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顯能做到張獻忠的軍師,說明此人是有一點本事的,而且也有一些戰略的眼光,他所說的確實也被他料中了。


    孫傳庭雖然不相信馬大誌的奏捷,但是卻還是打消了他的顧慮,於是便督軍開始繼續趕路,並且在大軍抵達金堤河的時候,沒有再遇上刑天軍什麽襲擾。


    在抵達金堤河之後,孫傳庭攜吳三桂到金堤河岸邊查看了一下,現在正值金堤河春季枯水季節,所以金堤河的水並不深,甚至於可以供人淌水而過,這便讓他們渡河方便了許多。


    對於剛才一戰,孫傳庭專門將馬大誌招到了麵前,詢問了一番,馬大誌誇大其詞又訴說了一遍剛才一戰的經過,將他自己描述的相當勇猛,刑天軍如何的厲害,是他身先士卒,最終才擊潰了這支刑天軍,孫傳庭早知道麾下軍將們是什麽貨色,有選擇的聽了一遍之後,和吳三桂有商量了一下。


    吳三桂這個時候已經放鬆了下來,畢竟這裏已經距離濟寧沒有多遠了,刑天軍如果不在這裏設伏的話,那麽以駐守濟寧的劉澤清連番不斷的催促他們趕緊進兵的情況看,刑天軍的主力應該確實是在攻打濟寧府,他們不用再擔心什麽了,於是便提及盡快渡河算了。


    孫傳庭考慮了一下也覺得有理,不由得暗中有點自嘲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有點被刑天軍搞得風聲鶴唳了,現在種種情況都表明刑天軍確實是以主力在攻打濟寧府,畢竟濟寧一旦被刑天軍攻占的話,那麽便可以切斷大運河,這樣對他們的好處更大,犯不著費盡心裏,來伏擊他這麽一大票官軍,而且這一帶的地形和根本就不很適合打一場大規模的伏擊戰,於是放下心的孫傳庭便當即下令開始渡河,也不再做多想了。


    孫傳庭想的也就是少了這麽點,但是這個決定卻讓他後悔終身,官軍大軍受命之後,便開始組織渡河,人馬好說,選擇一些水淺的地方趟水而過也就是了,但是對於軍中攜帶著大批糧秣物資的那些車輛來說,卻必須要搭建臨時的浮橋方能渡河。


    數萬官軍於是便在金堤河岸邊忙活了起來,大批輔兵被著令搭橋,各種裝運物資的車輛則陸續抵達金堤河北岸,漸漸的在金堤河旁邊匯集了起來,形成了偌大的一片。


    大批官軍分幾路開始趟水渡河,在這個季節,雖然已經開春,但是河水還是冷的要死,當兵的罵聲連天怨聲載道的被軍官們驅逐著下到河中,猴急的連躥帶跳的朝河對岸奔了過去,過河之後便馬上脫下濕了的衣服,瑟瑟發抖的聚攏在一起,整個渡河的場麵很是混亂。


    而就在官軍大批在金堤河旁邊渡河的時候,在金堤河南岸的數裏外的一個村落的房子上麵,肖天健爬上了屋頂,舉著望遠鏡朝著金堤河方向觀望著。


    而李信這個時候也爬上了屋頂,同樣舉起了一支望遠鏡朝著遠處觀察,兩個人同時放下了望遠鏡,相視笑了一下,肖天健神色有點釋然,對李信點了點頭道:“幸好聽你的,沒有立即便揮師撞上去,現如今孫傳庭終於還是相信了,現在終於可以動手了!”


    李信扭頭朝著村子的後麵看了一眼,隻見村子後麵密集的陳駐著近四千刑天軍的兵將,這些兵將們一個個都安靜的坐在地上,保持著各自的序列沒有散亂,而且軍中的軍旗也都卷了起來,放在地上,僅僅依靠著這個村子遮蔽住了他們的身形,使遠處無法發現這裏陳有這麽一支人馬。


    “這一戰恐怕會是苦戰呀!一次既不能投入兵力太多,也不能太少了!這尺度不好把握呀!”李信有點擔心的說道。


    肖天健擺擺手道:“打仗本來就是冒險,不冒點風險的仗誰都願意打!咱們刑天軍曆來就沒少經曆過以少勝多的大仗,去年初的時候刁正能以一當十擊敗高起潛,難不成今日就擋不住吳三桂和孫傳庭嗎?你不用擔心這個,關鍵還是羅立、司徒亮他們那邊能及時配合,把握好時間,兩相夾擊,官軍必定要大敗虧輸的!”


    李信聽罷之後,也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道:“主公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咱們也已經沒有退路了!該開戰了!”


