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孽緣還是正緣?


    以京都為基點,冷水郡在西南方,鳳川縣在東南方,兩地相隔雖算不上萬水千山,但也可謂山水相隔,千裏迢迢,再加上思念的種子在心裏作祟,坐於車廂裏的王若語,是更加的覺得長路漫漫,千裏迢迢變成了萬裏迢迢。


    看著車廂內其他人都在昏昏入睡,她嘟起嘴,握緊小拳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能肩生兩翼,飛躍千山萬水,眨個眼抵達冷水郡。


    不過,她這個願望不好實現,先不說她生不了翅膀,就隻說從鳳川縣城到冷水郡的幾百裏路程,也不是一路通達的,中途要兩次換乘轉車馬,一來二去不說浪費三五天,三天肯定是需要的。


    “三天,三天哪!這破車破馬怎的這麽慢?”,王若語擰起彎彎的眉,不過,埋怨一下子她又笑了,“還好,晉哥他說會去淮陰州接我的”。


    她口中的晉哥,姓秦單名一個晉字,這個年輕人可了不得,天生的生意經,聽別人說,他出郡跨州,生意都做到了淮陰王的家門口。


    而其家世背景更是顯赫冷水郡,與攀平府的白家,東河府的司空家,今壤郡的諸葛家,合稱“上古四門”。


    秦晉有九位姐姐,有九位姐姐自然就有九位姐夫,九位姐夫幾乎染指了上古王朝所有行業。


    不過,這一點王若語是不知情的,她沒問,秦晉也沒說。


    樹木越來越少,道路越行越窄,房屋越來越密,人蹤越來越多,王若語掀開車窗的布簾,揉了揉惺忪的眼,猜想,這應該是進入淮陰州城了吧!


    “是啊!姑娘,再過一刻就可到達淮陰州西車馬站了”,旁邊一位大嬸迴答了王若語的自問。


    王若語一喜,“謝謝大嬸,終於挨到了淮陰州,累死我了”。


    大嬸一笑,“不謝,一路坑坑窪窪,車馬顛簸可不就是累,你聞聞這衣服,一股怪味,都餿了,再看看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雞窩,摸摸臉,黏糊糊的像塗了一層油,到家可得好好洗洗”。


    跟著她的話,王若語抬起胳膊嗅了嗅,又摸摸頭發,摸摸臉,突然,她起身向車廂前頭走去。


    車廂前頭的車廂壁上有個小活動窗戶,王若語拉開它,將頭探了出去,“車把師父,車把師父,我想下車,麻煩您停一下好嗎?”。


    車馬正在緩行,駕車師父稍抹一下頭道,“這裏呀!……那,那好吧!”。


    挎著簡易的行囊,王若語下了車,“哇!州府就是州府比起縣城來,看那房屋,街道還有街道兩邊的鋪子,真是琳琅滿目,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姑娘……”,正喜不自禁的王若語突然被這兩個字打了擾,迴過頭一看,身旁站著一個短裝打扮的中年漢子。


    她衝漢子示意一笑,轉身要走,陌生人她不敢隨便搭理。


    “等等,姑娘”,漢子叫住了她,“姑娘是外地人?第一次來淮陰州?”。


    王若語一驚,抱緊了懷裏的包袱,而且還閃開兩步,“我,我不是外地人,也,也不是第一次來淮陰州”。


    哼!漢子笑了,“姑娘別怕,在下沒有惡意,在下是‘興龍會’的人,見姑娘孤身一人,遂上前詢問一下,看姑娘可否需要幫助”。


    “幫助?”,王若語搖搖頭,“謝謝了,我不需要”,說完轉身向一邊走去。


    漢子攆了一步,“姑娘來淮陰州不需要找一份謀生的差事嗎?”。


    “謝謝,我不是來找工的,請你不要跟著我了,好嗎?”,王若語有點害怕了。


    “好”,漢子果真停住腳,王若語趕忙加緊幾步,跑了開去,但漢子的話還是遙遙送入到她的耳朵裏,“姑娘如果需要找工的話,請記得來興龍會,否則,你在淮陰州將寸步難行”。


    黑惡勢力,漢子的話越恨,王若語跑的越快。


    “老鄉客棧”。


    “掌櫃的,我不是休息睡覺,我隻是借貴客房一會兒,洗漱一下,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便宜一點吧!”,王若語趴在櫃台上跟客棧老板解釋道。


