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昕怡心中不安,跟值班醫生告假,坐的士趕到了薛尚家樓下,有幾個人等在電梯門口,電梯門開,戴昕怡正好趕上,同他們一同進去,電梯關門的一刹那,費銘璋出現。


    費銘璋急步衝向電梯:“昕怡!”


    “哥!”電梯內戴昕怡急忙按下開門鍵,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費銘璋被關在電梯門外。


    費銘璋見狀,趕緊衝向樓梯間,快速往上爬


    婁翼的槍口對準了薛尚,板機扣動的瞬間,一隻手拉偏了婁翼的槍口,是費銘璋。子彈擊中牆壁,碎屑落地。薛尚立刻警覺起來。


    “求你,不要殺他。”戴昕怡乘坐的電梯開門的一瞬間,正看到子彈打在薛尚右上角的牆上,她立刻衝到薛尚身邊,才看見拐角處的哥哥和婁翼。他兩都握著槍,她分不清這一槍是誰開的。


    薛尚立刻將戴昕怡護到身後。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昕怡,你迴去。”費銘璋不想讓妹妹麵對這樣的場麵。


    戴昕怡再度攔在薛尚身前:“哥,你不要殺他,也不要讓費先生殺他。何成真的不是他殺的!”


    婁翼:“他親口向費先生承認過,何成是他殺的。”


    戴昕怡有點錯愕的看向薛尚,仿佛詢問,又仿佛說給費銘璋聽:“他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費銘璋猜到薛尚對戴昕怡說謊,不然戴昕怡不會這麽死心踏地的跟他。本來他也想慢慢告訴戴昕怡這件事,再勸她分手,但事情必須要有麵對的一天,此刻就讓戴昕怡看清這個男人,讓她快刀斬亂麻。


    “薛尚,是男人的話就敢作敢當,你告訴昕怡,何成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戴昕怡看向薛尚,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薛尚堅定的看向戴昕怡:“不是。”


    “王八蛋,”費銘璋火了,衝上前去就要動手。


    戴昕怡拚命擋在二人中間拉住費銘璋,眼見力有不逮,突然跪倒在地:“哥!我相信他!”


    “昕怡!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麽跟我說的,現在當著你的麵兒又不承認,這小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費銘璋沒想到薛尚竟是這樣心機深沉,他本以為至少他對戴昕怡是真心的,現在也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拿戴昕怡當擋箭牌。


    戴昕怡依然堅定的:“我相信他,就算被騙,我也認了。哥,你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讓自己的妹妹跟一個殺人兇手在一起,想想他都覺得可怕。費銘璋怒氣衝衝的看著薛尚:“那你現在也一定不會承認你是趙冼貴的人咯?”


    薛尚半跪在地,扶著戴昕怡的雙肩,仰頭答到,“我不是!”


    “好,好,”費銘璋怒極反笑,“你果然是拿到了免死金牌……”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昕怡,她是我的底線。”


    還是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其它的話費銘璋都覺得真假難辯,唯獨這句話,他無來由的就有幾分相信。


    “如果你敢欺負昕怡,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這是費銘璋最後可以對薛尚說的。即使不是戴昕怡求情,他也不會讓婁翼動手,他不同意費國華濫用私刑,也不希望婁翼再背上人命官司。


    “走吧!”費銘璋對婁翼道。


    “可是費先生讓我……”


    “我爸那邊,我來跟他解釋。”這是他第一次稱唿費國華為“爸”,可惜費國華沒聽到,他這麽說隻是想讓婁翼明白,他們畢竟是父子,他能說服費國華。


    婁翼收好槍,與費銘璋離開。


    薛尚扶起戴昕怡,內心感慨萬千,“為什麽選擇相信我?”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她的堅定不移,他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他從未想過利用戴昕怡,但最後,戴昕怡卻真的成了他的免死金牌。


    “如果連我都不相信你,你不就死定了嗎?”是不是真的相信薛尚,已經不重要了,她選擇了相信他,就隻能信到底。即便粉身碎骨也無法迴頭。


    薛尚緊緊擁住戴昕怡,他出身佛門,雖然看上去外向開朗,其實內心一直很淡泊,從未有過大起大落的情緒,也未有過波


    瀾起伏的情感,直到今天他才感受到情之所至是如此刻骨銘心。


    “昕怡,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一定不會讓你後悔。”


