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迴心思,李整命人將張飛俘虜的敵騎帶至馬前,觀其裝束,應是尋常騎卒,見其神色,似是害怕非常,李整遂直接揚鞭問道:“你可想活命?”


    俘虜拜倒在雪地上,叩首道:“請將軍饒命!”


    三下五除二,李整就從俘虜口中問得了合肥城外的布防情況,卻是陸駿派了五百人駐守城外野地,共計三個營地,前麵兩個營地都由一名屯長率領,營中各有百人,最後一個營地由一軍司馬率領,所轄三百人。


    問清楚後,李整也不食言,命人將俘虜綁起來帶到後隊,對張飛道:“區區五百人,且又分成三處,這九江都尉陸駿說是名族陸氏子弟,我看用兵不過如此......這樣,請司馬帶所部二百精騎攻破前麵兩個屯,待你勝後,我親率主力直搗城外敵軍大營!”


    張飛將長矛插在雪地裏,拍著胸脯道:“何須如此麻煩!請校尉再給張飛兩百騎,便可一鼓作氣將敵營踏為齏粉!”


    李整見張飛積極求戰,知道他必是立功心切,權衡一番,點頭道:“便依司馬之言,我再撥兩百騎於你。”


    張飛大喜過望,眉飛色舞道:“請校尉在此靜候佳音。”


    ......


    ......


    兩個時辰後,已再次拔營行軍的許褚騎在馬上,在前頭與樂進部同行的郭嘉騎馬來到中軍,高興的對許褚道:“主公,李整、張飛二將攻下陸駿布在城外的三處營地,此時正在趕往合肥縣城的路上!”


    一次意料之中的小勝,不足以讓郭嘉喜形於色,許褚接過軍報一看,方知郭嘉是為李整、張飛的速勝而欣喜。


    從他們出舒縣到現在,算算時間,不過一夜加上三個時辰,本就因正值正旦有些疏忽防備的陸駿,很有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反應不及,甚至出現連城門都來不及關上的情況。


    如果這樣,說不定李整、張飛就能趁敵不備,衝殺進去,輕巧拿下此城。


    揣著這份期待,大軍行至張飛此前攻下的三處營地,李整帳下的一個文吏來報,說繳獲的俘虜、輜重都在最裏頭的營中。許褚遂過去看了看,俘虜了近百人,盡數被綁縛住,看押在雪地中。粗略看了下這片營地,一應設施較為齊全,想是因為有軍隊常駐此營,故而許褚還發現了營內有排水係統存在。


    介於此,許褚留了五百人駐紮在此,可接應之後從舒縣運送來的輜重。


    隨即大軍開入合肥鄉、裏——漢時比較重要的縣會築高城,往往以官寺為中心而建,縣城之外的鄉、裏並不在其中,許褚觀察了下合肥的地貌,頓時收起了心中的那份期待,對郭嘉道:“奉孝,合肥境內的諸縣,多丘陵崗地、低山殘丘、低窪平原,又逢大雪,恐怕李整、張飛是不能在陸駿反應過來之前衝入城門了。”


    郭嘉點點頭,這時前線送來軍報,如許褚所料,李整、張飛迅速踏破守野敵軍營地後,也是想到了有沒有機會直接衝進城內,可因了地形的緣故,他們的騎兵速度優勢無法施展,被敵軍察覺,所以感到合肥縣城下的時候,城門已經升起,城上的守卒業已亂紛紛地登上城牆防禦。


    許褚等人亦都算得上老於行伍了,知道部隊行軍,就算是利用各種手段隱瞞蹤跡,還是很難完全斷絕消息,像眼下這樣‘兵馬抵達城下,城中居然還在匆忙部署防禦’的情況,實際上已很難得。


    許褚於是決定,讓李整命所部騎士繞著城郭疾馳,向城中高唿:“昭武侯、行虎牙將軍、廬江太守許褚攜步騎三萬,上應天意,下順民意,今欲救九江百姓於水火。吾等乃許侯先鋒,折衝校尉部下,望城中士民能棄暗投明,開城相迎,則必秋毫無犯,倘若負城頑抗,待城破之日,定屠之以儆效尤。”


    屠城一說,身為後世人的許褚當然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意在讓合肥士民喪失鬥誌。


    李整接到軍令,如是照做,合肥城內兵卒尚還算好,士人、百姓卻聞之驚慌無措。


    ......


    ......


    陸駿披甲按劍,肅立在堂中,左右站著他麾下的文臣武將,大部分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換上甲胄、官服。


    作為九江郡最高軍事長官,陸駿早就有了遲早和許褚一戰的心裏準備,隻可惜他們的主心骨,揚州刺史陳溫自去年入冬後就久病在床,以至於他和劉邈、朱皓三人不得不分工合作,一個駐守要鎮合肥,一個治理九江郡北,一個留在曆陽總攬州府政事。


    其壞處是,沒有了陳溫掌控大局,不論是他亦或是劉邈、朱皓,都不能很好地實行自己的方針政策,就在他們聞知許褚在全郡整飭吏治,在郡南與盜匪開戰,周昕發兵春穀的時候,皆是暗中鬆了口氣。熟料數月過去,非但刺史陳溫的病情沒有如他們希望般好轉,更且在正旦的時候,許褚竟親率主力,號稱三萬步騎,兵臨合肥城下。


    三萬步騎不過是虛張聲勢,陸駿對許褚的兵力有個大概了解,不論如何,對方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調得出三萬人來的,此時的合肥城外,能有一萬兵馬已經算多了。他把這番話說於堂中文武聽,以安眾心。


    卻是有人迴道:“都尉,話雖如此,可即便入寇犯境的廬江兵沒有三萬,可下吏聞之,典韋、樂進、李整、張飛等等諸人皆是許侯帳下的猛將,討董諸戰,人人各立功勳,董卓因此敗逃長安,其今犯我九江,無聲無息間長驅百裏,兵臨城下,可見此戰他們定是做足了準備,以合肥城內的兵力,實在是難以守備啊。”


    此話引起了不少文武的共鳴,眾人臉上皆現憂色,唯獨一人冷笑道:“我等有城池、水泊作為依仗,許褚便是有十萬大軍,亦難在短時間內攻入城中,諸君戰都未戰,便言不能守,貢羞於與諸君為伍!”


    陸駿看去,卻原來是許貢。


    許貢是吳郡人,三十來歲,在當地很有俠名,又皆跟汝南名士許靖為好友,所以在去年,州府派人將其禮辟入府,現為別部司馬,這卻是因為許貢家中豢養了數百門客的緣故。


    許貢話音落地,其餘人等麵現慚愧,陸駿感激地看了許貢一眼,下令諸人隨他登上西城牆。


    路上許貢建議道:“都尉,廬江兵馬剛到城下,立足未穩,或可在此時派一驍猛之將率死士出城擊之,打亂他們的陣腳,如此,我們便能等到援兵了。”


    陸駿甚然之,喜道:“有君在,必不使城有失。”


    然而陸駿最終沒有派人出城,因為他還沒來得及選好出城擊敵的人選,許褚那邊已經下令攻城了。


    “這......”望著城下扛著浮橋、雲梯的廬江兵,陸駿目瞪口呆,“何來之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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