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夫人的計策


    西單喬馬,純白,像雪一樣的純白,秦晉最終以五百二十兩的價格將它買下。


    “好,漂亮”,秦晉十分滿意地圍著這匹西單喬馬轉了一圈,“它是你的了,快幫它取個名字吧!”。


    王若語也是歡喜的不得了,不住的用手撫摸著馬身,一聽秦晉讓她給馬起名字,便更來勁了,但她一向腦子簡單,於是脫口道,“白雪,就叫它白雪吧!”。


    “嗯!白雪,簡單,形象而又好聽”。


    雖然王若語從未騎過馬,但是她心裏渴望騎馬,再加上秦晉的耐心指導,所以,一日下來她儼然成了一名老道的騎士。


    當夜,秦晉修書一封派送八百裏加急先行傳報喜訊。


    次日清晨,白雪,青驄,人如畫,馬如龍,二人並轡齊進,直取冷水郡,在第三天晌午時分抵達了秦家。


    這時候的秦家已經燈籠高懸,家奴仆人排列兩行夾道歡迎,就連九十七歲高壽的秦家老奶奶也出二門迎接。


    王若語受寵若驚,喜極而泣。


    秦晉的母親曲紅線今年也已七十有七,和老奶奶一樣身體都很好,她牽著王若語的手,二人一起向中堂走去,“若語姑娘,初次見麵,你可曉得伯母為何這般喜歡你嗎?”。


    王若語輕然道,“若語愚鈍,也在不解,伯母對若語一無所知,為何如此看重?”。


    曲紅線笑道,“因為晉兒喜歡你,因為你讓晉兒的心活了起來,伯母就必須喜歡你,當然,你本身就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子”。


    “多謝伯母誇讚,但若語沒有那麽好,若語……有身世”,說這話時,王若語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兒,雖然秦晉早已經將她的身世告知了曲紅線。


    “身世?”,曲紅線笑了。


    看著她的笑,王若語隻覺腦子一嗡,差點窒息,哪知曲紅線笑後道,“你與晉兒豈不是絕配?再說我秦家小門小臉,有多少旁人會在意你們這段婚事?”。


    主子,奴才一家人小熱鬧過後,當夜,曲紅線老夫人將王若語,秦晉兩人叫到了偏廳。


    老夫人的意思是王若語舊情剛了,不管她與那慕容殤感情惡劣到了何種地步,但畢竟兩人生活過幾年,總還會有一些情義存在,咋一離開,心情肯定有些欠佳,這個時候,不宜立即與他人再結連理。


    當然,說這話,老夫人也怕王若語產生誤會,忙又補充了一些,如果她想用一段新的感情去衝刷,衝淡舊情的話,自己也會真心真意,立即幫他們操持婚禮。


    對於這樣的安排,王若語表情是感激的,心境是忐忑,黯然神傷的,老夫人的意思她或許明白一點,秦家畢竟是上等門戶,自己畢竟不再是初婚女子,人家提防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一切單憑夫人做主。


    一切唯聽母親安排,看著嬌滴滴的女子,不能碰,隻能垂涎欲滴,秦晉有點情懷失落,不過他還是遵從了曲紅線的意思。


    好,見二人均無異議,老夫人做出了安排,秦家暫時不對外公開兩人的關係,王若語先住到西廂客房,平時在一起與秦晉表兄妹相稱。


    還有……


    臨出偏廳的時候,老夫人又叫住了兩人,三年前,我曾在佛祖麵前許過願,殷切的期盼有一位女子出現能救晉兒脫離苦海,能將他的精力,心思從生意轉到生活裏。


    如今願望達成,三天後你們二人便代我去鎮台寺還願,謝謝佛祖大慈大悲拯救我秦家。


    王若語雖然出身寒苦,可畢竟讀過幾年詩書,曉得大門大戶都極重禮節,於是,待老夫人一說完,她便將打小學來的女子禮數給搬了出來。


    打小學來的,又從不曾用過,那這禮施出來估計不怎麽樣。


    果然,老夫人評價說,姿勢正確,動作也算規範,但是看上去很生硬,別扭,不過沒關係,秦家也是窮苦出身,沒有客人造訪的情況下,自家人,自個的屋裏,一律不需要這等繁文縟節。


    拳頭,硬,冷收人身,暖言,軟,柔伏人心,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心比身重要,得到一個人的身體遠遠不如得到一個人的心,由此也可以判斷出,軟刀子比起硬拳頭還是技高一籌。


    所以,王若語被老夫人三言兩語征服了,尤其是那幾句話,秦家也是窮苦人,自家人,自個的屋裏,屋裏,多麽貼心的兩個字,王若語想不給自己減壓都難。


    從天天珍饈美饌一下子變成日日粗茶淡飯,估計每個人都會不習慣。


    但若是從日日粗茶淡飯一下子變成天天珍饈美饌,估計每個人不用去適應,去學習,都會打頭到腳性的習慣。


    因此,這三天王若語生活的很開心,很愜意,和仆人們搶活幹,和仆人們打成一片,這可不是矯情,做作,這是真性情。


    王若語打小就幹體力活,跟了慕容殤後又做了兩三年別人的使喚丫頭,叫她做有錢人家坐吃等喝的少夫人,她可能需要現學現賣,但要讓她端茶送水,掃地,擦桌子,那還不是輕車熟路?


