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婁翼打來的,說是戴哲衝到昭天去揍何成,結果自然是反被何成身邊的人揍了一頓,事情驚動了費國華,費國華一見這不是兄弟玉器店的夥計嗎?問他叫什麽名字也不說,於是便讓婁翼報了警。婁翼讓戴銘璋過去領人。


    戴銘璋趕到的時候,警察成在給何成和戴哲做筆錄。


    “我不知道這小子哪兒來的,我他媽從來就沒見過他,跑進公司就問何成是誰,我剛說是我,他就衝過來動手。誰知道是不是哪個精神病院門鎖壞了。”何成怒氣衝衝卻也真是莫明其妙。


    “人渣!”戴哲嘴裏一邊不依不撓,一邊大有要再衝上去幹架的架式。明明瘦瘦弱弱的小夥子,隻有被打的份,也不知是哪來的氣勢。


    “老實點兒,你當我們在這兒是擺設嗎?”兩名警察摁著戴哲,警察甲對他說道。


    警察乙問他:“叫什麽名字?”


    “戴哲。”戴銘璋替他答道,“他是我弟弟。”


    總算來了個清醒的,剛剛問了半天,戴哲就是不答。


    警察乙:“身份證拿出來。”


    戴銘璋與婁翼對視一眼,算是打了個招唿,走到戴哲身邊,翻他的衣服口袋,翻出了他的身份證遞給警察,同時看了戴哲一眼,“為什麽打人?”


    “他是個人渣!”戴哲現在成了個敏感詞複讀機,隻能重複與“人渣” 有關的造句。


    何成:“你看你看你看,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婁翼把戴銘璋拉到一邊:“剛剛我們和警察都問了好久,他也就是這一句。報警是費總的意思,要依何成的意思倒是不想報警,這樣他反而更危險。”婁翼說著看向戴哲又看了看戴銘璋,那眼神仿佛在說,他真是你弟弟?


    戴銘璋看懂了他的眼神,確實,他和戴哲長得不是很像,戴哲像戴山河,而他,可能像那個沒見過麵的老爸吧!


    警察甲對戴哲道:“這樣吧,你道個歉,賠點兒醫療費,咱們就把這事兒調解結案了。”


    何成不樂意了,“誒,警察同誌,他這是故意傷害,就道個歉賠點兒醫療費完了?還有沒有王法啦?”


    警察乙:“喲,昭天的人還知道什麽是王法呀?行,那作為人民警察我就給您釋個法,故意傷害呢,必須達到輕傷,才能做為刑事案件處理,要不再讓這小子把您暴揍一頓,我們也好送到局裏去立案啊!”


    何成無語,幹瞪著警察。


    警察甲對戴哲說:“道歉吧!”


    戴哲不吭聲。


    “阿哲!”戴銘璋也有點拿弟弟沒轍。


    “你小子還挺硬氣,是條漢子!”警察甲也不知是在誇他還是損他,“行,不道歉是吧,帶迴去,關他幾天,讓你好好學學王法!”示意警察乙一起將戴哲帶走。


    “警察同誌……”戴銘璋想去攔。


    婁翼拉住戴銘璋,搖搖頭。


    “媽的,你個小王八蛋,看你出來老子怎麽收拾你。”警察走後,何成才敢罵罵咧咧給自己找補點兒麵子。


    婁翼:“何總,昭天集團做的是合法生意,您也是正當生意人,有問題應該用法律手段解決,現在警察已經關了那小子了,您就別再給昭天惹麻煩了。”


    何成氣衝衝的衝到婁翼麵前:“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小子來教訓我?”


    “何總這是要跟我算賬嗎?連同之前的那300萬一起?”


    何成愣了一下,從這表情中,婁翼確定那天那幾個小混混來找他的麻煩,雖不見得是何成指使的,但他肯定是知道的。


    何成瞪了戴銘璋和婁翼一眼,這才毛不順氣不平的走了。


    婁翼對戴銘璋道:“警察關上你弟弟幾天,其實也是在保護他。這些天,你想法子把何成的工作做通,否則你弟弟出來還是會有危險。”


    戴銘璋點點頭。可他還是想不通,一向也算與世無爭的弟弟,這倒底是為什麽呢?


    戴哲被抓,賈細珠那邊怎麽交待。戴銘璋邊想著這事兒,邊幫沙莎收拾東西。今天是沙莎出院的日子,戴銘璋來接她迴家。


    看得出戴銘璋心事重重,沙莎在一旁問道:“


    戴總,怎麽了?”


