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關羽、張飛兩個‘萬人敵’的加入,許褚信心大增,就把自己想好的計劃全盤托出。


    這一戰,心戰為主、兵戰為輔。


    許褚、典韋帶領中軍五百虎衛、一千步卒;李整、關羽、張飛率許褚所部騎兵;夏侯惇、夏侯淵率曹操所部騎兵,三路人馬當即出發,去呂布軍營前叫戰。


    餘下的部隊,則是在激戰之時佯裝進攻呂布側翼,直接往大穀關方向疾行。


    曹操聽了,猶豫道:“仲康,你們能擋得住呂布麽?”


    許褚笑了笑,說道:“孟德放心,我自有分寸。支援孫將軍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曹操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自認識許褚以來,他發現許褚高大威猛的外表下藏著許多細膩的地方,不論是在洛陽時、還是在他提議‘首倡義兵’之時,又或是與孔伷爭鋒相對的時候,許褚的雄烈名聲之下,有著尋常武人所沒有的謹慎。


    你比如說孫堅,他也是武人,可把孫堅起兵後一係列的動作與許褚一比,很容易發現孫堅更莽撞。許褚隻是懟得孔伷威望掃地,而孫堅呢?二話不說直接弄死了王睿跟張諮。目前來說孫堅的做法固然更痛快,可長遠考慮,孫堅名聲也臭掉了,至少在那幫子士人裏,孫堅跟董卓的區別也就隻剩董卓做了更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曹操是個敢於冒險的人,他於是選擇相信許褚,郭嘉、戲忠當然毫無疑問地支持許褚,其他人縱然有些想法,這時候亦隻能咽到肚子裏了。


    軍議決策,魯莽行事是一個大忌諱,可猶豫不決也是一個大忌諱。


    既然計劃已經定好,當下眾人按部就班,花了兩個時辰左右準備停當,許褚當即帶著典韋等人出營。


    ......


    呂布軍營。


    許褚方麵一有異動,不到一刻鍾的功夫,斥候就飛馬來報。


    呂布於是出了營帳登高遠眺,之間許褚、曹操大營方向煙塵滾滾,驚奇飛鳥無數,便將畫戟插在地上,遙遙指著前方,笑與麾下諸將道:“我聽說那許褚自恃勇悍,曾經在邙山腳羞辱過胡大將軍,還殺了大長秋趙忠,此必是要跟我等大戰一場了。隻是那許家子以為我等與那胡軫、趙忠是一類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呂布的身後站著他麾下所有戰將,張遼、高順、成廉、魏越、魏續、侯成、曹性、郝萌、宋憲、薛蘭、李封共計十一人。與董卓的涼州將校構成類似,呂布麾下的戰將也大多是他的同州、同郡人。


    並州、涼州同為邊境之州,比鄰匈奴、西羌諸胡,兩州的人常年與羌胡作戰,許多家庭中不到十歲的少年男兒,甚至婦女都能上陣殺敵,那些青壯兒郎的戰鬥力可想而知。是故,並州、涼州跟揚州的丹陽郡一樣,都是大漢出產精兵的寶地,被世人稱作‘並涼勁兵’,所以董卓當初圖謀吞並並州兵的時候,沒有用激烈的火拚打服並州兵,而是采用了相對溫和的計略,誘惑呂布殺主投敵。從董卓的吞並並州兵的方式,也從曹操所部的慘烈戰況可以看出,這支並州兵的戰鬥力有多恐怖。


    呂布帳下的這些戰將,名聲大都止於並州一地,於天下人眼中並沒有董卓麾下那些人名頭來得響。可這些人個個都是當地有名的勇士,許多人在從軍之前就跟許褚麾下的李通、陳恭、甘寧等人一樣,是郡縣有名的輕俠、劍客,這類人有個顯著特點——‘尚氣’,聽了呂布對許褚、胡軫的嘲笑,皆哄然大笑。


    獨獨張遼眉頭一皺,試著說道:“都尉,許褚此時出兵,於理不合。”


    張遼在呂布軍中的地位非常特殊,他在並州的名聲不在呂布之下,而且曾經做過丁原的從事,奉過大將軍何進的旨意迴鄉募兵,是以手裏有著一支自己的兵馬。呂布對張遼格外客氣,張遼對呂布也常有直言。


    呂布笑道:“文遠此言何意?”


    “曹操新敗,許、曹聯軍士氣正低迷,此時出營來戰,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張遼的話音剛落,有一將出聲說道:“我說張遼,許褚的名字我老早便聽說過了。據傳汝南黃巾賊攻打譙縣,許褚曾率眾抵抗,由是聲名鵲起,可之後呢?倉皇逃到潁川,雖說殺了潁川巨賊何儀,平了黃邵,可這些黃巾賊寇算得了什麽?蟻賊罷了!竟而因此便讓這許家子得獲勇名。”說完,往地上吐了口濃痰,神態極為不屑。


    張遼看過去,卻是魏續。


    漢時直唿一人姓名是不尊重的表現,魏續敢這麽對張遼,是因為他跟呂布是姻親,乃是最得呂布的信任的人之一。


    郝萌也說道:“我聽說孫堅號為‘江東猛虎’,許褚號為‘豫州猛虎’,嘿嘿,老子之前不曾來過中原,若老子是中原人,想必也是一條猛虎。”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張遼皺眉不悅,還有高順,也對郝萌的話不太讚同。


    高順對呂布道:“都尉,孫堅不可小視,我聽說他每逢戰事盡都身先士卒,故往跟隨皇甫公、張公討黃巾、征邊章,屢立功勳,雖稍有敗績,但往往都能取勝,此人是猛將,不能輕怠!那許褚與孫堅相比,雖說戰績不如孫堅顯赫,可他以一個‘武人’的出身,曆任潁川、廬江兩郡太守,豈是泛泛尋常之人?”最後勸道:“都尉萬萬不能輕視這兩人。”


    呂布確實有輕敵的毛病,但他的這個毛病,根源不在看輕對手,而是因為自負。他從小在邊地長大,自幼學武藝,與羌胡打交道,早在孫堅發跡之前,他就已經是並州人人都知道的勇士了。這些年一路刀口舔血過來,靠著精湛的騎術,無匹的勇力,被人號為飛將,‘飛將’是誰?那可是前漢飛將軍李廣的外號,時人都拿他跟李廣相比了,他又怎會不自負,不因此看輕天下英雄。


    故而呂布深知高順的為人,知道高順說的是忠言,仍舊聽不進去,微微一笑,返身迴到軍帳之中,想要點將出營。


    呂布還在部署之間,帳外進來傳令兵,大聲報道:“稟告都尉,許褚已經帶兵來到營前!”


    這麽快?!


    帳中諸將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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