    薛尚家樓下,費銘璋撥通了費國華的電話:“放過薛尚吧,還有,以後別再讓靳鵬殺人了。”


    婁翼看向費銘璋,有點不敢相信。他本以為那天在葉源墳前所說的話隻不過是為了籠絡他,他也一直很矛盾可不可以把費銘璋當朋友,更害怕的是費銘璋會對費國華提起自己的真名。但這一刻,他幾乎覺得,費銘璋是可以信任的。


    “好!”費國華果斷的答應了費銘璋,連費銘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他不知道,費國華手中的資料中有一份資料貼著一個僧人的照片,雖然時過經年,此人已風霜滿麵,但費國華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僧人旁邊寫著,法號:定隱,曾用名:塗興強。


    萬琪來到浮城後,便開始努力找工作。奈何她沒什麽學曆,也不懂什麽技術,找工作四處碰壁,還差一點被人騙去夜總會。


    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一家倉庫改造的小旅館的地下室,地下室用隔斷隔出了男賓區和女賓區,一邊有20張上下鋪床位,上鋪30元,下鋪40元。萬琪就和近40個從農村跑來謀生的女性住在一間屋子裏。差不多80人,隻有2個洗手間。還好臨近冬天,雖然浮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冬天,但好歹不怎麽熱,否則每天那麽多人,怕是洗澡就得洗一天。而且沒有熱水,隻能用洗手間的水龍頭接涼水洗。


    臨近年尾,一般的飯店旅館這些不需要學曆的服務行業都不怎麽招人。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快一個星期,萬琪還是沒找到工作,手上的積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很是發愁。


    萬琪買了一份招工的報紙,來到一家小館子,點了一份米線,便開始邊吃邊翻看招工信息。正好許芸嬌的嬌麗人婚紗店開張,要招服務員,年齡要求18-25歲,身高165以上,外貌姣好,但沒有學曆要求。萬琪趕緊吃完米線,準備直接去婚紗店麵試。


    大概是有些心急沒注意周圍情況,剛起身就撞到了一個胖胖的婦女。那胖婦手上端著一杯豆漿,被她這麽一撞,潑了一身。那胖婦不依不撓的拉著萬琪讓她陪衣服,聲稱她的衣服是國際大牌迪奧,一件要3680。萬琪沒見過什麽世麵,也不知道迪奧是什麽,隻覺得一件針織衫怎麽能賣到那麽貴呢?3680,她現在手頭總共隻剩500多塊錢,再找不到工作連吃飯、住旅館的錢都沒了,哪來的錢賠給她。想到此,萬琪都快急哭了。


    “就你那件衣服還迪奧,你怎麽不說是奧迪呢,一次可以訛人家幾十萬呢!”說話的是趙敏。


    本來這樣的小館子敏敏郡主是不屑來的,但她和婁翼來過一次,婁翼似乎還挺喜歡這家店的米線,正好今天起得早,她就跑到這家店來吃早餐。


    “臭丫頭,關你屁事啊!”胖婦扯著嗓門發威,卻在看到趙敏身邊走過來兩個保鏢後瞬間氣短,“你……你們想幹什麽?”


    趙敏很討厭別人仗勢欺人,準確的說,很討厭別人在她麵前仗勢欺人,誰的勢能大過她。


    “這位美女,”趙敏對萬琪說:“你買杯豆漿賠給這位大媽吧!至於你那‘奧迪’呢,”又對那胖婦道,“迴去洗洗一樣穿,別沒事兒找事兒。”


    萬琪立刻去買豆漿,還沒付錢,那胖婦就嘴裏不知咕噥啥,搖搖晃晃的走了。


    萬琪感激的說:“謝謝你!”


    “沒事兒,”趙敏一揮手,“在外麵你就得兇一點,你比她兇,她自然就怕你了。”說著看到了萬琪報紙上圈出的嬌麗人婚紗店的招聘廣告,問萬琪:“你要去這家店找工作嗎?”


    “嗯。”


    “走,”趙敏很江湖兒女的將手搭上萬琪的肩,“我帶你去,我認識他們老板。”


    戴哲來到嬌麗人婚紗店。店門口是剛剛開張儀式放過的鞭炮和各種彩帶,還有許多花籃,其實都是許芸嬌自己訂來撐場麵的。


    “阿哲,”目前店裏隻有許芸嬌一個人,還沒招到員工,許芸嬌正在收拾著送來的婚紗,看到戴哲心事重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意識到有些不對


    勁。趕緊放下手裏的活,走到戴哲身邊,“怎麽啦?”