    這下可把仆人們驚的目瞪口呆,淩弱不堪,美的像妖精一樣的女人竟然會幹活?紛紛跑到老夫人那裏“告”王若語。


    老夫人聽完,將王若語叫到跟前,當著仆人們的麵笑嗬嗬的說,若語姑娘做的好啊!這才是我們秦家人,因為我們秦家人都不是享福的命,你看,就連老奶奶冬天裏的夜壺都是老人家自個提送。


    四天前……


    兩個男人並肩站在一扇窗前,窗外雀鳴啾啾,徐風陣陣。


    一個人對一個人說,“李之印趕緊去”。


    李之印兩手按著窗框,神情極是為難,“屬下,屬下不敢”。


    “你不去,我就收拾你”,一個人扭過臉,哦!原來是許久不見的毛猴子公子爺,“算我求你了,去吧!”。


    “不是屬下不願幫公子爺的忙,公子爺也曉得夫人是何等的聰慧,而屬下……夫人三言兩語就能將屬下問結巴”,李之印道。


    “不會的,不會的,別磨蹭了”,公子爺一把拽住李之印往外拖,“你排練幾次,已經排練的天衣無縫了,跟我走”。


    夫人很漂亮,很優雅,但她的漂亮跟優雅與容貌無關,主要是雍容華貴的氣質給襯托出來的。


    夫人一向深居簡出,幾乎很少出門,但若是府裏或者是外麵,無論是誰,需要幫忙的話,她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拒絕的。


    “夫人好”,慌慌張張,冒冒失失的李之印也沒能把禮節做規範,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


    “哦!之印哪!公子爺也來了”,夫人忙站了起來,“公子爺說你有事情要我幫忙,你說吧!”。


    嗯!李之印臉紅紅的,嗯了半天……


    “你這人真是不暢快”,公子爺挺著腰,“你有事求夫人,如今我把夫人請來了,你又磨磨唧唧,走,夫人,我們不理他了”。


    見公子爺真的要走,李之印攤開兩臂,“公子爺,夫人,屬下說,說就是了”。


    “屬下喜歡上一個女子……”。


    “等等”,夫人打斷李之印道,“此女子可是單身,不曾婚配?”。


    “這……”,李之印撓撓頭,幹咳了兩聲,“算……是單身吧!”。


    夫人臉一寒,“什麽叫做算是單身呢?”說完,她扭頭瞧了一眼公子爺,“真不愧是公子爺身邊的人哪!人家都有婚配了,你道上古王朝沒有法嗎?”。


    “不是,她解婚了,不,也不是,她隻跟她相公拜過堂,沒有婚約文書”,李之印好不容易說了個大概意思。


    “那也不叫單身呢?”,夫人的眼光透著一絲怒氣,“你怎麽能橫插一杠子呢?”。


    “屬下沒有插杠子,那女子已經離開她相公”。


    “這樣啊!那你便可以直接下聘禮求親了,還讓我幫什麽忙?”,夫人道。


    “這個……屬下自當知曉,可關鍵是那女子已被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強行帶走”。


    “強搶民女?”,夫人聲調突變,“真是無法無天,叫那女子告衙門呢!”。


    “告了,但不頂用”,李之印耷拉著眉頭,“那男人的勢力太大了”。


    “那人是誰?勢力有多大?”,夫人眉頭一揚,激起一股巾幗之霸氣。


    “冷水郡秦家”,李之印說完,立即便閉上了嘴,因為他知道打秦家手裏搶女人不是件容易事兒。


    “一門九女,單丁男的秦家?”,夫人就是夫人,即便心裏震驚,但臉上也必定古井無波。


    “是”,李之印小聲道。


    “你跟誰搶女人不行?非要跟秦家,不如你放手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呢?”,夫人唇角含著一絲笑意。


    “不……”,李之印突然跪下,“夫人您曉得的,之印已快三十,從未喜歡上一個女人,而如今……夫人,沒有那女子,之印決計是活不了的,求夫人救救之印吧!”。


    “是啊!夫人救救之印吧!”,公子爺也在一旁搓手道。


    “李之印,你先起身”,夫人略顯嗔怪地掃了一眼公子爺道,“如今能又什麽好辦法?我們有銀子,但秦家也不缺,假如非要救迴那女子,眼下隻有拚勢力硬搶唄!”。


    “夫人不是在開玩笑吧!”,公子爺的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


    “我沒有啊!”。


    “不不不……”,公子爺連忙擺手,“這可不成,那秦家地方與朝廷上都有人,我們搶來那女子不難,但是搶人必定會掀起不小的風波,萬一秦家人上告,上告的消息再傳到京師,麻煩可就大了”。