    戴銘璋迴過神來,歎了口氣,“家門不幸,我弟弟惹了點事兒,被拘了。”


    “他和何總以前有什麽恩怨嗎?為什麽……”


    戴銘璋有點驚訝的看成著沙莎,“你怎麽知道?”


    “靳鵬告訴我的。”


    自從沙莎住院,戴銘璋和婁翼就輪流來照顧她,畢竟她受傷是他們兩共同造成的。婁翼的上班時間不固定,正好和戴銘璋錯開了。白天幫忙解決了戴哲的事兒就先來看過她,之後又被費國華叫去辦其它事情。


    “不知道,問他也不肯說。”戴銘璋無奈的說。


    “會不會是為了女人?”


    女人?許芸嬌嗎?可許芸嬌不是跟了趙冼貴嗎?和何成又有什麽關係?沙莎一句話,讓戴銘璋一時之間思緒萬千。


    何成,300萬,許芸嬌,趙冼貴,這些事中間有什麽關聯嗎?


    “我隻是隨便一猜,你別介意。”沙莎見戴銘璋沒說話,覺得自己可能是多話了。


    “沒事……”戴銘璋幫著收拾好沙莎的東西,二人走出病房,“我隻是在想,該怎麽跟我媽說。”


    “就說公司封閉式培訓,涉及連鎖店開業的很多商業機密,不讓跟外界聯係。當然阿姨可能會懷疑,但隻要過幾天你弟弟迴家了,就應該沒問題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戴銘璋心想,這個秘書真沒白招。於是立刻給賈細珠打了電話。


    他也好久沒跟賈細珠聯係了,不知道母親會不會不接自己的電話。好在,電話響了沒兩聲,賈細珠就接了。


    電話裏,聽不出賈細珠的情緒,戴銘璋簡單說了那個謊,賈細珠沉默了片刻,倒也沒再追問。其實是母子兩心裏都有秘密。戴哲不知在哪兒被人打了又不肯說,這會兒戴銘璋說他要封閉培訓,兄弟兩應該是見著麵了,可戴銘璋也沒跟賈細珠提戴哲臉上有傷的事兒,賈細珠又不好多問。


    未了,戴銘璋試探著說了一句,“過幾天培訓完了,我和阿哲一起迴家吃飯。”


    “嗯。”那邊賈細珠淡淡的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戴銘璋顯而易見的開心起來。


    “是不是要先擺平何成?不然你弟弟出來,可能有麻煩。”沙莎思慮周全的開口道。


    “嗯。”戴銘璋又煩惱起來。


    二人坐上了戴銘璋的車。


    迴去的路上,陷入沉思戴銘璋有些走神,路過一處紅綠燈口時,沒有減速。


    沙莎趕出聲警示,“戴總,紅燈。”


    戴銘璋緊急刹車,安全袋猛的勒住沙莎肩上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裳。


    “對不起,對不起,我送你去醫院吧!”戴銘璋立刻準備調頭。


    “算了,這才剛出院又進去,多晦氣,就在我家附近診所處理一下吧!”


    在沙莎的堅持下,戴銘璋隻得將她送去她家附近的一家小診所。


    這家小診所隻有一個醫生,平時也就是看個頭疼腦熱的小病,這樣的槍傷縫合雖然沒什麽難度,但由於沒有個搭手的,這位醫生在屏風後麵有些手忙腳亂,隻得喊站在屏風外的戴銘璋進來幫忙。


    戴銘璋繞過屏風,隻見沙莎的外衣被脫下,隻穿著內衣裸著肩麵對自己。戴銘璋本能的非禮物視挪開了眼,卻又突然被她肩頭的紋身吸引住目光——那是一片四葉三葉草。記憶中,葉源身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那時候,戴銘璋還嘲笑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幹嘛紋個娘們兒嘰嘰的東西在身上。


    葉源當時說:“你知不知道,植物界中,五千株三葉草中隻有一株是四葉的。就如同人海茫茫,能遇到對的人的機率一樣,這世上不是每一株三葉草都能長出第四片葉子,不是每一個人一生中都能遇到那個對的人。”


    戴銘璋最後給予“矯情”二字作為評價。此刻,這“矯情”紋身卻出現在了另一個女孩身上。


    “愣著幹嘛,趕緊把紗布替給我。”人到中年的男醫生見慣了各種肉體,盡管眼前是個美女,於他而言也與其它機械沒什麽差別,零部件壞了,趕緊給修好就是。他還小小鄙視了一下戴銘璋。也不是20出頭的毛頭小子了,這麽沒定力,


