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炮!”這個炮隊軍官在看到裝填瞄準完畢之後,立即站在兩門銅炮旁邊,歇斯底裏的大吼了一聲。


    隨即便隻聽得咚咚兩聲炮響,在炮口中便突出了兩團烈焰,兩顆炮彈便朝著官軍大營方向疾飛而去。


    肖天健和諸將都屏息靜氣的立即朝著官軍大營望去,觀察這兩炮的效果如何,但是結果卻讓他們也大為泄氣,兩顆炮彈似乎都不約而同的打在了距離官軍大營尚有三四十步遠的距離的地麵上,在地上激起兩團塵土,炮彈跳了幾下之後,滾落在了官軍大營的營柵外麵。


    “笨蛋!”肖天健皺起眉不悅的罵道。


    以他對這種三磅炮的了解,這樣的距離他們這種三磅炮是絕對可以輕鬆打到的,而且還可以保持相當的威力,如果使用合適的高射角發射的話,打出二裏遠都是有可能的,隻不過那樣的話炮彈沒有什麽威力罷了,但是今天兩炮同時失的,隻能說明炮手們在瞄準的時候,將炮口調的太低,以至於沒有使炮彈打到敵軍的位置。


    本來看到刑天軍也推出兩門大炮,對準了自己之後,官軍中也是一陣騷動,剛才他們也看到了,一般的大炮是打不了這麽遠的距離的,當看到刑天軍推出了炮之後,倒是也不是很緊張,等到了刑天軍開炮的時候,官軍這才緊張了起來,趕緊都觀望著炮彈的落點,當看到炮彈落在營柵外麵的時候,他們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一起發出了一片的噓聲。


    就連那個徐僉事,也跟著在箭樓上冷笑道:“到底還是一群賊軍,如此距離之下,能奈我何?笨蛋!”


    就連刑天軍這邊的兵將們忍不住也對操作這兩門“大炮”的炮兵們發出了噓聲,搞得那些個操炮的炮手們和那個炮隊副哨將都被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就地幹脆挖個洞,把自己埋了拉倒。


    肖天健壓下心頭的怒氣,考慮到這種新式三磅炮剛剛交付炮隊使用,炮隊的兵將們還沒有摸透它的性能,而且根本也沒有實際打過,所以才造成了首次開火的失的,於是低頭對鐵頭說道:“去告訴他們,不要急,重新再來!這一次把炮口調高一些,便可以打到官軍營中了!”


    鐵頭點頭之後,催馬便奔至了炮位附近,大聲的將肖天健的話傳達給了這些炮手們,那個炮隊副哨將立即對鐵頭大聲稱謝,然後一腳將一個負責瞄準的炮長踹到了一旁,罵道:“別他娘的給我丟人了!給我滾一邊去!速速給老子清膛裝彈!這次老子親自瞄準!奶奶的,這下老子的臉算是被你們給丟褲襠裏麵了!”


    一通忙活之後,兩門炮再一次複裝完畢,這個炮隊副哨將親自操炮,將炮口調高了一些,趴在炮身上仔細的又通過照門準星瞄準了一番之後,這才撤身退至炮架旁邊,扯足了嗓門,更加歇斯底裏的叫道:“發炮!”


    手持火把的點炮手隨即便將手中火把按在了火門上麵,隻聽又是咚咚兩聲炮響,兩門炮都又一次跳動了一下。


    這一次再看兩顆炮彈,如同流星一般的劃過了長空,重重的便砸在了官軍的營中,一顆炮彈直接打在一根營柵的立木上,當即便將這根立木打得粉碎,折斷倒了下去,而那顆炮彈餘勢不減,繼續朝前疾飛,一下便撞在了列隊於營柵之後的官軍人群之中,當即便將一個官兵打得血肉橫飛,攔腰被截成了兩段,上半身墜落在地上還發出著滲人的淒厲慘叫聲,腸子內髒流的滿地都是。


    而另一顆炮彈有點遺憾,飛的高了一點,越過了營柵,直接飛入了營中,砸在了一座營帳上,當即便把這座營帳給撕爛打垮了下去。


    這一下本來還帶著一臉嘲笑的官軍兵將們便傻了眼,不由得都發出了驚唿之聲,搞不清楚賊軍的炮怎麽這裏厲害,打這麽遠還能傷人,於是都再也笑不出來了。


    而那個站在箭樓上觀戰的徐僉事也頓時嚇白了臉,因為這一炮距離他所在的這座箭樓非常近,如果再偏一點的話,就打到箭樓上了,於是他忙不迭的便從箭樓上爬了下去,對著手下罵道:“都還看個什麽?給本官還擊!把敵軍的炮給我打掉!”


    看到賊軍的炮都能打到官軍營中,官軍營柵內的那些炮手們也趕緊紛紛操炮調轉炮口,開始瞄準營外的賊軍的兩門炮所在的位置,開始紛紛點火,轟隆隆的亂打了起來,壓根也不管到底打得著打不著對方,反正開炮壯膽也算是好一點吧!


