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單於胡圖來看,雲中被自己壓著打已經半月,根本沒有必要派出一個王的武裝去戒備他,但看看一臉堅毅的右賢王,突然想到,左賢王在剛剛表現出了對自己王位的窺視,要不是大祭司拚勁消耗法力阻止,這次自己真的危險了,但這件事情還不能說破隻能戒備,那麽,拉攏右賢王牽製一下左賢王是非常有必要的,同時,自己也的確不能大意雲中,現在的周人也是強悍的,那就順水推舟,給右賢王一個輕鬆的機會,算是收買也算是為自己保險,這次右賢王帶出來的戰兵猛士也不過萬人,在攻擊駐兵山周人輕兵的時候,有他不多,無他不少,就依了他。


    “老王爺沉穩幹練,這看顧大軍後背的事情當然要老王爺坐鎮,我命令。”


    右賢王心中竊喜,卻裝作一本正經的拱手“請大單於吩咐。”


    “你帶本部,全力戒備我們的後背,一旦雲中廉氏出擊,一定給予痛擊,並依據形式,搶奪城門,一旦得手,我立刻揮軍轉身,全力搶奪雲中,為我們的族人打開一條生路。”


    “尊令。”右賢王大吼一聲,接了將令,扭轉暴龍迴歸本隊,然後在整塊戰陣裏,一條褐色的線條開始掉頭,壓迫向雲中城,死死的守護住大單於全軍的後背。


    他騰出的場地,立刻被其他匈奴部隊填滿,廣大的空間再次被褐色覆蓋。


    站在王座的基礎上,扶著黃金的扶手,大單於左右望望,正看見左賢王怨毒的眼神,本想這次出站打頭陣的是他,但看看他身後被自己這十幾天消耗的零落的部屬,心中盤算,這次時間緊迫,沒有必要和他計較,若是再消耗他的本部,不但會顯得太過明顯,更耽擱了殲滅對麵駐兵山上的周人時間,這次,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在最短的時間內殲滅敵人,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完成戰鬥,若不然一旦戰鬥攪在一起到了夜晚,那麽,自己大軍駐紮野外不但消耗體力短缺供應,更主要的是,黑暗裏,隨時都可能出現意外,那時候,自己可能處於被動地位,周人的狡猾是出了名的。


    他舉起令旗,所有的大將都望著他,等待他的決斷。


    “王庭第二萬人隊萬夫長出列。”一陣沉默之後,大單於傳達了他的軍令。


    王庭第二萬人隊萬夫長一提坐騎奔到了大單於的麵前:“末將聽令。”


    “我沒有時間給你試探,帶著你的萬人隊全軍壓上,攻破敵人一點並且站穩腳跟,我帶著大隊隨後隨著你的一點擴大戰果。”


    “尊大單於將令。”


    彎下腰叮囑道:“記住,這次不要出現第一隊的錯誤,騎兵改步兵,你要知道咱們的缺點,也應該知道怎麽打。”


    一路之上,第一隊失敗的那個萬夫長被帶著,邊行軍邊交代了自己失敗的原因,總結下來不過是兩點,第一是騎兵麵對山地衝鋒絕不可行,速度的差距就會讓自己亂成一團損失慘重,第二點,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遠地讓步兵下馬,一定要讓自己的猛士騎著馬,盡可能的接近周人防守的陣地,以節省徒步時候的體力,第三點也是最關鍵的,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要讓自己的猛士擠成一團,那就是在給周人滾石打擊的絕好機會。


    因此,這次大單於胡圖在對麵周人不大的攻擊麵麵前,隻選擇了一個萬夫隊發起衝鋒,讓自己的猛士盡量的散開隊形,以減免傷亡。


    戰爭是培養名將的最好的課堂,當然,這個培養,都要成千上萬的士卒用獻血做教材才能獲得。這是血淋淋的教訓才能做到的。


    “嗚嗚嗚——”激昂的衝鋒號角,在站立一排的匈奴號手中吹響,一萬養精蓄銳很久的王庭本部猛士,抽出他們腰間的彎刀,慢慢的驅動戰馬,排成一條十人厚的隊列,開始對駐兵山輕兵的營寨開始發動進攻。