    肖天健哈哈一笑,扭頭把手一揮,劉耀本立即點頭,翻身上馬馳出了村子,大聲吼道:“一營二營動身!……”


    兩千多刑天軍部卒們聽罷之後當即便唿啦一下站了起來,頭頂上的各色翎羽立即便匯成了一片,列開了隊列,在各自營將們的率領下,一聲不吭的展開了軍旗,立即便整隊出發,從村子背後現身出來,並且迅疾的朝著金堤河撲去。


    不多會兒的時間已經渡河的官軍夜不收便發現了這支刑天軍的人馬,於是大吃一驚之下趕忙便迴報孫傳庭和吳三桂得知。


    正在金堤河北岸督師渡河的孫傳庭聽到消息之後,心中先是大吃了一驚,但是馬上便有鎮定了下來,畢竟夜不收說的明白,對岸出現的刑天賊兵力並不多,也隻是區區兩千多人馬,而這裏出現刑天軍的人馬也不能說出乎意料之外,畢竟昨天下午的時候,先鋒馬大誌已經在金堤河北岸遭遇過一支刑天軍的人馬了。


    而刑天軍如果是派主力攻打濟寧的話,也應該料到官軍會來救援濟寧,他們這麽大一支官軍人馬從順德府殺來,刑天軍應該早已接到消息了,所以刑天軍那邊肯定會派人來遲滯他們的行動,估計昨天碰到的就是刑天軍放在外圍的一支輔兵,被馬大誌擊潰之後,刑天軍肯定是派兵過來要牽製他們了。


    這一點上吳三桂也同意孫傳庭的判斷,於是便請命先行渡河,率兵將這路刑天軍的人馬給擊潰,掩護後續的大軍和輜重渡河。


    孫傳庭點頭同意了吳三桂的請戰,於是吳三桂立即翻身上馬,揮手帶上家丁營便渡河而去,並且在金堤河南岸調集了數千人馬,決定倚強淩弱,先在孫傳庭麵前展示一下他麾下兵馬的厲害,博得一個頭彩再說。


    吳三桂其實這次是耍了一個小聰明,因為他得知此次前來堵截他們的刑天賊兵力並不多,區區兩千多人馬,麵對著他們這麽多的兵力,他應該可以輕鬆的便將這夥刑天賊軍給擊垮,想想昨天孫傳庭麾下的馬大誌,都能打垮一支刑天軍的人馬,他麾下都是關外帶進來的“精兵”,又豈能弱於那個馬大誌呢?


    所以吳三桂這一次沒有當縮頭烏龜,而是主動請纓要前來替孫傳庭開路,一是要搶功,二是要讓孫傳庭見識見識他們這些關外過來的大將的威風。


    於是吳三桂過河之後,馬上便召集了人馬,迎著這支刑天軍的人馬便氣勢洶洶的撞了過去,似乎是想要一拳便將這夥刑天賊們給砸的粉碎。


    劉耀本策馬立於刑天軍的兵陣之中,冷眼凝視著遠遠朝著他們撲過來的這些黑壓壓的官軍,沉聲吩咐道:“傳下去,穩住!就地結陣!告訴弟兄們,這一仗即便是咱們死的隻剩下一個人!也不許有人後退半步!因為我們是近衛師,是鐵骨營出身!刑天軍永不言敗!”


    劉耀本的話很快便被傳令兵給傳達了下去,兩個營的刑天軍兵將們聽罷之後都齊聲大吼了起來,一個個麵色鎮定的開始在軍官們的喝令聲之中列陣,很快便構成了一個大型的方陣,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還帶著一絲的驕傲,甚至是冷漠。


    他們確實有驕傲的資本,近衛師的組建除了肖天健的那個近衛營之外,整體上是在當年劉耀本所率的鐵骨營的基礎上組建起來的,這些年近衛師的骨幹軍官,基本上也都是當年鐵骨營裏麵出來的,即便是低級軍官,許多人入軍之後,也先到鐵骨營之中曆練兩個月時間,方能被調任到其它各營之中充當軍官。


    而鐵骨營則是當年盧氏一戰成名的,一個營依靠一座並不怎麽堅實的兵堡,擋住了十倍於他們的官軍的瘋狂進攻,而且殺傷了超出他們兩倍以上的敵軍,劉耀本險些喪命,軍中陣亡數量高達一半以上,但是最終卻還是未退讓一步。


    所以當年劉耀本那一個營被肖天健授予了鐵骨營的稱號,而這個營則就是現如今近衛師的根底,現如今近衛師雖然已經擴編為兩個師的兵力,但是基礎還是在鐵骨營哪兒,而且繼承下了鐵骨營的死戰不退的精神,戰鬥力可以說是非常強悍的,雖說後來編入了李定國、老迴迴等投靠刑天軍的人馬,但是也都接受了刑天軍的整編和嚴格的訓練,故此近衛師的戰鬥力之強,是不容懷疑的。


    當眼看著數千官軍唿啦啦的湧過來的時候,從劉耀本以降的這兩千多刑天軍的兵將們根本就沒有半絲的波動,迅速的列開了兵陣,冷冷的注視著撲過來的這些官軍。


    (今日鳴謝青空之風、skydiou二位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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