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妖豔大紅袍,青絲鸞鬢,細紗遮掩,隱約可見濃妝重抹,卻教人生不出一絲媚俗之感,分是一妖嬈女子,偏生讓人覺著一絲磅礴大氣。


    在眾人矚目之下,女子玉指輕撚,緩緩摘下那單薄的麵紗,頃刻間,僅於一片,驚讚聲,刑百侯目不轉睛,他所見識過,或是臨幸過的美貌女子,不知凡幾,然而此刻方才知曉何謂傾城絕色。


    待得眾人略微平複心境後,那名喚‘弱水’的絕色妖嬈,媚眼徐掃四方,氣定神閑,朱唇微抿,盈盈一禮。


    身著玄色羅裙,青絲盤繞,帶著一絲慵懶的走上台前,對於‘弱水’的表現,她很滿意,即便亦非是第一次見得,仍舊感到一絲驚豔,望著神態潮紅,氣息詭異的眾人,緩緩開口道:“想來大家亦是知曉小女子這‘煙雨樓’的規矩,若是繼續耽擱,諸位想必亦定然不滿。”


    “恩,我們都知道,陸小姐亦不必多言了,出題吧!”


    陸雪霜微微一頓,望了眼那位年紀約莫半百的男子,也算是‘煙雨樓’中的常客了,平日眼界亦是不低,一擲千金那是常有的事兒..。


    陸雪霜點點頭,接著道:“今日共有三題,若這三題都能讓‘弱水’姑娘滿意,那今夜便能做她的入幕之賓...。”


    此言一出,下邊又是一陣言語竊竊,以往這才藝考校也是有的,不過是隨意言弄一二,算是助助興,最後,還是誰舍得銀子,花落誰家,今日這出,卻是有些超乎眾人的所料,需得‘弱水’親口應允才行。


    能來此地之人,誰不是家財萬貫?若比拚銀兩倒是不會在意,隻要自己喜歡,花多少都是值得的,不過這真正的才藝麽,可讓不少人頭疼了,比如方才出言那中年人,便是胸無點墨之人,家中的典籍雖亦是堆滿數間廂房,卻是裝點隻用,未曾翻閱過一頁。


    不知陸雪霜葫蘆裏賣了什麽藥,不過多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侯公子..這....!”


    於斷言幾人平日裏翻閱的典籍不少,但都是與修行有關,似這般關乎風月的才藝,還真是不怎麽通透。


    “嗬~!不急...且看是什麽題目,在想對策..。”


    刑百侯輕笑道,一隻手環過身旁女子纖腰,帶著一絲節奏,輕輕拍打其翹臀,惹得那女子咯咯嬌笑,身姿愈加火熱。


    在幾個護院及侍女的忙活下,不多會兒,便安置好一張約莫一丈來常,高約三尺的雕花木桌,就在眾人疑惑之時,老鴇懷抱一卷素紙,款款而來,手腕一抖,‘嘩啦’一聲,紙張頓時平鋪於木桌之上。


    陸雪霜見眾人布置妥當,輕笑著從樓閣上踱步而下,一指文房四寶齊備的木桌,朝著眾人道:“弱水姑娘乃是喜好丹青之人,這第一題,便是考校諸位的畫藝,但凡能得弱水姑娘青睞者,便作過關。”


    “好....本公子亦是喜好作畫之人,正合我意,我先來一試...!”


    一位年歲及冠,腰間佩玉,容貌不凡的翩翩公子得意一笑,向著高台之上的弱水望了一眼,上前說道。


    “唉...羽公子且慢..!”


    “還有何事...?”


    正欲提筆作畫的公子羽,一臉疑惑的望向陸雪霜。


    陸雪霜向四處一望,接著笑道:“雖說是考校諸位才藝,但終歸得加點彩頭,才能助興不是?想來諸位亦都不會反對吧?”


    “對....加點彩頭...不然人人上前畫上半個時辰,今夜還怎能與弱水姑娘共度良宵啊...!”


    一麵容粗狂的男子朗聲笑道,其餘之人皆是微微一愣,旋即隨聲附和。


    “哦?那陸小姐,你便說說,需要何彩頭..?”


    公子羽當仁不讓的拾起筆,一邊蘸著研好的墨汁,一邊輕聲道,無論任何彩頭,他今日亦都非得為這絕色女子爭上一爭。


    “不多,起價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饒是在場之人非富即貴,地位非凡,仍舊不由略皺眉頭,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千兩黃金來換取一女子的一夜纏綿,或許,也僅有這陸雪霜敢出此言。


    “嗬嗬~,胃口倒是不小...!”


    刑百侯微微一愣,旋即一飲而盡身旁女子遞上嘴邊的美酒。


    “的確如此....!”


