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裏出來以後,霍嬗從等在府門口的霍平手裏拿上禮品,然後直接就去了隔壁的長平侯府。


    在舅祖父家吃了個早餐,然後出來直接去了公孫賀府邸,和他聊了聊天,然後出來後又去了一趟丞相府。


    後勤補給有小李子,問題不大。


    在丞相府裏沒待多久,和石慶以及他最喜歡的次子石德聊了一會。


    曆史記載這個石德就是石慶侯位的繼承者,就是因為石慶喜歡他。


    他日後還當了太常,不過他沒有他老爹的智慧。


    至於他的大兒子,霍嬗沒啥了解,好像是在宮裏當郎官。


    和他們沒聊多久,霍嬗看了看時辰不早了,就請辭離開,然後迴了一趟府裏,帶上三份禮品,直接往戚裏的霍府而去。


    三份禮品,霍光一份,劉據一份,倪寬一份,霍嬗不想迴府了,一趟一趟跑,太費事,索性都帶上。


    反正都是自家叔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霍嬗。


    霍嬗來到霍府門前的時候,管家早已等候多時,笑嗬嗬的把霍嬗迎了進去。


    “叔父在正廳?”


    “迴小君侯,正是。”


    “嗯,那你不用管我了,忙你的去吧,小李子,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霍嬗說完後讓身後的小李子提著禮品,跟著管家離去。


    “諾。”


    管家應答一聲,帶著小李子兩人說說笑笑的離去了。


    霍嬗看著小李子的身影,自言自語了一句:


    “小李子這,個子不見長,倒是越來越胖了,再長兩年,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胖墩,不行,得讓他練練。”


    碎碎念後,霍嬗一路往正廳走去,對著路上行禮的仆人點點頭。


    一路來到正廳,還沒進去呢,霍嬗就喊了起來。


    “叔父~叔父~”


    廳裏聽到聲音的霍光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下一刻,霍嬗從廳外跑了進來,然後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霍光差點就沒忍住拉霍嬗起來,他怕把霍嬗的膝蓋給磕壞嘍。


    “侄兒為叔父,叔母賀,侄兒祝叔父人強馬壯,心想事成,順理成章,步步高升,祝叔母快樂多多,煩惱少少,健康相伴,平安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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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子侯快快起身。”


    霍光這個叔父還沒來的及說話呢,東閭氏這個叔母連忙起身扶起了霍嬗。


    霍光二十七,東閭氏比霍光年輕兩歲,今年二十五。


    長得很是溫柔賢淑,但是性子卻是非常大氣的那種,人挺好的。


    對了,霍光有些耳根子軟,受不了枕邊風,算不得怕老婆,他隻是怕念叨。


    至於霍光的繼氏妻子霍顯,她現在還是個東閭氏身邊的小侍女。


    曆史記載很有心機的一個女人,膽子也是大破了天,霍家在霍光逝後被滿門抄斬,她脫不了關係。


    霍嬗本來是想找到她的,但是沒找到,霍顯的霍是賜姓,顯是婚後的名字。


    幾十個人,跨度十幾年,性子都不一樣,這還怎麽找?


    分不清啊!


    霍嬗又不想大費周章,就算告訴霍光,但這麽荒繆的事,他也不會同意。


    先放著去吧,等日後顯露了蹤跡再說。


    霍光夫妻倆很恩愛,但一直沒有孩子,霍嬗等了三年,也沒啥響動。


    為了避免觸及這個心傷事,霍嬗一直沒提過這茬。


    但霍嬗知道,並不是他倆有問題不能生,曆史記載,他倆就生了一個女兒,嫁給了上官桀的兒子。


    霍嬗調查了一下,上官桀的兒子才兩歲,估計快了,先等著吧。


    接下來到了飯點,一家三口人吃了午餐,然後聊了一會天,東閭氏離去休息,霍光和霍嬗兩人來到了書房坐下。


    “何事啊,這麽神秘,還要瞞著你叔母?”


    霍光調侃到,霍嬗連忙反駁:


    “我沒這個意思,叔母又不懂這些。”


    “你咋知道她不懂?”


    霍嬗撇了撇嘴,起身從懷裏掏出《千字文》,遞給了霍光,然後迴來坐下。


    霍光打量了一下霍嬗,然後接過布帛問道:


    “什麽東西啊?”


    霍嬗抬抬手示意他自己看,霍光打開看了起來。


    隻見第一列正中寫著兩個大字,蒙學,第二列正中是三個大字,千字文。


    霍光抬頭看了霍嬗一眼,輕笑著問道:


    “蒙學籍冊,從哪找來的?看這布麵,嗯,挺新啊!”


    霍嬗不理他,起身端詳起了書房裏的一個玉台擺件,霍光接著往下看。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謔,頭起這麽大,這麽高!”