    見著個脫了衣服的就挪不開眼。


    戴銘璋小小尷尬了一下,開始幫著醫生幹活。


    處理完傷口,二人走出診所。此處離沙莎家沒幾步遠,為了避免再出類似事件,戴銘璋將沙莎的物品從後備箱拿出來,步行送她迴家。


    “對不起,”戴銘璋開口道,“剛剛我不是故意盯著你看的,你身上的紋身讓我想起我的一個朋友 。”


    沙莎沉默著,沒有迴應戴銘璋。


    “我看你的資料是從緬甸來的,你家從前在緬甸是做什麽的呀?”


    “玉器生意。”沙莎答道,“我父母是在一起開采玉石時發生山體崩塌一同去世的。後來我被人收養,但總覺得自己的家在中國,所以就迴來了。”


    “哦……”戴銘璋點點頭。


    很快到了沙莎家門口。


    “你好好休息,這周就不用去上班了。”


    “什麽時候約何成講和的時候叫上我,有時候有女人在場,會比較好說話。”


    戴銘璋沒有迴應沙莎這句話,隻是更加疑惑的看著她。按理說,這並非她的本職工作,為什麽她對自己的事這樣上心?


    沙莎有點不自在,“不早了,你也早點迴去吧,再見。”


    “再見。”


    說罷沙莎關上了門。


    這一晚,讓戴銘璋疑惑的事實在太多了。


    為了安撫許芸嬌,趙冼貴闊綽的送給了她一家婚紗店。自從被趙冼貴包養後,許芸嬌就沒再去飛躍物流上班,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趙冼貴明白,許芸嬌也明白。如今她手裏除了趙冼貴送的別墅,上限10萬的信用卡以及趙冼貴每個月打到她儲/蓄/卡裏的5萬塊,又有了這家婚紗店。即便這時候趙冼貴將她甩了,她大概也夠本了吧。


    不過,趙冼貴暫時還不打算甩掉她,留她在身邊,是為了警示自己的兒子要聽話,更何況有時候還能打發她去陪陪其他的男人,也算自己的一個幫手。這麽聽話的幫手又何必甩了呢?


    許芸嬌看著諾大的婚紗店,看著那些雖然永遠都穿不到自己身上,卻價值不菲的婚紗展示品,終於露出了笑容。


    “怎麽樣?滿意嗎?”趙冼貴難得好心情的問了許芸嬌的感受。


    許芸嬌點點頭,小鳥依人的靠進趙冼貴懷裏。一夜春宵換一個婚紗店,怎麽都值了。


    “走,陪你去吃飯。”趙冼貴對女人一向大方,心情好的時候也不介意花點時間陪一陪哄一哄。


    “呃……”許芸嬌有點為難,“我約了人?”


    “誰呀?”前兩天有人衝到昭天動手打何成的事兒,趙冼貴也知道了,總覺得這事兒可能跟許芸嬌有關係,是她弟弟嗎?


    許芸嬌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從前的一個鄰居……”


    “噢……”趙冼貴意味深長的看著許芸嬌,“青梅竹馬,為了你動手打人,看樣子對你也算情深意重啊!”


    三言兩語間,趙冼貴就猜出了個大概,驚得許芸嬌直愣愣的看著他。


    “不……不是的……”許芸嬌趕緊解釋,“他……他……”


    “他今天從看守所裏出來了?”打何成的人當時被拘了,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時候放出來了。


    什麽都瞞不過趙冼貴。


    “那你應該好好謝謝人家。”趙冼貴繼續道,“走,我送你去。”


    許芸嬌完全不知道趙冼貴在想什麽,直愣愣的被趙冼貴摟著腰拖出了婚紗店。


    其實,趙冼貴隻是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小夥子這麽有膽量敢直接衝到昭天打人,沒準可以拉攏拉攏,以後還用的上。沒想到,在一家酒樓外,看到了一個久違的熟悉身影。


    這天晚上,許芸嬌約了戴哲一家、許睿和葉翠翠,她想感謝戴哲,更想勸他別再為了她做傻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一個人麵對他,隻得借口大家許久未見,出來聚聚。這些她從前嫌棄的人,此刻是能給她溫暖的,至少在趙冼貴送她婚紗店之前。


    賈細珠她們並不知道戴哲打架被拘的事,她也不想讓她們知道這件事,於是讓許睿、戴哲對好口風,打算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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