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宣免官就像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朝廷大員們的臉上,劉驁雖然荒唐,但性子寬厚,從來不莫名其妙地罷免高級官員。


    這件事情,在大司馬王商看來,這是外甥對他不信任哪,至少罷免薛宣這樣的高級幹部,他這個大司馬一點也不知情。


    王商竟然有了些許惴惴不安,身體也漸漸出了狀況。


    如此一來,永始四年,年末(前13年),王商因病免職。


    第二年,元延元年(前12年),王商的病有所好轉,恢複了大司馬,衛將軍的職務。但是,他沒熬過這一年,當年十二月,王商病逝。


    王商在王家兄弟中排老五,他的大哥王鳳,二哥王曼,三哥王譚,四哥王崇,八弟王逢早已不在人世,餘下老六王立,老七王根。


    王商病逝,按照幾十年的規矩,應該輪到了老六王立坐第一把交椅。有消息說劉驁連任命的詔書都擬好了,就等著王商的喪事一過,直接頒發給王立。


    可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王立被丞相司直給告了,罪名是王立在南郡搞地皮,他把數百萬頃墾田賣給了地方縣官,收入達到一億之錢之巨。


    劉驁拿到舉報,相當地惱火,都是一群□□,不是□□哪來的那麽多錢,劉驁當即取消了對王立的任命,但並沒有追究此事。


    六舅不行,那就隻能由七舅來坐。


    王根原來隻是光祿勳,離大司馬的位置本來有點遠,出了王氏兄弟,能坐大司馬的人還有不少,不過,劉驁顧不了許多,朝堂老大的位置要是不給王家的人,他總覺得不放心。


    王商的喪事過後幾天,王根的任命就下來了,他繼任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王根主政,第一個倒黴的竟然是劉驁最為信任的老臣張禹。


    張禹早就退休了,當年在朝為官時,跟王根發生過摩擦,當年張禹職任禦史大夫,王根職位較低,不敢跟他硬碰硬。


    張禹雖然退休在家,但是劉驁卻從來沒有忘記他的存在,每有自己決定不了的大事,劉驁都會派人去問張禹的意見。每當張禹生病,劉驁都會親自前去看望。這樣的恩寵,讓不少人眼紅,這其中就包括王根。


    張禹辦事能力還是有的,不然也不會混到三公的級別,不過,張禹有一套明哲保身的哲學,他的私心極重,在操勞公事的同時也經常為自己打算。


    當年辭職就是考慮到王家的勢力太大,自己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幹脆以年老養病為名退休,但是在他退休之前,已經把自己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婿都安排在了實權部門,隻剩下一個小兒子因為年紀太小,沒來得及安排。


    王根這一次抓到了張禹的把柄。事因是張禹看中了一塊地皮用來做墓地,這墓地風水極佳,而且靠近昭帝的平陵。因此,張禹向劉驁上書,希望能獲得批準


    王根覺得整這個老頭的機會來了,他興衝衝地跑到劉驁那裏告狀,說這個張禹也太膽大妄為了,居然敢覬覦皇家邊上的地皮,這不是謀逆嗎?


    劉驁翻了翻白眼,覺得王根有點小題大做,再則,雖然我們是親戚,但是王家跟劉家也是有區別的,張禹要得是劉家的土地,你也不用小題大做了。


    劉驁以一句,“朕知道了”,把王根給打發了。過幾天,張禹的墓地申請獲得了批準。


    王根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對於退休老頭張禹的不滿更為劇烈。


    隻要逮著機會,他一定會在劉驁麵前挑張禹的刺。


    不過,結果卻適得其反,他每詆毀張老頭一次,劉驁反倒對王根生一次疑,什麽深仇大恨能讓七舅犯那麽大怒。


    劉驁找了個機會把王根駭奏張老頭的奏折直接給張老頭看,更把那些駭奏王氏專權的的奏疏給他看。


    張禹看了之後,顯得很平靜。他早就知道王根對他頗為不滿,當年無非是自己曾擋過他的財路。如今自己就快入土,倒無所謂,不過王氏家大勢大,得罪了他們,子孫後代就沒有好果子吃。


    張禹決定送王根一個人情,他表示大司馬對自己可能有些誤會,而那些駭奏王氏專政的奏疏則是小人之言,陛下隻需勤政愛民就是。


    劉驁對他的迴答深信不疑,那些奏章隻能扔到垃圾桶裏了。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王根的耳裏。


    如果張老頭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向劉驁陳述王氏專政的問題,相信王根這個大司馬的位置坐不穩。


    於是,王根親自登門向張禹道謝。兩家的關係竟然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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