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執,路雲二人乃是知曉青蠻重傷之事,如今見得他生龍活虎,修為比之半載前更是又有精進,驚詫之餘,亦是由衷為其感到高興。


    “青蠻公子,這明月軒究是發生何事,怎的變作如此模樣?”


    路執張口問道,雖是與青蠻交往不多,但亦略知其品性,應是了解摧毀明月軒是何等罪責,又怎的莫名將它擊潰?


    眼下演武盛會在即,諸派蒞臨,發生這般事端,豈不是叫旁人笑話太乙仙門無能,連自家門庭亦保護不了,何談尊為宣武第一修門。


    寧雲仙尊看得青蠻二人眼生,卻是不知曉路執,路雲二位與其相識,當下疑惑道:“二位師弟與這位道友相識?”


    寧雲仙尊修為以至第六重無為之境,自不會將青蠻,金蟬兩個年輕後生放在眼裏,本欲口唿尊號,但念想路執,路雲二人對其亦是極為禮待,便亦作罷,以道友相稱。


    聽得寧雲仙尊詢問,路執倒亦未有多少隱瞞,如是將自己如何與青蠻相識,再而如何聯手路雲師兄救得青蠻性命,隨口道出,其間隻是隱沒了事後所生,青蠻數人偷行南離,重傷而歸之事,門中數位長老親口吩咐不得張揚此事,路執亦曉得此事之重,若叫他人曉得太乙仙門的古傳送隨意被外人使用,未曾追究便將其放過,難免不會有失威嚴,日後若人人都來盜用豈不麻煩。


    寧雲仙尊,及一旁的霍無常等人聽得仔細,皆是麵麵相覷,未曾想這青衣小子竟還有這般關係,就連藥王吳念生亦是熟識。


    “相識又是怎樣?難不成便因這小子與二位尊者相識,便教他躲過門規,肆意毀壞我太乙門庭而不追責於他?”


    見這幾人言敘舊情,霍無常冷的站出身來,輕喝道,如今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有將這小子栽贓到底,方可讓自己安然無憂,再者這小子實力委實不俗,讓他失去此次參演會武的資質,亦算是門中弟子除一強敵。


    青蠻望著義正言辭的霍無常冷冷一笑,迴身向著路執三人道出原委,言語平實,未有一絲虛擬之辭。


    金蟬見著師兄對這三人很是謙恭,聽其言語,便已知曉了,其中那位身著紫色衣袍的儒雅男子便是知曉師姐住所的路執尊者,當下壓住性子,不急著嚷嚷,隻是在青蠻敘事之時,時不時道出一二撒潑言語,聽得數人眉頭微皺。


    好一會兒,待得青蠻言畢,路執迴轉身來,朝著一臉淡漠的霍無常,輕聲問道:“霍尊者,青蠻公子所言可是盡實?”


    聽著青蠻一番言語,路執心中驚疑不定,卻又委實想不出這霍尊者有何緣由要出手將這明月軒毀掉。


    “路執尊者,莫要聽那小子胡言亂語!”


    “是呀,路執尊者,霍師兄乃我太乙門中人,更是深得門中長老器重,怎會做出這般事來。”


    不待霍無常出言,其身後那幾位紫衣弟子便開始吵嚷開來。


    “胡鬧!路執尊者是在問你們話麽?”


    一聲輕喝,隱約夾著一絲仙元包裹其中,頃刻間如驚雷作響在眾弟子耳中,卻是那衣衫之後用銀絲繡著龍淵二字的寧雲尊者,一拂袖,不怒自威。


    諸位弟子聽得寧雲尊者喝言,盡皆諾諾閉嘴,無為境的實力可是擺在那兒,即便身處太乙衛的霍師兄亦得對其禮敬三分,自己這些個入門不過十數載的低階弟子,哪敢與他這修行近百歲月的前輩頂言。


    “怎麽?路執尊者?瞧你這般模樣,聽得那小子片麵之言,便來質問本尊,當是信不過我霍無常咯?”


    霍無常雙目一凝,向著路執望去,輕聲問道。


    路執作了一揖,道:“路某非是質問,隻是詢問,畢竟青蠻公子亦屬我正道同門,此事又幹係甚重,當是得了解一番。”


    路執不亢不卑,饒是霍無常地位非比尋常,不單年紀輕輕便入得太乙衛,此次亦是門中所挑選出參加演武的八位天才弟子之一,可他自己又豈是泛泛,昔日本也有機會入得太乙衛,隻是看不過太乙衛那般頤氣指使的做派,這才落到這明月軒做一閑差。


    太乙仙門中頗多建築皆是流傳於千百年前,曆史悠久,紀念意義極重,所以門中修行之場所皆是單獨而立,更有門規責令於下,但凡無故損壞門中古建之人,皆是要予以重罰,而今次倒塌的明月軒別瞧貌不驚人,卻是太乙仙門中所留不多的幾處於開派初期便已修建的古建築,上至仙門掌教,宿老,下至門中弟子,皆是對此處極為重視,如今這明月軒坍塌,哪能不引起軒然大波,路執知曉,若青蠻真被拿去刑堂問責,剝其參演資格算是輕的,加之如今赤練門人丁凋零,日薄西山,未有絲毫威勢可言,若門中長老一怒之下,要廢起修為亦非全無可能。


