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靜極則動,安逸久了,好似也讓一些人忘記了蕭梁兩家的鐵血雷霆手腕,連一些小貓小狗也敢捋虎須,是該殺雞儆猴了!”


    蕭君華雙眼微眯,聲音雖輕,但卻凜然如山。


    “的確,是時候讓那些那些蠢蠢欲動之人明白,天之高,螻蟻不可語之盡也!”


    梁英卓冷笑一聲道。


    “隻是可惜了那些無辜之人和長生堂中那千盞祈福青燈!”


    看著伏魔寺中明滅斑駁的燈光,聞著風中若隱若現的血腥味,蕭君華悠悠歎了一聲。


    “哈哈……蕭君華你什麽時候這般菩薩心腸了!別人都道你蕭君華溫文爾雅,最是有情有義,但有情之人可最為無情啊!”


    梁英卓輕嘲一聲道:“再者而言,福禍無門,唯人自招,伏魔寺有今日之禍,純屬自作自受,該死之人自然該死,無辜之人嘛,有眼無珠,也怨不得他人!”


    “至於那千盞祈福青燈,嗬嗬,敬天畏天,卻不求天拜天,唯有弱者,才寄希望於那些虛無縹緲的神佛,求人問佛,終不如求己!”


    “好一個敬天畏天不求天,求人問佛該求己,當浮一大白!”


    蕭君華大笑,朗聲歌曰:


    “昔日伏魔代伏牛,自言佛陀善惡心;


    到頭自償諸因果,今日寺廟伏佛魔!”


    話音方落,伏魔寺中有火光衝天而起,喊殺慘叫不絕於耳,血腥如細雨,隨風潛入夜。


    “什麽人膽敢在伏魔寺放肆?”


    憤怒的聲音恍若洪鍾大呂,響徹雲霄,一些境界稍弱之人,頓時氣血翻湧,臉色煞白。


    “正宗的佛門獅子吼,掛著佛門之名,行惡人之事,可笑可悲啊!”


    蕭君華似笑似嘲道:“那個人想來是伏魔寺兩大金剛之一的無真了!梁兄,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無真無塵交給你,無鑒交給我!”


    隨著一聲空蒙曠然的聲音響徹雲霄,梁英卓身上的氣勢豁然雄渾壯闊起來,抬手輕扯,漫天狂風青雲如帷幔絲綢般被扯將下來,攥入手掌之間,一瞬無風無雲,星光璀璨。


    “阿彌陀佛……”


    就在此時,一聲浩然宏大的佛號聲也不甘示弱的響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聲音響起的一瞬,沒有先前那聲佛號來的宏大浩瀚,反而如春風細雨般空蒙澄靈,偏生虛空中出現朵朵金蓮虛影,平正祥和,隨風入心田,潤物細無聲。


    在金蓮落入眾人心田之時,金蓮花開,一尊佛陀禪坐金蓮之中,雙手合實,口宣“地藏往生經”,禪鳴唱喝之音陣陣,眾人心頭的殺意憤怒等諸多情緒漸漸被拂拭幹淨,無悲無喜,一片清寧祥和。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再是一聲聲虛音落入伏魔寺眾人的心田,那朵金蓮和佛陀虛影愈發凝實,禪音入我耳,我心自問禪,手釋屠眾刀,立地成佛陀。


    眾人雙眼漸漸迷離空洞起來,臉上泛起絲絲詭異笑容,鬆開手中刀劍,不禁跟著心中佛陀念起“地藏往生經”來!


    “言出法隨,無鑒禪師,果然名不虛傳!”


    看著伏魔寺眾人隨著無鑒一聲輕喝而手釋屠刀,甚至有不少人因為心神恍惚,直接被伏魔寺僧眾抓住機會,一刀斃命,蕭君華禁不住輕歎一聲。


    “歪門邪道而已!”


    梁英卓一聲冷哼,憑空驚蟄生青雷,將虛空中的無數金蓮虛影震碎,風驟起,亂了一池清波。


    眾人耳畔,同時有晨鍾暮鼓之音振聾發聵,驚醒了陷入迷蒙恍惚狀態的眾人,頓時,伏魔寺中殺伐之聲再起。


    “梁施主,不知你這是何意?”


    梁英卓毫不掩飾的氣機,直接被無鑒辨認出來:“上天有好生之德,梁施主如此大動幹戈,濫殺無辜,著實有違天和!”


    “何意,無鑒你難到不知道嗎?”梁英卓輕嘲一聲。


    一個身著月白僧袍出塵絕然的僧人出現在半空中,看著殺戮不休的眾人,眼中閃過一縷慈悲和憐憫,不忍道:“阿彌陀佛,小僧著實不知是何事惹惱了梁施主,還望施主明言?”


    “若是小僧或伏魔寺之過,小僧願一人承之受之,其餘之人無辜,還望施主能網開一麵?”


    看著無鑒寶相莊嚴、我佛慈悲的模樣,若事先沒有調查清楚,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得道高僧竟然是九幽之人。


    梁英卓嘴角微掀,如諷似譏道:“無鑒大師真是慈悲為懷啊!”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一人地獄,他人佛國,我入地獄,眾生得安,昔有佛祖割肉喂鷹,今若能以貧僧一人之命,換得伏魔寺無憂,眾生無恙,施主得放業障,小僧也算功德無量了!”


    無鑒雙手合實,周身金光璀璨,佛陀虛影若隱若現,陣陣梵音佛唱,響徹伏魔寺。


    “梁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梁家主,無鑒大師慈悲為懷,莫要受他人挑撥,傷了和氣?”


    “對啊,梁兄今日之舉,著實有傷天和,恐有損梁家聲名吧!”


    無鑒一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言論,直接將梁英卓塑造成了一個蠻橫無理、仗勢欺人的惡人,先將自己置於道德的製高點上,立於不敗之地。


    顯然,無鑒也成功了,那些夜宿伏魔寺的香客旅人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此時聽聞無鑒之言,也大都以為是梁英卓仗勢欺人,下意識紛紛開口勸誡道。


    這些人中,不乏出身常山名門望族,富貴之家,在常山也頗有聲名地位,一聲高唿,自然引的他人附和不已。


    當然,這些人聲援無鑒,也不是全信了無鑒之言,而是因為他們好歹也算是常山有頭有臉的人,卻被梁英卓他們無緣無故打擾看押,無疑臉麵無光,怎麽著也該讓他們出口怨氣才行!


    再者,唇亡齒寒,相比於梁家這種龐然大物而言,他們同伏魔寺一樣,無疑都是覆手可滅的螻蟻,此時看到伏魔寺的遭遇,難免心有戚戚,同悲同哀,故而開口聲援,既是無奈的抱團,亦是彰顯自己的存在。


    江湖人,弱者動口,強者動手,從來都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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