    “對不住了姑娘,一個時辰和一天是同等價位,這是規矩,二十文不能少”,看店掌櫃的神色也沒有欺客的意思。


    “少一點嘛!十五文?”。


    店掌櫃搖搖頭。


    “好”,王若語銀牙一咬,“二十文便二十文”,盡管咬了牙,可她還是覺得心疼,但為了給晉哥一個好形象,再貴也值得,何況她無論如何也不敢以這幅落拓尊容去見秦晉。


    等王若語洗把臉,梳梳秀發,打打腮紅,吮吮口脂再換套幹淨亮麗的衣衫,趕到淮陰州西車馬站的時候,已經比三駕載客車預定到的時間晚了半個時辰。


    別說是晚半個時辰了,便是晚十個時辰也沒關係,因為秦晉已經在淮陰州等了她七天。


    “晉哥”,當美豔動人的王若語出現在秦晉麵前的時候,秦晉瞠目結舌了,雖已相熟於肺腑,但卻仍還有初見驚豔之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不怪秦晉太好色,隻怨王若語太會長,不過,若是王若語隻有美貌,沒有溫柔,體貼,又身世可憐的話,估計秦晉也不會鍾意於她。


    秦家在冷水郡雖是大戶門楣,富有人家,但秦晉卻是個可憐的好人,十八歲那年娶妻竇氏,婚後兩人和蜜互敬,恩愛非常,並順利育子,取名秦理,而竇氏也是知書達禮,賢良淑德的好女子,孝敬公婆,睦鄰四舍,在小小當地被譽為妻子的典範,子媳的榜樣。


    然而,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三年前夏天的一個傍晚,竇氏為了救落水的兒子秦理,永遠歇息在了冷水郡的東西湖。


    秦晉痛不欲生,直到有一天,他去鳳川穆府洽談一樁綢緞生意……


    活該他與王若語有故事發生,外來毫不相關的人和物從各方麵對他倆進行積極的幫助,甚至,慕容殤還親手親自為這段故事埋下火引。


    那一日“天”下著菲菲細雨,穆府應該臨值的丫頭“含香”,在打掃庭院的時候,不慎因路滑扭傷了“腳踝”。


    穆府“主人”也摳門,攏共就招了“兩個”侍奉丫頭,含香腳腫得像個麵包,自然得躺著休息。


    但,來了客人你得招唿啊!不說去怎麽熱情招唿,一杯熱茶你要保證啊!


    於是,穆府主人就把床上的王若語給叫來臨時頂替了。


    等別人都幫完忙,退到幕後後,輪到王若語上場自己幫自己,其實她幫自己,也不需要說什麽,做什麽,隻要往那一站即可。


    美貌逼人,殺傷力十足,便是那秦晉再怎麽痛不欲生,再怎麽思念竇氏,見到這種令人失儀,亂情的美也得停足,注目三刻。


    妥了,他一目瞪口呆,伸出去接茶碗的手便失去了方向,戳到了王若語的手,難得的是秦晉喜歡留指甲,長長,尖尖的指甲。


    這一戳的後果可想而知,茶碗翻了,滾燙的茶水都潑在了秦晉的手背上。


    秦晉吃痛後的嚎叫及表情我就不描寫了,各位看官自己去臆測吧!


    我就寫一旁的穆老爺看見秦晉被燙後及秦晉嚎叫後的情景。


    “哎呀!你個沒用的丫頭”,穆老爺惱得不行。


    “不礙事,不礙事”,一隻手紅腫得像豬腳了,可秦晉還是呲著牙在笑。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王若語噗通跪下誠惶誠恐。


    “真的不礙事,請起,請起”,秦晉慌忙相扶誠懇有加。


    “怎麽能不礙事呢?來人,長工呢?速速請個大夫來”,穆老爺急的直打轉,能不著急嗎?眼前的這位秦晉可是他的財神爺。


    “真的不礙事,穆老爺也別……”,秦晉還沒說完,穆老爺便用話堵住了他的嘴,“秦少爺什麽都別說了,老夫這就把賤丫頭王若語趕出去,替您出氣解恨”。


    “哎!哎!穆老爺言重了,言重了”,秦晉拉住他,不讓他像瘋子一樣的咆哮,“如果穆老爺看得起我秦晉,還想跟我秦家做生意的話,就請收迴剛才的成命,我們都是窮苦百姓,找個糊口的差事不容易,再說,燙傷我的手責任不在她”。


