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最終布局(四)


    “喬峰不如你。”石之軒搖了搖頭道。


    君簫染笑了,微微點了點頭,道:“他不如我?他如何不如我?”


    石之軒道:“武者行事無忌,全憑本心,無論殺或不殺,戰或不戰!而喬峰身上有丐幫這重擔,因此八月十五決鬥,他注定敗於你手!至於慕容複此人雖性子逍遙,但身上總有慕容世家這個包袱,因此他的武藝若不能在這兩個月內做出突破,因此他也唯有敗落一途!你真正的對手並非喬峰、也非慕容複,而是在江湖上都還沒有什麽名氣的燕南天,我說得可對???”


    君簫染笑了笑,拒絕?他本無法拒絕,這本就是事實。什麽蓋世天下,什麽青年俊才,在君簫染眼中他平生以來的對手實在太少太少了,喬峰、慕容複有與他一戰的實力,但君簫染卻並非沒有一戰之把握,甚至可以說君簫染麵對喬峰、慕容複、謝曉峰這群人,還有以戰之勝算。


    平生以來,君簫染決戰沒有勝算人隻有燕十三,而今又加上一個燕南天,或許未來還有葉孤城、西門吹雪、薛衣人等人。


    “喬峰、慕容複兩人麵對於你亦並非沒有勝算。慕容複雖有慕容山莊這個包袱,但慕容複之父親慕容博卻是上一個二十年最傑出的人物之一,此人武藝雖並不算絕世高超,但卻睿智過人,因此在慕容博的提點之下,以慕容複的逍遙性子很可能放下慕容世家的包袱,如此,慕容複當與你有一戰之可能!而喬峰,汪劍通雖看重勝負與丐幫名望,但對於喬峰來說,平生以來卻隻是求一對手而已,此人豪氣幹雲,因此在與你決戰之時,什麽丐幫,什麽勝負對於他來說或許便會忘卻了去,他便會全心全意,享受此戰,無論勝負。”


    君簫染點了點頭:“前輩分析實在合理,這也正是我為何選擇慕容複、喬峰兩人當我對手的原因,他們身上有許多不確定性,也正是如此,我才尋他們一戰!隻不過,今日前輩破例為我分析關於八月十五之戰事,可否因為心中感念在下對石青璿的相助之恩呢?”


    聲音戛然而止。


    君簫染發現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他本不應當提到石青璿這個名字。但這一次石之軒聽見這個名字,卻很平靜,眼睛之中一閃而過一道懷念神色,繼而眼窩恢複了深邃與瀟灑,道:“此次前來洛陽,我本不希望任何人知曉我的訊息,我來見你,原因便是因為你對青璿的相助之恩,否則在你見到我那一刻,你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淡淡的言語,強大的自信,君簫染沒有懷疑。


    雖然至始至終,邪王石之軒身上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武者氣息,但敏銳的武感卻可以感覺出眼前之人武藝之高超已經臻至到他難以想象之地步了,絕非現在他可以匹敵。


    但即使如此,君簫染卻未畏懼,他神色自然,氣態從容,微笑說道:“邪王破例見在下,難道僅僅就隻是表示感謝之情嗎?在君某的記憶之中,邪王可並非是喜歡客套的世俗之人。”


    石之軒點頭道:“還有兩件事情!其中一件事情以你的智慧應當清楚,虛彥刺殺於你奉我的命令,而目的則讓逢場作戲愈演愈真,因此我再次表示歉意!第二件事情與我前來洛陽有根本性的關係,陰後祝玉妍即將來到洛陽。”


    “前麵一件事情我自會與令弟子好好計較,無需道歉!至於後一件事情與我又有何關係?邪王將這個訊息告訴於我是何意思??”


    石之軒輕聲一笑,道:“沒有關係嗎?或許與你君簫染沒有任何關係,但與你的門派有關係!你們鬼穀派弟子衛無忌已經下山,現在正與陰後在一起,君簫染,事情是否還需要我再繼續說下去呢?”


    君簫染眼中一閃而過殺意,冷冷笑了聲,手捏著茶杯,輕聲道:“邪王對君某的事情知道得可不少啊!”


    殺意?石之軒直接無視了去,淡淡說道:“江湖之上罕人知曉你的來曆,但對於我們魔門來說,想查探一個人的來曆雖然困難但並非不可能!你五歲被上任鬼穀子收為弟子,修煉十年,最終以十五歲弱冠之年勝過了你那位精通百家,又通曉縱橫之術的師弟,最終飄然下山。隨後你在江湖之上消失五年時間,浪跡江湖,結實不少江湖之上的奇人異士,如大智大通、天機老人、小窗寒影、葉孤城、西門吹雪、古陵逝煙、風穀來客等人,繼而以平凡之名出道,連勝江湖十三大門派之高手!嗬嗬,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我再細細陳述了吧!”


    君簫染拍了拍手,輕聲歎道:“你對我的過去知曉得如此之詳細,幾乎比我自己還清楚,不愧是邪王,我君簫染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石之軒沒有理會君簫染話語之中攜帶的諷刺之意,繼續說道:“原本我並沒有打算見你之意,但既然你的身份是當代鬼穀子,那我便不得不見你,鬼穀派傳人雖絕少參與魔門事務,但在魔門內部地位卻至高無上,雖並非魔門之主,但卻亦並不遜色魔門之主半分!如今魔門內部即將生出大變故,你這位當世鬼穀子難道不準備為魔門排憂解難嗎??”


