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湖不遠處,西玄宮的三樓露台之上。


    玄清真人與玄空真人並排站著,看向西玄湖畔。


    背後明啟真人笑道:“這些新弟子好勇鬥狠,倒是把兩位給驚擾來了!”


    玄清真人麵色平靜,淡淡道:“這種場麵在老弟子中確實不常見。”


    玄空真人居然麵帶笑意,看不出絲毫不悅,他反而稱讚道:“好勇鬥狠不好嗎?我倒是覺得這批新弟子很有活力呢!明啟,這一年你可有什麽感觸沒有?”


    明啟真人心中一動,料想掌門說的便是這新弟子功法進階神速,遠超往屆弟子的情況。


    他沉吟道:“這一年來,新弟子功法進階很快,雖然他們並不是通過靈氣天賦高低進行選拔,但事實證明,煉氣資質是否可用天生靈氣量的大小來衡量,這個說法有待商榷。”


    玄空真人搖了搖頭,歎道:“明啟,你這隻是看到了表麵,未曾了解到其中的真正問題所在啊!”


    明啟一愣,心中有些不解,剛想開口詢問,卻聽得玄清真人在一旁說道:“新弟子中雖然很多資質都算普通,入門年齡也有大有小,但恰恰是普通人世界的生活以及對煉氣者世界的向往,令他們更為珍惜煉氣的機會,同時這一批弟子人數眾多,也讓新弟子們互相之間感受到了更強的競爭,他們並不是證明了天生靈氣量大小與煉氣天賦無關。”


    玄清真人說到這裏,轉頭與玄空真人對視,一字一頓道:“他們比以往任何一屆弟子都更加勤奮,更加努力。他們恰恰證明了勤勉和競爭,更能提升煉氣的速度和效果。”


    玄空真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繼續看向西玄湖畔,沉聲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煉氣者世界的格局,怕是要變了!”


    明啟真人隨著兩名真人一起看向湖畔,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時在西玄湖畔,明威真人一脈已經輸掉了比試。


    廣海默然迴頭,走到自己同門身旁,凝神看向胡江白與沈軍交戰,心中卻悵然想道,我們明威一脈居然連讓沈軍出手的資格都沒有,這次奪旗大會,我們還有什麽好爭的?


    明威真人門下的弟子也都圍在一起,心中無不憤恨惱怒,本來明威一脈在靈虛派中,應是煉體係的最強,沒有料到居然碰上了三名煉體係弟子突破七層功法的明瑜一脈,這一場輸得幹幹淨淨,所有的臉麵都丟盡了。


    他們甚至都慶幸靈虛派高階弟子大多出去執行各種任務,明威門下的二大金剛沒有看到這一幕場景。


    否則的話,他們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張氏兄弟定會將他們操練得生不如死。


    剛才王虎吼了一句,將明瑜真人門下弟子都給罵了,還大包大攬地豪言道,要想帶走鄭婕,要先問問他這位虎爺。


    此時剛剛與明威一脈停手,萬少陽和鍾傑等人也沒有過多地冷嘲熱諷,直接麵色凝重地圍在一起,與明威一脈諸人涇渭分明地立於場中打鬥之人的兩側。


    王虎功法詭異,曾越階打敗過他們的師兄高階煉氣者費清泓;也曾在他們的麵前一招將鍾傑打暈過去,明瑜真人門下除了一心隻有修煉的沈軍,其餘弟子都很怕他。


    既然沈軍已經出頭約戰,其他人便順水推舟,也不再去輕捋王虎胡須,都默然等在一旁,準備靜觀其變。


    沈軍以細絲為劍,一套春水劍法施展開來,纏纏綿綿,如同春雨潑灑,細細密密,無窮無盡,很顯然已經深得其中三昧。


    另一邊胡江白身為劍閣最得意的弟子,當然也不遑多讓,他不僅在春水劍法上的造詣絕不低於沈軍,同時還將自己纏的特點溶於劍招之內,長劍舞動起來,劍芒吞吐,耀出片片光影,仿佛更帶著一種王道的霸氣。


    兩人俱是對此套劍法知根知底,這一打起來,片刻間實在難分勝負。


    場中兩人俱是完成了易經伐髓的高手,旁邊等閑眼力的新弟子根本看不分明,隻知道兩道身影騰挪頓挫,劍芒四射,煞是好看。就連同樣身為七層功法完成階段的鍾傑、萬少陽等,看久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唯有限幾人看得出其中的真正妙處。


    王虎正是其中之一,他認真揣摩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如癡如醉。


    在王虎身旁,鄭婕一邊看著場中身影飄忽的沈軍和胡江白,一邊時不時偷偷看上王虎兩眼,臉上淺淺的紅暈延至耳根,小女孩的動人情態表露無疑。


    在她這個年紀,正是崇拜偶像的時候,來到靈虛派學藝一年,獨身離家日久,心中也確實有些缺乏安全感,所以自然而然的,當王虎這個名字挾不畏生死、力鬥高階、保護同門等各種光環出現在她的麵前時,立刻便在她的芳心中占據了重要位置。


    更難以想象的是,這麽一個傳聞中的人物,居然還連著救了自己兩次。剛才王虎的突然出現,和霸氣外露的粗話,都讓鄭婕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哪裏會反感王虎的粗鄙,倒是聽著王虎說出維護自己的話,覺得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現在心跳算是平靜了一些,她忍不住偷看了王虎幾眼。平心而論,刮去絡腮胡子的王虎長得挺有男人味的,若不是他太過不修邊幅,王虎的長相與帥字還是能夠沾得上一點邊。


    鄭婕心中早已有了王虎兩字,現在再看到王虎的長相,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小姑娘不由得盲目地給了王虎一個極高的分數,心中暗道,這王虎長得可真好看,不知道那一臉的胡茬碰在我臉上,會不會有些紮人?