    時間太緊迫了,緊迫到大寨還沒有成型,匈奴人的大隊人馬就鋪天蓋地的衝殺了過來,看著拚死建設大營的兄弟,趙遺子不得不長歎一聲,騎兵的閃擊速度真的如自己的父親趙武靈王所言:“侵略如火,攻擊如風。”


    麵對如烏雲一般鋪滿山下的匈奴騎兵,沒有一個人去真正的關心他們,所有的人都在拚勁全力的做著自己手中的工作,巨大的石頭繼續堆疊在山坡上,組成第一道防線,巨大的木頭被抬著飛奔,然後緊張的夯進堅硬的山石裏,一道道緊急用藤條搓成的粗索將他們一個個連接在一起,建設起一道道的小軍營,然後再將這小軍營連接起來,慢慢的擴大,然後拚裝成一個大軍營。


    趙國的前身是晉國,晉國稱霸春秋三百年,最後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一個軍國主義者,在他的渾身,流淌著的便是紀律,便是條例,便是軍事上的經驗,他們對於怎麽在平時建設軍營,他們怎麽樣在最危機的時候怎麽建設軍營,已經在骨子裏有了一套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經驗,這不需趙遺子吩咐,他們這些繼承了晉國軍國主義衣缽的趙國人都已經駕輕就熟。雖然他們是囚徒,是奴隸,是戰俘,但不管是囚徒還是奴隸,他們畢竟是繼承了晉國傳統的趙國囚徒奴隸,這樣的軍事本領是別的任何國家都無法比擬的,好整以暇,這個成語就出至於列國對晉國軍隊的羨慕與讚美。


    現在,兩萬輕兵就在好整以暇的,在五萬匈奴人麵前,一麵加固防禦工事,一麵好整以暇的建設著他們的軍營。


    這樣的從容,讓來自齊國,魏國,秦國乃至更遠的楚國的俘虜與奴隸都驚歎:“這就是晉國的好整以暇,這就是三百年霸主的傳承啊。”


    於是,麵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匈奴,他們的心也安定下來,做起事情也變得有條不紊,也變得好整以暇,這樣的結果就是事半功倍。


    “嗚嗚嗚”匈奴進攻的號角已經開始在戰場上傳開,烏壓壓的大陣裏,一萬最強悍的匈奴士卒開始控馬前行,慢慢的逼近駐兵山的山腳。


    趙遺子這時候已經沒了當初的驚慌與急迫,站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鬥篷烈烈,信心十足。


    他的信心來自自己的兄弟,他的戰意是來自自己的夢想,“我們,與匈奴人一戰。”麵對身後,放下手中建營的工具,再次拿起刀槍,已經聚攏起來七千的兄弟,趙遺子大吼。


    “一戰,一戰,一戰。”七千人的怒吼驚天動地,讓山河都可以改變顏色。讓慢慢逼近的匈奴人都頓了下自己的腳步。


    但在這時候,身後忙碌的建立營在的輕兵沒有為他們的一點影響,他們依舊在按部就班的建設著自己的營寨,這就是三百年形成的紀律,這就是好整以暇。


    匈奴的戰線隻是在大家的怒吼裏停頓片刻,然後繼續慢慢逼近,在山腳下的平原,頓住,然後一萬匈奴下馬,抽出他們腰間的彎刀,抄起他們腰間的骨朵,開始準備進攻。


    又一聲嗚嗚嗚的號角響起,在原本死寂的戰場上,突然爆發了一聲衝天的呐喊“殺——”


    這聲呐喊簡直讓大地震動,讓天空變色,一萬猛士以最充沛的士氣開始呐喊著向山坡駐兵山營地開始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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