼,淡然一笑,遂抱著懷中之人,幾個挪動,移出數十丈外,隻餘一言在滿臉竟然的張雪風耳畔迴響,“尊號不敢當,你且知會徐老兒,問他可還記得我楚山河!”


    “楚帝九子,唯有山河!”


    張雪風從震驚中迴過神兒來,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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