    霍光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接著往下看,但是緊接著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


    霍光越看越認真,越看越震驚,直到他看完最後一句,‘謂語助者,焉哉乎也’,還沒有反應過來。


    霍嬗等了半天沒聲音,正想看看他這是咋了,突然,霍光麵色激動的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此乃是蒙學聖典啊,四字一句,句句壓韻,朗朗上口,孩童蒙學之良品啊,著作之人真乃大才,子侯,此乃何人所做?”


    霍嬗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矜持一笑,然後說道:


    “後麵有署名!”


    霍光連忙展開一看,隻見三個大字綴在後麵——霍子侯。


    霍光麵色一僵,然後滿臉懷疑的打量著霍嬗。


    ‘還有其他人叫霍子侯?’


    你要說霍嬗寫了一部兵法,那他信,堅定不移的那種,無他,霍家人就有這天賦。


    就像是他自己一樣,晦澀難懂的兵書,他霍光看一遍就能看懂,再研究幾遍就能了解透徹個二三。


    用不用的出來,咱先不說,大多數人看都看不懂。


    但是你要說讓他寫了一本蒙學著作,他寫不了,他估計到老也寫不出來。


    這不光是你把一個個字拚在一起就行的!


    至於說霍嬗寫的,嗬,不信。


    “叔父這是啥眼神,不信?”


    霍光坦然的點了點頭。


    “照實說吧,誰寫的,人在哪?”


    ‘你這意思就是我找了槍手唄,我就想問問,誰家的槍手能寫出這東西來?’


    霍嬗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反應過來後,抓狂的喊道:


    “真是我寫的,我寫了三年多好吧。”


    霍光凝神仔細打量著霍嬗,發現他沒騙人後,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重新打開布帛研讀了起來。


    期間連連感歎,時不時用羨慕、嫉妒的複雜眼神看一眼霍嬗。


    “千字文千字文,這才六百,也不夠千字啊,還不如叫六百言。”


    霍嬗又從懷裏掏出一張布帛,遞給了霍光,霍光小心翼翼的接住。


    霍嬗走上前指了指:


    “加在這一句後麵。”


    霍嬗取字都是根據內容取字的,取了這些字,也能保證非常通順的讀下去,沒有絲毫問題。


    本來就沒涉及到多少人名的問題,鍾繇這幾個人物,也隻不過是為了引出後麵。


    霍光看完後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問道:


    “是不是還有兩百字?”


    霍嬗聽到這話,上前拿起布帛,答非所問的迴答道:


    “用時三年時間,我編寫了六百字,叔父編寫了兩百字,剩下的兩百字實在是編寫不出來了,所以……”


    懂了,霍光聽到這句話立馬就懂了,這是想藏拙啊。


    對於霍嬗的這個想法,霍光一萬個讚同,並不是因為他能得到好處,而是真的為霍嬗著想。


    同時他也想到了,這是一個拉交情的好事情。


    ‘武人殺伐,總是免不了被非議,若是有一幫子文人轉圜、吹捧,那可真是好太多了。


    能文能武,總是要比單獨一項吃香,若是再有一幫子誌同道合的朋友,那天然就有了大優勢。’


    他可以說是處處為霍嬗著想,一點也沒想到自己。


    “子侯準備找誰?”


    “禦史大夫倪寬、太子、太子太傅卜式,太史令司馬遷,再加上叔父五個人,叔父可以再去太學請幾個韻律大家。”


    霍光仔細思量了一下,發現處理的非常好。


    倪寬有名望,太學就是誌同道合的朋友,順便還幫太子揚了名,穩固了地位。


    而且霍嬗能想到的問題,霍光自然也想到了。


    董仲舒雖然閑賦在家,但也是大漢誰也不可忽視的人物,他隻要活著一天,那就是一天儒家的掌門人。


    不說其他,他隻要說句話,執掌大勢的公羊儒必定遵從。


    若是有董仲舒,那就是真的穩了。


    就是這個司馬遷……


    “子侯,為何要喊上這個司馬遷?”


    霍嬗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我和他是朋友,據我了解,他正準備編寫一部史書,從上古一直寫到今朝……”


    霍光聽完後一愣,緊接著摸了摸胡子:


    “子侯想……”


    霍嬗聽出了意思,立馬擺擺手:


    “沒有,這部史書是他們家族幾代人的努力精血,這種得罪人的事,不能幹。”


    沒想到霍光有些不以為然:


    “一個太史令而已,得罪了便得罪了,他又能怎樣?”


    霍嬗直接就是一個白眼。


    “能怎樣?能讓我霍家遺臭萬年!”


    霍嬗隻不過是故意嚇唬他,功績是磨滅不了的,就算史書記載抹黑,也總會有明眼人辯解,但是,總歸會有些影響。


    而且,司馬遷人還不錯,因為後世影響,霍嬗心裏還是很尊敬他的。


    “有這般嚴重?”


    霍光皺著眉頭,有些懷疑。


    霍嬗認真的點了點頭: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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