    君簫染聳了聳肩,掃了一眼有些呆滯的楊虛彥。顯然楊虛彥也沒有預料到這位君簫染竟然還有一層這麽重要的身份——當代鬼穀子。對於楊虛彥的敬意,君簫染亦不以為意,當初他以弱冠之年勝過那位年近五旬,通曉百家之經典,千門之武學的師弟之時,他那位師傅與師弟就曾流露出那等訝然神色,隻不過最近這六年時間以來,他一直隱藏蹤跡與身份,因此這種驚訝神色才少了不少。


    無論是上一任鬼穀子還是君簫染那位驚才絕豔通曉儒釋道三家的師弟都不得不承認君簫染的確是一位天才,一點便通,舉一反三,對於武藝、書籍之理解的確舉世罕見,上任鬼穀子曾將君簫染與千古以來罕見的邪帝向雨田相提而並論,在劍道之上則將君簫染與昔年的劍魔獨孤求敗而並論,可見君簫染是何等天才!


    沈落雁,這位如今瓦崗寨之上的俏軍師,幫助瓦崗寨打下將近一半江山的女人對於君簫染的評價也不外乎四字:聰慧過人!然而沈落雁卻絕對不知道,當初他了解的君簫染絕非把全部的君簫染,他絕對不了解君簫染的武藝,甚至不了解君簫染的智慧,君簫染時而流露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想法與建議隻不過是無聊的舉止而已。


    若君簫染真展現出其智慧,即使這位精通兵法戰略的俏軍師也唯有甘拜下風一途徑。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魔門之事再簡單也不過,邪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當今魔門論威望,唯有邪王與陰後兩人。論武藝智慧也唯有邪王陰後兩人,因此魔門之爭鋒也就不過是陰後與邪王兩人之爭鋒,僅此而已!”楊虛彥明顯感覺君簫染的氣質漸漸發生變化,晦澀浩瀚,遠遠望去,令楊虛彥生出眼前這個君簫染並非一位江湖人,而是一位布局於江湖,布局於天下的謀士。


    楊虛彥腦海之中不由迴想起一句師傅石之軒說過的話語“當世之上,以一人之力而勝百萬雄兵者,唯有鬼穀門派而已!”這句話是邪王石之軒在以一人之力分裂了強大的草原帝國突厥之後的言語。


    在石之軒眼中,他所謂的合縱聯盟之策略相對於師出於鬼穀門派的鬼穀子實在相差甚遠!


    當石之軒斷言眼前的君簫染是神通廣大,近乎於妖的鬼穀子之時,楊虛彥心中一百個不相信,一千個不相信!但當石之軒侃侃而談說出眼前這位君簫染隱匿在時間長河之中被塵封的傲人戰績之時,楊虛彥半信半疑。而今望著眼前氣質忽然恢弘,如同浩瀚巨海的君簫染時,所有的懷疑全部都付之一炬。


    如此人物,除了鬼穀子還有誰呢?


    石之軒與君簫染平輩而論交。


    實際上,魔門上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當世鬼穀子麵前擺弄架子,即使那位在魔門之中已是神話一般人物的邪帝向雨田倘若出世遇上了君簫染,也絕對不敢以前輩自居。


    石之軒點了點頭,道:“我石之軒一日不出現,那陰後想統一魔門,那也隻是癡心妄想!但若我石之軒出現之日,那魔門之內便不可避免分裂成兩派,這不但是我不想見到的,也是陰後祝玉妍絕對不願意見到的!”


    “因此你這些年來一直隱匿蹤跡,尋求解決之妙策!”


    石之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不全然是如此!沒有人願意見對手掌控住權利,而自己逍遙於世外!我石之軒亦是俗人!但魔門自失去邪帝向雨田領導之後,便一直處於分裂內訌之局麵,現今的魔門比起五十年前的魔門實在弱小太多,若二十年前我出現而與陰後祝玉妍爭權奪利,那魔門便會成為慈航靜齋、小林寺、太上府眼中之魚肉,隨時都岌岌可危!二十年之後的今日,魔門在陰後祝玉妍的統治之下,雖不說安定團結,但至少已經休養生息,恢複了元氣。”


    “因此此時你再出現,即使魔門因你與祝玉妍之爭,繼而導致魔門局麵分裂,但亦可以保存住自身之勢力,不為正道所忌!”君簫染道。


    “我若不出現,魔門上下即使臣服在陰後之統治之下,卻也難以團結一致對外!我始終是一個引導魔門向著另外一個方麵的變量因素,因此我不得不出現。”


    君簫染笑了笑,道:“因此在邪王眼中,你與陰後無論如何僅僅隻能留存一人,唯有一人生一人死,魔門才可得以安定,繼而步入一統局麵,隨即才有爭奪天下之基礎,改變自古以來儒釋道三教主宰,諸子百家蒙塵之局麵?”


    石之軒笑了笑,凝視著君簫染道:“我曾去過鬼穀,詢問上任鬼穀子亦是你的恩師,卻並未得到滿意的答案!我又遍尋天下,去過儒門聖地文詣經緯、道門太上府、佛門小林寺等地依舊未得出答案,知道此次前來洛陽欲與陰後一麵,亦未得出答案,但現今見到君先生,石之軒卻得出答案,若普天之下還有一人可以解決魔門內部之難題,那隻有你君簫染君先生了!”


    言語出,此時會麵之目的,亦是圖窮匕見了。


    這一刻,君簫染眼中的邪王石之軒並非一襲青衫的中年文士,而是一位孤高冷峻,傲視群倫的絕代霸者。


    石之軒雖是石之軒,但此時此刻的石之軒卻才是魔門至高無上的邪王。


    【至此,儒釋道魔基本世界布局已經算完成,後續再慢慢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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