    路執,路雲皆是心曉這點,不忍如此青年俊彥此番便折煞於此,否則昔日亦斷不會冒著被重則的風險,而讓南枝木帶著青蠻不得山門去。


    霍無常亦不作扭,開口道:“既然如此,本尊便在言語一遍,路執尊者你可得聽清了。”


    說是路執,霍無常卻是望著一語不發,神色微凝的寧雲仙尊緩緩道出方才軒內之事,與青蠻所言大致相差無幾,不過到了後來與青蠻相鬥之時,卻是變為青蠻因躲避自己那劍獄鎖而倉皇逃避,無意間使得手中滿含仙元力的墨劍,將軒內支柱斷作兩截,如此才引得明月軒無支可撐,便坍塌半麵。


    霍無常所言,合情合理,聽得二人言語,隻此一處不相同,想來事情大致如此,不過究竟是霍無常用其劍獄鎖,還是這青蠻用其墨劍,使得明月軒塌落還猶未可知,二人皆是言辭綽綽,難辨真假。


    寧雲仙尊低眉沉思片刻,望了望路執,路雲二人,緩緩道:“如此一來,便叫這位公子先行隨我等前去刑堂走一遭吧,是誰之過,自有人來論斷。”


    “這....”


    路執遲疑片刻,“路執尊者,不必為難,小子便去刑堂一遭卻又何妨,公道自在,誰是誰非,相信自有公論。”


    青蠻身正不怕影斜,見得路執尊者有意相幫,可如今之事,卻實非他能力所及,再者半年前便已欠下不小恩情,如今怎能再使得他陷於兩難,當下出聲道:“路執尊者,這位乃是我八師弟,名喚金蟬,方才小子也亦言明,他於這明月軒塌落一事,毫無關係,還請帶他往我赤練門居所去,好教師尊與諸位師兄莫要擔心。”


    青蠻如此決議倒讓在場諸人頗有些意外,寧雲尊者亦是心下疑惑,這小子難不成真不知曉刑堂是何等能耐,進去了若再想平安無事的出來,那可就難了。


    見這青衣小子答應一同前往論斷,霍無常身後那些個紫衣修士亦不好再為難於那青壯漢子,方才那漢子一直被他幾人纏住,確是與這明月軒塌落一事無關。


    “青蠻公子,你大可不必如此,你乃此次演武參選之人,明日便是演武之期,有著路某與我師兄力保,怎的亦能讓你先行參加演武,而後再來論斷此事,莫要爭一時氣長,而錯過了此次大好時機。”


    路執心中一急,不禁傳音入密,勸言道。


    若青蠻真就被帶入刑堂,那明日演武之事,必然會受牽連,若未能及時前往蒼崖台勢必會被淘汰出局,那可真就太可惜了。


    青蠻聽得路執關懷之語,朝著他笑著搖搖頭頭。


    一旁的路雲瞥見師弟神色一黯,當是知曉他定然與這青蠻傳音入密,微微一歎,開口道:“寧雲師兄,此子明日便要參加演武,此等際遇,難能一遇,不單他自己少了一次天大的機遇,甚至還會牽連整個赤練門。”


    寧雲尊者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亦是知曉這赤練門來人不過九數,除卻掌門南問天,便僅剩下八人,符合演武最低人數,若是這青衣小子被剝奪了演武資格,那整個赤煉或亦會因人數不足,因而不得參加演武。


    “霍尊者,你意下如何?”


    寧雲尊者迴首朝著霍無常言語道,若是他亦答應,那隻有自己等人不將此事散播出去,想來亦是能夠拖過演武的。


    “不行!”


    霍無常一口迴絕,日常夢多,再者打定主意便是要讓這小子失去演武資格,以這小子的實力想要擠進此次演武前十應是不難,屆時得到演武獎勵的他勢必會修為大進。


    霍無常心中雖是極為不甘,但亦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年歲比自己年輕許多的青衣小子,若就隨他這般一路坦途的修行下去,超過自己,亦是早晚之事。


    “此乃門中大事,本尊亦不怕被耽誤演武之事,焉能就此拖延?”


    “霍師兄所言極是,此事實非小事,不可就此拖延。”


    霍無常身後的太乙弟子亦隨聲附和道。


    路雲輕哼一聲,本就不擅言語,被霍無常如此搶言,不由心生悶氣,這霍無常亦是太乙門中參加演武的弟子之一,他如此一說,自己還真不知如何應答,隻是略帶歉意的看向青蠻。


    青蠻朝著路雲,路執二人一一作禮,向前踏出兩步,“二位於小子恩德,青蠻定當銘記於心,不過此事,若不明斷個是非,青蠻亦是心中不快。”說著,轉頭平靜看向霍無常,道:“這位道兄,咱們這便去往刑堂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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