    於斷言皺眉點點頭,修行之事,乃是極為耗費錢財,但千兩黃金也足夠他丹藥充足的修行數載了。


    “這陸小姐,是想錢想瘋了吧,千兩黃金,誰肯如此豪邁擲出?為了一個女子?還僅僅是一個彩頭...。”


    一同前來的另一位弟子搖頭納悶道。


    “齊兄素來不近女色,有這般想法倒也不足為奇,可也別小瞧女子,天下間,能夠為了女子而不顧一切的男子,不少。”


    刑百侯淡淡道,瞥了眼伏在自己身上,神色略微有異的女子,玩味笑道:“你的一夜,值多少銀兩?”


    那女子倒也不避諱,柔聲笑道:“小女子哪能與‘弱水’姑娘比得,這一夜至多不過十兩金子,若是侍候公子你,小女子可是分文不取哦...。”


    刑百侯笑意更盛,心底升起一絲邪火,手上的力道越發重了些。


    “是呀....,相傳當年王朝帝尊楚雲霄在未登基之前,便險些為了一個女子,放棄整個江山,這女子,的確是不能小窺...。”


    於斷言笑著道。


    “呀.....這傳聞是真的麽?小女子一直以為是旁人胡亂杜撰而出的。”


    於她們這些靠出賣身姿而營生的女子而言,大楚皇帝這等人物,實在是太過遙遠,比那上天入地的修行人物,還要遙不可及。


    “嗬~!....楚雲霄登基都是數百年前的事了,真假又有誰能定論?不過,既然人盡皆知,口口相傳,空穴無風,必然還是有些緣由的..。”


    等待著那公子哥作畫,實是讓人興致打掃,刑百侯也破天荒的向著身旁風塵女子多言兩句。


    陸雪霜手中把玩著一串由十顆珍珠相連而成的物事兒,正是方才公子羽用來抵押千兩黃金的物事兒,十顆珍珠大小相同,圓潤清涼,色澤通透,倒也算稀有的珍品,每顆作價黃金百兩,應是不止的。


    反觀公子羽,此刻凝神注目著高台之上的弱水,時而露出笑意,時而輕皺眉頭,再不時下筆描摹,既然是弱水親定,那作之畫,以她為本,那是再好不過。


    片刻之後,公子羽額頭見汗,人群中作小廝打扮的人物連忙上前為其擦拭汗漬,公子羽不耐煩的擺擺手,吩咐其退下,繼續沉眉作畫,這可算他平生以來,做得最為努力的一件事了,畢竟方才交出的那串手珠,當真可算價值連城,即便是千兩黃金亦是難能尋到的,若是那弱水看不上自己的畫作,可真就是猶如扔進河中,連一點兒浪花都折騰不起了。


    “羽公子,你可畫好了,這時辰...可就快到了..!”


    陸雪霜瞄了眼一旁已經燃燒過半的香爐,輕聲道,方才便已立下規矩,每人僅有半柱香的時辰,可供作畫,超過時辰,便不能算了。


    “快了....快了...!!”


    公子羽連眼眉也未抬一下,奮筆疾馳,雙眉深鎖,若是平日,一副畫作,哪需半柱香,隻怪初時下筆猶豫,耽擱太久。


    “時辰到....!”


    隨著一個黑衣護院的高聲唱喏,那根焚香亦是星火盡滅,公子羽好似未有聽見一般,仍舊筆耕不輟,陸雪霜黛眉微皺,輕哼一聲,那公子好似被什麽擊中一般,悶哼一聲,連退數步,堪堪站定身形,神色泛白的望向陸雪霜。


    “羽公子,這規矩可是事前講好的,萬不能因你一人而壞了規矩。”


    陸雪霜淡笑道。


    公子羽張了張口,終是一言未出,拱手一禮,再向高台之上神色嫵媚的弱水點了點頭,退進人群之中。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一入人群中,方才為其擦汗的小廝便圍攏上來,關切道。


    “滾開...。”


    公子羽一臉陰沉,一隻手捧著還隱隱作疼的腹部,那副畫作,尚未完結,自知無望,可既然是弱水姑娘親自點評,那便還有一絲希望,畢竟自己可是付出了足足千兩黃金。


    迴到宴席坐下,公子羽連飲數杯,小廝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輕聲問道:“公子,要不要....!”


    那小廝一臉詭色的望向陸雪霜,其意不言而喻。


    公子羽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了眼自家小廝,陰冷道:“你要找死,本公子也不攔著你...。”


    陸雪霜乃是修行之士,但凡有點勢力之人,皆是知曉,否則真是一弱女子,哪能在魚蛇混雜的婆羅鎮站穩腳跟,公子羽家中乃是西南幾郡最大的鹽商,也算富商巨賈了,可仍舊難能結交一個修為不俗的修士,那些非凡之人,往往對於他們這等凡人不屑一顧,哪怕你有再多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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