    “他們怎麽告?他們是在強搶民女,我們是在伸張正義”。


    咳!公子爺轉了圈,“我跟夫人說實話吧!那女子是鍾意秦晉的”。


    “鍾意秦晉?如此說來,他們是兩情相悅了?你們……你們也太荒唐了,這事兒不好管,李之印你還是放手吧!”。


    李之印看看公子爺,趁夫人不備,公子爺朝他擠擠眼,李之印咬咬牙,“夫人……”他又要下跪。


    “好了,別跪了”夫人轉過視線,正對李之印,“我問你,離了那女子,你真的不能活?”。


    “真,真的,請夫人幫忙”,李之印微垂著頭,始終不敢正視夫人。


    “那好,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公子爺商量商量”,夫人道。


    李之印看了一眼公子爺,公子爺點點頭道,“沒事,去吧!夫人一定會幫忙的”。


    李之印一抱拳退了出去……


    待李之印退幹淨,並關上了房門,夫人才緩緩對公子爺道,“李之印之事是真的嗎?”。


    公子爺心一緊,“是,是真的”。


    “那公子爺是不是也確定要幫他?”。


    公子爺視線一顫,遲疑了一下,“想幫,可就是怕有麻煩,畢竟我們……”。


    “有麻煩也得幫”,夫人抽迴目光,走開兩步,“李之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日後有許多地方會用到他,所以這個忙必須要幫,就當是籠絡人心吧!”。


    “可,該如何行事呢?”,公子爺鎖緊了眉頭。


    “還是硬搶”。


    “還是硬搶?”。


    “不錯”,夫人堅定無比地道,“硬搶,麻煩是有,但也不見得會有多大,哎!那個郡守大人曹斷,公子爺不是認識嗎?”。


    公子爺略一思索,“在京城好像見過幾次麵,可沒多大印象”。


    “沒錯”,夫人道,“每次都是匆匆晤麵,公子爺對他印象不深也不奇怪,不過我卻對他有一定的了解,此人十分圓滑,卻不失智慧,善於見風使舵,官與官,官與民之間的那一套,他是嫻熟至極,拿捏的遊刃有餘”。


    “夫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說,那曹斷即不是一個絕對正直的好官,也不是一個絕對的膿包草官,我就是要利用他這種不黑不白的性格做一篇硬搶的文章”。


    “真的不會出問題?”。


    “絕對不會,隻要你們將搶人的細節把握好,一切都不會有問題,頂多事後,也就是我所指的小麻煩,會有人在背後說公子爺教導下屬無方,縱容下屬胡作非為而已”。


    “這個倒沒什麽,好主子就得替下屬們擔當”,公子爺喜笑顏開地道。


    “不過,我在想”,夫人又道,“那女子不愛李之印,我們替他搶來又有何用?她要走,李之印留也留不住啊!得想個主意,哪怕她愛不上李之印,但也要令她迫不得已離開秦晉”。


    “對對對”,公子爺忙忙點頭,“這樣可以斷了那女子的念想與退路,但是,有什麽好主意呢?”。


    “其實很簡單,那女子不是愛秦晉,在乎秦晉嗎?”。


    “哦!我明白了”。


    夫人緩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此地離冷水郡也不近,你們抓緊去吧!我祝你們旗開得勝”。


    公子爺喜不自禁,“那好我們去了”。


    “等等”,夫人突然又迴首叫住了他,“公子爺準備如何搶人?”。


    “還能怎麽搶?直接搶”。


    “搶完後呢?”。


    “離開”。


    “不,不能無聲無息的搶人”,夫人道,“你得讓李之印他們鬧,並且一定要鬧到冷水郡郡衙大堂”。


    “不是說過秦家地方上和朝廷裏都有人嗎?這樣做不怕事態更嚴重?”。


    “就因為他秦家有人,我們才必須這樣做”,夫人輕輕一笑,“若是他秦家沒人,這件事情還真不好辦”。


    “這……”。


    “行了,我的爺,你們去吧!冷水郡郡守曹斷雖然為官不是多清廉,但此際正值我們攏人心的關鍵時期,多一個擁戴者總比多一個反對者要好得多。


    所以,無論曹斷其人是好還是壞,我們都要拉攏,你們此去一鬧,他夾在中間勢必左右為難,因此,明日我會快馬加鞭趕往冷水郡的長都縣,布置大鬧後的事宜,為他解難”,夫人一揮衣袖,一派風輕雲淡。


    “為何要去長都縣,而不去冷水郡呢?”,公子爺疑道。


    夫人鳳目一瞌,“還不是懶得見你們幹壞事”。


    “夫人莫生氣,不願見就不見嘛!”公子爺急忙賠笑,“幹嘛要等明日啊?今日有車有馬,又有你英俊瀟灑的夫君陪伴”,說著公子爺一把攬住夫人的細腰,“豈不美哉?”。


    “去,去遠一些”,夫人輕輕的給了公子爺的手一巴掌,“你當我在此地玩哪?剛才已說過,我們要拉攏曹斷,但拉攏他,不能僅以權壓製,心靈交會更重要,所以,今天我要在此地略做準備”。


    “行,一切都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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