    見秦晉甚是認真的樣子,穆老爺趕緊打哈哈換了一副尊容,“好好好,隻要您秦少爺高興,老夫不趕她走就是”。


    “那秦晉便不甚感激了”,手背火辣辣的疼,秦晉還是拱了拱手,“不用找長工請大夫來府了,我隨你家長工去醫館就是”。


    說完轉身,也跟王若語打了聲招唿,“王,王姑娘是吧!在下告辭了”。


    “秦少爺,不好意思,您的藥費由奴婢來出吧!”,王若語道。


    “不要客氣了,大家真的都不要再客氣了,我的手實實很痛,我先走了”。


    “老夫送你”,穆老爺忙跟了上去,秦晉沒有出言。


    秦晉手疼步子大,穆老爺腿短步子小,他挪的還沒有一尺之地的時候,秦晉已經走出了門外。


    不過,沒過一會兒他又轉了迴來,衝穆老爺笑道,“每次跟穆老爺的生意,我都會親自來,下次我再來的時候,若是見不到這位姑娘,我會覺得您不誠信嘍!”。


    穆老爺一愕,“哪裏哪裏,秦少爺請放心吧!老夫一定言而有信”。


    “那我就走了,不送,不送”。


    “送,送,要送的”。


    兩人一走,廳堂裏就隻剩下王若語一人了,“這個秦少爺不但人極其善良,而且還細心有加,慕容殤……”。


    女人就是記性好,不但記性好,還總愛拿自己的東西跟別人比,我以為王若語會忘記,但她到底還是翻起了……


    那日的情景和今天差不多,不同的是王若語不小心把一碗熱粥潑在了慕容殤的身上。


    那時的慕容殤還穿著很厚的衣服,王若語覺得應該不會很疼,可,慕容殤還是發了脾氣,連著兩三天都沒有理她,還是她過去哄他了了事兒。


    這樣的事兒,要是一迴兩迴倒也不算個事兒,可一年裏它總能發生個三五次,有時候王若語覺得真的受夠了。


    不過,值得強調的是,慕容殤脾氣雖然有點不好,但從來沒有出口傷過人,動手打過人。


    “若語”,車馬站裏人不少,但,秦晉還是一眼找出了王若語,他欣喜地迎上去,握住她的手。


    “對不起,我來晚了”,王若語話語裏滿滿的歉意與濃情。


    “沒有啊!隻是我來早了而已”,秦晉紅潤的麵孔上還是浮現著王若語早已熟悉的笑容。


    “你總是這麽理解人”。


    秦晉嗬嗬一笑,“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王若語神色一暗,“不過,他也很傷心,晉哥,我們是不是太殘忍了?”,說著話,她的眼圈已紅。


    秦晉輕輕將她擁入懷裏,“兩害相權取其輕,雖然他現在很傷心,但用一時的傷心來解除日日煎熬的一世之痛,我想慕容殤還是贏了,所以你就別太傷心了”。


    “嗯!”。


    “好了,收拾收拾一下心情,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秦晉替王若語揩去淚水。


    皖駒馬行。


    雖然王若語曾經見過很多風馳電閃的寶馬良駒,也羨慕過,但她從沒有敢想過有一天能親手撫摸一下,更別說擁有一匹屬於自己的寶馬良駒了。


    望著巨大的馬場柵欄門,秦晉牽起王若語的手道,“不管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馬場,但這裏是我所知道淮陰州最上等的馬場,所謂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紅粉若語已經不需要,但一匹健壯,漂亮,日行千裏的腳程卻是必不可少”。


    “晉哥要贈馬於我?”。


    “是啊!”。


    “不”,王若語拽著秦晉往後退,“我不要,我聽說一匹馬少說也要上百兩銀子,那麽貴,我不要”。


    秦晉哈哈一笑,把她拽了迴來,“兩百兩以下,那是最次的腳力馬,中等馬至少要五百兩起步”。


    “那,那我更不要了”。


    “迴來”,秦晉道,“雖然晉哥也討厭拿金錢,物質去取悅感情,但秦家的家境畢竟擺在那裏,我送你寶馬良駒的性質,其實就是等於慕容殤送你一件粗布麻衣,再說,我經常出門在外,你不得陪著我?”。


    聽他這麽說,王若語隻得,“那好,我接受了,但不能太貴”。


    “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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