    當看到這兩炮都打中了官軍大營之後,刑天軍這邊的將士們才算是出了口氣,一個個的大聲為炮手們叫好了起來。


    這一下炮手們高興了,覺得臉上倍兒有麵子,一個個喜笑顏開,根本不去管亂糟糟朝著他們開炮的官軍,一個個蹦著高的開始重新裝填炮彈,再一次瞄準官軍大營,開始發射了起來。


    肖天健至此才算是正式下令道:“動手吧!戰兵在前,新兵以及鄉兵在後,給我一舉踏平官軍大營,把這幫官軍給我在這裏徹底抹去!”


    一隊鄉兵立即從陣後推出了一拉溜的盾車,這些盾車全部都是昨天官軍打造出來用於攻打西河村的盾車,結果被刑天軍一通霹靂炮亂炸之後,官軍們驚慌失措之下,便將這些好不容易才拚湊起來的盾車丟在了西河村胸牆之外,撒丫子逃迴了本陣,現在結果是被刑天軍順手接了過去,成了刑天軍用來攻打官軍大營的現成最佳的防禦之物。


    聽到肖天健命令之後,刑天軍陣中立即響起了一陣嘹亮的號聲,聽聞號聲之後,又見中軍令旗不斷揮舞,最後各軍立即發出了一聲山唿海嘯一般的喊殺聲,隨即以戰兵為首,排成縱隊,把這些盾車退至陣前,在盾車的掩護之下,朝著官軍大營殺將了過去。


    看著如牆一般緩緩朝著自己這邊推來的盾車,官軍之中的諸將們心裏麵這個罵呀!他們這才是授人以柄,平白給人家送了這麽多好東西,讓人家拿來對付他們,於是官軍這邊的軍將們驚恐的吼叫了起來,紛紛吆喝著手下的炮手們,趕緊調轉炮口,對準迎麵殺來的這些賊軍,立即放炮轟爛那些盾車。


    可是這會兒一時之間,炮手們哪兒來得及重新裝填呀!剛才他們隻顧著聽令對著敵軍炮位開火了,這會兒所有炮幾乎都空了,於是炮手們驚慌之下,連忙調整炮口,開始進行重新裝填。


    此時官軍尚還不知道什麽叫做整裝彈藥這種概念,裝填火炮都是憑借經驗,朝裏麵裝火藥的,而且平時官軍訓練也嚴重不足,裝填速度極慢,時不時的還會發生事故,準頭就更不用說了,隻能用慘字形容。


    和官軍的手忙腳亂不同,刑天軍戰兵訓練是相當的充分,平日裏幾乎每天他們都要重複各種操練,每個月還要進行一次會操,所以臨陣兵將們根本就不緊張,都嚴格的按照上峰的命令行事,排成整齊的隊列,踩著行軍鼓點緊隨著前麵的盾車朝著官軍大營推進。


    雖說在前進的路上,他們遭到了官軍炮火的攔截,但是因為官軍炮火並不熾烈,除了幾門有限的弗朗機炮,還開了兩炮之外,其餘的那些炮幾乎隻打了一發,便來不及再裝填了,可見官軍炮手訓練程度之差,已經到了何種地步,不但裝填的慢,而且準頭欠佳,不是打高就是打得偏了,大多數並沒有命中目標,所以對於刑天軍的攔擊效果很是有限,僅僅有兩輛盾車被命中,但是卻隻有一輛盾車被當場打散了架,另一輛盾車卻撐住沒散架。


    相比之下,刑天軍的炮手們可比官軍強多了,充分的訓練使他們早已熟練掌握了操炮的各種步驟,即便是新到手的三磅炮,也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多的麻煩,每放一炮之後,幾名炮手都會配合的極其緊密,迅速的完成清膛、複裝的工作,再加上刑天軍使用的都是正裝彈藥,裝填速度絕對比官軍那邊的炮快的不止一兩倍之多,前裝三磅炮,愣是比官軍的弗朗機炮發射的還快一些,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也充分的說明了刑天軍堅持長期高強度訓練的成效。


    刑天軍除了這兩門全新的三磅銅炮之外,還隨行帶來了三門中口徑弗朗機炮,這會兒也在盾車的掩護下,被推至了官軍營柵外麵一百五十步之外,抵近開始開火,朝著官軍猛烈發射了起來,就連隨行攜帶的虎蹲炮,也被炮手們抬著跟著盾車一起行動,直接抵近到官軍營柵外麵百步之內,開始對準官軍大營發射了起來。


    一時間官軍大營內外炮聲隆隆,雖然兩軍火炮數量相仿,但是刑天軍的炮手訓練有素,發炮速率大大超出官軍許多,使得刑天軍的炮火占據了一邊倒的優勢,打得營柵之內的官軍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官軍的幾門中口徑的弗朗機炮四周的炮手便被一掃而空,徹底的啞巴了下來。


    盾車幾乎是一直推進到了官軍營柵五十步左右,才算是停了下來,兩哨戰兵的近三百名火銃手被分成了五排,每排六十人,集中在了一處,開始依托盾車,不停的輪番朝著官軍營柵內的敵軍開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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