    趙敏帶著萬琪出現時,許芸嬌正皺著眉,戴哲也是愁眉不展,二人不知在說什麽。


    “嬌嬌姐,”趙敏曾在酒吧見過許芸嬌一次,那是趙冼貴帶她出去應酬,正好碰上。趙敏當時想,作為情婦,許芸嬌還真是很拿得出手的那一種。


    “敏敏郡主!”看到趙敏到來,許芸嬌顯得有點慌亂,連忙對戴哲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爾後立刻笑容滿麵的迎了出來,“你怎麽這麽有空到我這兒來啊?”


    趙敏看見戴哲:“你有朋友在啊?”


    “是我弟弟的朋友。”


    戴哲衝趙敏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然後默默離開了婚紗店。


    趙敏也不再過問,隻是把萬琪往前一推,“這是我朋友,萬琪,怎麽樣,長得漂亮吧!”


    “嬌嬌姐。”萬琪乖巧的跟許芸嬌打招唿。


    “你好,你是……來看婚紗嗎?你瞧,我這兒還沒收拾好……”


    “她不是來看婚紗的,她是來幫你收拾婚紗的,”趙敏打斷許芸嬌,“你這兒不是招人嘛,你看她怎麽樣?”


    許芸嬌有些詫異。“你的朋友,到我這兒來打工?”


    “我的朋友也不都是富二代,人家剛來浮城,無親無故的,你就收留她吧!”趙敏倒是誠心誠意的幫萬琪,隻要和她沒有利益衝突,她看得順眼的人,她是會真心當人家是朋友的。而通常那些看上去比較弱勢無助的人會讓她比較看得順眼,萬琪就是這一種,


    “行,既然是敏敏郡主的朋友,那今天就開始上班吧!”許芸嬌爽快的答應了。


    萬琪欣喜的看了看趙敏,又看了看許芸嬌,感激得都快哭出來了。


    “你看你,”趙敏爽朗的拍了拍萬琪的肩,“別總是這麽眼淚汪汪的,把這份兒楚楚可憐勁留給男朋友去。”


    “嗯,”萬琪擦了擦眼淚,隻不住的給她二人道謝。


    婁翼終於又找著機會來看望方杏梅。他將費銘璋的身世以及和葉源的關係告訴了方杏梅


    “你懷疑你爸的死也和銘璋有關?”


    “不知道,但是銘璋是費國華的兒子,葉源又是銘璋的兄弟,怎麽會這麽巧?更重要的是銘璋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雖然他還不知道爸爸當年和費國華的關係,可萬一他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費國華呢,或者如果費國華知道我作偽證幫趙冼貴陷害他兒子,他能容得下我嗎?”


    “那你打算怎麽辦?”


    婁翼沒接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是聯係不上飛鴻嗎?”方杏梅問。


    婁翼搖搖頭。


    “也不知道琪琪怎麽樣了。”


    萬琪,婁翼想到萬琪就,就很恨自己。他本來希望在萬琪出獄之前,能在浮城站穩腳根,能讓她來浮城後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可現在,他卻和趙敏在一起。


    “你和那位趙小姐,還在來往?”方杏梅也想到了這件事,“你這樣怎麽對得起琪琪。”


    婁翼無奈的看著天空。


    “小翼,咱們幹脆離開浮城吧,再過一段時間,琪琪就可以出獄了,到時候我們想法子找到她,去別的地方生活。”


    婁翼對母親的這種逃避心理很無語,“去哪裏都一樣,在這個世上,你沒權沒勢到哪裏都隻能任人宰割。在緬甸,我也想和琪琪、我們一家人過平平淡淡的生活,結果呢?我們一家人到底做錯了什麽,這麽多年來顛沛流離,如今又這樣支離破碎。可是你看費國華,他在浮城唿風喚語,隻手遮天,再看趙冼貴,他想讓我死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換一個地方生活,這一切就能改變嗎?”


    婁翼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是憤怒的吼起來。


    方杏梅很少見到兒子這樣,不禁愣住了。


    婁翼發覺自己竟然無意中對母親發脾氣,自己也愣了一下,隨即蹲下身,抱歉的握住母親的手:“媽,我不想活得這麽沒有尊嚴,被人玩弄於股掌。總有一天,我要出人頭地,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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