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以為小悅見到舊友過於激動,所以觸動了電擊鐐,可實際上,小悅頭痛欲裂,腦部猶如被利器開鑿一般,尖銳的痛疼感還在不斷加劇,很快蔓延到全身,記憶碎片在這一刻連成了線合成了片。


    她遺忘後又再次想起來了,身體果然承受不住,她‘哇’的吐出了鮮血,就重重的砸在被告席的護欄上,因動作過大,被電流灌身,整個人在沒有意識的抽搐著。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觀看庭審直播的人,看到袁悅一臉痛苦時還奇怪,甚至以為她在作秀博取同情,可當她吐血倒下時,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隨後直播影像就被掐斷了。


    這種種的不正常,成功挑動了關注者的敏感神經,一個身體強悍的武者,短短10天裏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當庭吐血昏迷?


    直播停了一會兒,就繼續播放小悅在地球的遭遇,鏡頭再也沒掃到過被告席,所有人沉默的看著孤女被愚昧的地球人以可笑的理由欺辱,甚至暴力相待,他們的軍部如今也在做同樣的事,這實在讓人心寒。


    視頻播放完畢,庭審繼續,律師的表情未變,語氣未變,但任小意已經嚇懵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袁悅為什麽會吐血暈厥,被士兵架起抬走都沒有什麽反應,她害怕得想哭,又強忍下來。


    軍部律師:被告在地球上被全民欺淩時,始終隻看到她一人,她的父母呢,親人呢,難道就沒有一個站出來保護她麽?


    任小意:小悅父母離異了,母親去了瑪雅,父親出國了,而我遇襲未醒,所以出事後,隻有她獨自承受了這一切。


    軍部律師:以前的她跟現在的她,有什麽樣的區別?


    任小意:她以前是絕對不會習武的,肯定是那起襲擊綁架案刺激到她了,而且她很膽小羞澀的,絕不會成為名人,站在演講台上,或者公然挑釁誰,最後還成為軍事法庭的被告人,這都是不敢想象的。


    軍部律師:這是袁悅在雲落市心理診所的看診記錄,當時的醫生通過她講述和機器的測試,判斷她患有ptsd,那時已經出現幻聽幻視幻想了。若病情繼續惡化,還可能精神分裂,也就是說會分裂出多重人格,而這樣的人,是很難對自己的言行負責的。


    律師上傳了新的物證,又轉頭看向呆滯的任小意,繼續發問:你之前提過,你的好友喜歡做夢,具體是什麽樣的?


    任小意:她總是會夢見自己會飛,而且有翅膀,反正是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


    軍部律師:她說的時候,給你什麽樣的感覺?


    任小意:她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但她在描述夢時,說得就像真實看到的一樣,就像在複述電影或者電視的鏡頭,特別的詳細逼真,我還曾調侃她可以當導演或者編劇了。


    軍部律師:謝謝任小姐的配合,可以跟隨士兵離開了。


    律師又上傳了新的資料。


    軍部律師:這是袁悅在發表不實言論時間前一個月的活動軌跡,如你們所看,宿舍,教室,操場,食堂,她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眾所周知,海大是嚴禁外人進出的,學校放假,她返迴雲落市的家裏,除了日常晨跑,就再也沒有外出過。


    待眾人疑惑不解時,律師才開始說正題:那麽她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得出了謠言中提到的結論呢?我們查過她所有的通訊記錄,並沒有任何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她,也沒有什麽所謂的‘專業人士’的存在,結合證人的證詞,以及被告人的過往經曆和精神病史,我們可以得出最終的結論,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因為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選擇散布謠言,這樣不計後果,已經不是正常成年人會做的事了,那麽她一切的行為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被告的辯護律師沒有做任何的反駁,於是,在被告人不在場的情況下,法官當庭宣判了審判結果:被告人袁悅借由自己的影響力,抹黑軍部產品,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念她是初犯,還有不可控的精神疾病,隻批評教育不再追究其刑事責任,因被告身體抱恙,將其送迴雲落市療養院,交由她的監護人照料。


    至於為什麽突然改變了判決,是因為經過軍醫的診斷,袁悅現在意識全無,身體機能損傷嚴重,哪怕蘇醒了,未來很可能喪失基本的生活能力,而且這種病來得又急又快,除了精神受刺激,不排除有電擊的影響,軍部隻想快點脫手,若人死在他們這裏,那將百口莫辯。