    這個念頭剛一興起,就臊得鄭婕臉又紅透了。


    旁邊鍾傑也沒太認真去看胡江白與沈軍的對決,他悄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鄭婕的身上。


    鄭婕小家碧玉,溫潤可人,最吸引鍾傑的便是那羞羞怯怯的小女孩情態,此時看見鄭婕臉紅到耳根,鍾傑心中一陣麻癢,忍不住輕聲喚道:“鄭師妹!”


    鄭婕恍惚間聽見唿喚,沒有去想是誰,直接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看之下立刻又把頭一低,她完全不想理會這多次糾纏自己的鍾傑。


    可歎鍾傑見她看了自己一眼,心中已經大為高興,還以為她低頭是害羞的緣故。


    鍾傑誠懇道:“鄭師妹,我是真的喜歡你!請你原諒我這段時間給你帶來的困擾,但這一切都是出自我對你的真心,我”忽然“啪”的一聲大響,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原來王虎正看到精彩之處,腦中全部都是胡江白反手一撩,劍芒吞吐間連消帶打,反攻沈軍的妙招,一拍巴掌道:“真他娘的妙啊!”


    鍾傑愣了半天,又勉強繼續說道:“鄭師妹,我這裏有一塊家傳的玉佩,據說能夠鎮定心神,我估計對煉氣入定還是頗有幫助的,我現在送給你,還希望你能收下。”


    這句話說得可算是艱難,中間王虎時不時就要拍下巴掌,或者狂吼一聲,讓鍾傑說得斷斷續續,毫無意境。


    鍾傑又羞又惱,但打又打不過王虎,這個時候也隻有忍氣吞聲,不去管他。但表情上,鍾傑卻被氣得麵目猙獰,恨不得一口將王虎這個渾人吞下猛嚼。


    好事的韓奕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輕聲道:“虎哥,那個人看你的眼神好淩厲,他是不是與你有仇?”


    王虎疑惑地把注意力從觀戰中抽離,轉頭看向鍾傑。


    鍾傑正好探手入懷,想要掏出祖傳玉佩送給鄭婕。


    王虎的視線從鍾傑的表情掃到他探入懷中的手,又掃迴鍾傑的表情。他恍然大悟地喝道:“鼠輩,竟然想要出手偷襲你家虎爺?”


    王虎邊說,邊探手甩出兩團淡黃色光團,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先下手為強。


    這光團,可是會爆的!


    鍾傑手還插在胸前衣襟之中,表情難看到了極點,連叫屈的話都來不及說,就連滾帶爬地往後逃去。


    王虎剛剛看了一場高水平的比試,正是手癢的時候,哪裏會這麽輕易放過鍾傑,他大喝一聲道:“鼠輩別逃,來和你家虎爺大戰三百迴合!”


    王虎雙手揮動間,數個淡黃色光團向著鍾傑飛去,鍾傑逃竄的方向正是明瑜一脈眾弟子的所在,光團爆開可不認人,將眾人炸得是哭爹叫娘、雞飛狗跳,在對王虎的畏懼感和爆炸光團的威力作用下,明瑜一脈全部化作鳥獸散。


    他這蠻橫無比的一通亂炸,事出突然,沒有讓人做好任何準備,又有誰敢硬扛住與他大戰三百迴合。


    西玄湖畔圍觀的眾弟子無不大驚,新弟子中何時竟出了這麽一個兇神,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夠將明瑜真人一脈的新弟子盡數擊潰,他到底是何來路?


    王虎一邊炸得暢快,一邊心中也在思量,自己目前的功法若是想要提升,短時間內恐怕還是要在這纏的運用上下功夫。


    小白當時稍稍對王虎講解過一些纏的運用辦法,最強力的,便是在身體內將纏引爆,然後使用引爆後產生的巨大力量。但這種方法對王虎來說太過困難了,他對渾身靈氣的精微調配不如小白,每次在體內引爆了纏,必然會炸傷自己的經脈。


    那能不能在體外引爆纏,撞擊另一個纏,使釋放速度和力量倍增呢?


    王虎想到便開始嚐試,他隨手甩出一個淡黃色光團,然後用更快的速度甩出另一個,炸向第一個光團。


    果然,第一個光團在受到炸擊之後,以三四倍的速度繼續向前疾飛,但由於這中間調控靈氣太過精細,王虎完全無法控製第一個纏的爆炸時間,很快第一個纏便在半空中爆炸了。


    王虎剛想再一次嚐試,忽然身旁萬少陽不知何時已經潛到極近的位置,忽然暴起喝道:“王虎,受死吧!”


    王虎手裏各捏了一個爆炸光團,被萬少陽一嚇,甩手就一起丟了出去。


    “轟”地一聲巨響,兩個爆炸光團同時在王虎和萬少陽身旁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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