    小悅被送到了療養院,袁風、裏奇和其他的同學都第一時間趕過來看她,不論他們怎麽唿喊,躺在醫療艙裏的小悅都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稍晚一些,華影之帶著苑瓊德匆匆趕來,苑醫師簡單的查看小悅的各項身體數據後,嚴肅的對眾人說道:“袁悅曾借用現代催眠手段粉碎了那段痛苦的記憶,這是前因。又被封閉式的關押了10天,看庭上的狀態不是很好,還遭多次電擊,又見到了舊人,看到了舊事,觸發了記憶,身體一時受不住打擊,被擊潰了,甚至於吐血昏迷,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憑現在的醫療手法很難進行幹預治療,她的身體仍然在保護她,昏睡是最好的逃避手段。”


    苑瓊德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難以接受,他們才剛剛知道那個活力四射,精力充沛,積極向上的袁悅,有一個慘痛的過往,她就徹底病倒了,來勢洶洶,且沒法救治,女生們壓抑得哭了起來,裏奇攙著站立不穩的袁風去了隔壁休息室。


    華影之一步步的走到了醫療艙前,透過透明的艙口看著人事不省的她,隔空摸了摸她的頭,小聲道:“小悅,電影拍了這麽久終於拍完了,年底就會上映,你不說想看首映麽,看我怎麽演那個愛情瘋子麽?我剛剛才知道,我演的不像,因為現在的我,才是真的要瘋了,我該怎麽辦?”淚水一滴滴的落下,除了傷心和難過,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麽呢。


    被金氏派到無窮山內部開荒的金眠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飛速的前往有信號的地方,鑽進了飛車,開啟了自動駕駛,急忙觀看最近的新聞和庭審現場,該有多痛苦才會擊垮一個女戰士,失去她的恐慌占據心神,一次次的加快飛車行駛速度。


    車內彈出mj的3d投影:你先不要著急,慢慢來,我讓別人給你捎話,可不是讓你失去理智的。小悅的情況雖然不太好,但已經得到妥善的治療,不會繼續惡化,但很難說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金眠已經失去了冷靜,咆哮道:出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為什麽不去阻止?


    mj:小悅是正麵得罪了軍部,被關押起來,她應該清除過腕屏記錄,可惜被軍部的技術人員全部複原了,所以我們商議機械革命的談話記錄全部被軍部掌握了,一旦曝光,對正在進行的機械改革的打擊是巨大的,如果不摻雜私人情感,你會跟我做一樣的選擇。


    金眠:小悅說的,是真有其事,還是,還是精神幻想?


    mj:這就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雖然軍部封鎖了輿論,阻止相關消息的傳播,但在最早一批體驗者的身體裏確實掃視出了液體幼蟲,估計是有一個生長周期的,可惜軍部控評手段太厲害了,文字傳播不出來,圖片和影像也被管製,現在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真實的情況,我相信,哪怕是低效率的人口相傳,也終會將消息傳遞給每一個海殿人。


    金眠忍著眼中的酸澀,哽咽道:所以小悅說的都是對的?


    mj輕歎一聲:神經控製的部分,還沒得到證實,不管她是如何得知液體蟲的存在,她至少說對了一半,軍部匆忙上告扣押審判,並不是惱羞成怒,而是在心虛害怕,所以才會與地球聯係,探查小悅的過去,並找來了那個證人和事件視頻,本來是想讓小悅主動承認自己的精神妄想,消除負麵的影響,打消消費者的疑慮,沒想到小悅的反應會那麽激烈。


    金眠:‘拆械者’退讓了一次,這迴不能再做旁觀者了,為了我們的戰友,為了正義,為了人類,我們必須站出來了,哪怕玉石俱焚。


    mj:我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這一迴,將與軍部正麵交鋒,小悅不怕,我們也不怕。


    金眠駕著飛車趕到了療養院時夜已深,病房裏放著一台醫療艙,旁邊坐著一個意外的人,金眠疑問的看著他。


    華影之木木的抬頭:“如果小悅知道自己一個人躺在醫療艙裏,怕是會害怕的,這跟地球上的那些人準備的棺槨太像了,所以必須有人陪著她。你跟她聊會兒,我去外麵透透氣。”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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