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導處,在去往玄學園的路上,霍英鎌仍在苦苦相勸,想讓她改了誌願,寶樂心有千千語,可惜說不出來,也解釋不了,隻能雙手合十向著東方虔誠朝拜,表明自己是個完全的叩天信徒,此舉也希望能被有心人看去,演戲嘛,自然要做全套。


    霍英鎌就讀的就是高大上的勇士學院,也就是金三樣之一,確實挺適合他這個大塊頭的,出身工薪家庭的孩子,沒有門路,隻能靠一身武力立足於社會,最好能得豪門世家的青睞做一個穩妥的保衛,或者應召加入護國隊伍,去各地獵殺兇獸或半魔,也算是鍍金的瓷碗,用生命搏前程,這碗易碎又易破。


    霍父年輕時就是護國隊一員,在與獸鬥時傷了胳膊,隻能遺憾放棄當勇士,拿到撫恤金老老實實的娶妻生子,現在生活雖然貧苦但至少圓滿安全啊。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寶樂揮別了霍家小子,就進入了舊式的園區,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不愧是玄學是真的玄。


    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寶樂本想喊一嗓子,結果喊出來的是比烏鴉還難聽的叫聲,隻能閉嘴繼續尋找著,這園子也挺大的,院子裏還曬著衣服和被褥,看來福利生的吃穿住行真的都在這裏,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讓她聯想到了靈媽年幼時生活過的瑪雅神廟的,晃然隔世的記憶,總能在這個世界找到些相似相近的地方,也是玄妙得很。


    在園子的盡頭有一個後門,難道所有人都出去了?打開門,外麵是簡直是人山人海,這幾百人都是她的同門?


    她嚇得迅速退了迴來,聲音戛然而止,恢複了小園的歲月靜好,這門這牆也不簡單啊,肯定是設有禁製的,如果有天火之眼,分分鍾就可以探查清楚。


    至少證明這個世界除了傳說中的叩天及會邪術的半魔,是真的存在法力法術的,她頓時充滿了希望,感覺離重獲神力更近了一步。


    這時門從外麵被打開了,穿著古氏長袍的小男孩探出身來,新奇的盯著她。


    “你是師尊說的,新來的小師妹麽?”奶音小男孩,睜著大眼睛,扇著長睫毛,奶萌奶萌的樣子真可愛。


    寶樂點了點頭,又指了下自己的喉嚨,擺了擺手表明她不能說話。小男孩走出進來,同情的看著她,伸出小胖手輕輕牽著這位可憐的小姐姐,打開門走了出去。


    “你能聽到我說話就好,我叫福寶,今年已經八歲了,是師尊收養長大的。這裏的必澄湖是叩天當年問道時,天雷劈出來的,學術園的學員每月都會圍在這裏問道辯理,這裏是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方,是受叩天保護的地方。”


    福寶,跟她的名字還有幾分相近,真是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寶樂捏了捏他肉唿唿的小手,換來福寶疑惑的眼神,寶樂口不能言,真是寂靜的憂傷,無以言表,隻能笑笑,假裝專注的看學子們論道。


    她的心思卻飄遠了,天雷?難道叩天原身也是妖魔麽?能辟出湖泊的威力,也不知道跟她的驚天九雷相比,誰的威力更大一些?精靈王和魔王都是六雷,哪怕是他們在天火麵前也是不堪一擊的,此處懷念自己的所向披靡的天火。


    用路小木的知識,也無法準確翻譯出這群學生辯論的東西,為什麽不能正常的說話,古文已經很難了,竟然還有文言文這種逆天的東西,說話為什麽要這麽省,又沒有字幕可以細細的分析,聽著簡直是折磨。


    於是她及時的抽離出來,自己圍著大湖轉圈,通過人與人間的縫隙觀察這個湖泊,必澄湖,它的水是海藍色,清澈無魚,水邊連雜草都不生,不可能是被學子們的噪音所擾,也不會是被唾沫飛濺所傷,哪怕在魔域,苦雨滋養下也能生長出魔植,這湖水附近肯定有問題!


    而且通過水的倒影觀看岸上的人,總有些怪異的感覺,暗上的人明明在笑,水裏的倒影卻在怒視咆哮,難道自己嗓子啞了,眼睛也花了?


    “你看出來了?果然是悟性極佳,怪不得會得命豆。”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嚇了寶樂一跳,轉身看到了瘦高的白胡子老者,這無限接近自己想象中天道的模樣,明明慈眉善目的在笑,又莫名讓人肅然起敬。


    明明有一肚子的問題,可惜她一句話也問不出來,隻能沮喪的看著這位長者,就像在考試時,明明有一份顯眼的答案擺在眼前,卻苦苦夠不著,憋屈啊。


    “不用急,時候到了,你自然能說話,你隻需要好好的學習玄學,融入這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所有的答案。”說完這老者就走進了人群中,很快的就找不到了,問道會已經散場了,在人流中,寶樂呆呆站著,反複思索他的話。


    直到熟悉的小胖手在她眼前揮舞,這才迴過神來,好笑的看著福寶,牽起他的手,迴到了園子裏,最東邊的大廂房就是他們的教室,裏麵坐著二十個各個年齡段的學生,跟路小木記憶裏的教室差不多,黑板粉筆字,駁雜的牆麵,老舊的課桌,相對於人數來說,這個教室簡直大得過分啊。


    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信息,得到了同學們的熱烈歡迎,小福寶說這周師尊的課已經上完了,其餘的是自習時間。


    寶樂得到了一本不厚的漆黑課本,封麵是鬥大的‘玄學’二字,裏麵也是令人頭痛的文言文,強迫自己看了幾分鍾,就頭腦痛的合上了,裏麵大部分字她都認識,連起來卻完全不知其意,跟文盲也沒有區別了。


    於是第一天,寶樂拉著福寶去了教室最後一排,一個寫,一個答,她想套出那個白胡子老者的詳細身份,可惜符合這樣形象的老人太多了,包括還沒見過的師尊,還有校長,和好幾位退休的教授……細數之下,竟然有超過十個人都是同一種裝扮,這是在集體扮演聖誕老人麽?連身高矮胖都相差不大,無從找起啊,隻能碰到一個排除一個。


    福寶也是小孩子,又碰到一個可親的小姐姐,熱情的邀請她去外麵逛逛,教室是學習的地方,確實不太適合私聊,寶樂配合的貓著腰走了出去,她已經好久沒有進學校上課了,也沒想過頭一天就逃課了,真是新奇的體驗。


    寶樂很認真的聽福寶傳授逃課經驗,他說上課期間,不能穿著校服和常服在校園裏閑逛,這樣很容易被逮住的,到時需要師尊去領人,丟他老人家的臉麵事小,罰錢事大,偏偏玄學園都是窮苦出身,也都拿不出錢來補給他,隻能幫他老人家漿洗一個月的衣服,連送三個月的飯,是真慘。


    師尊後來也聽到了學生們的哀怨聲,也怪學生們的洗衣服的力氣太大了,他的長袍可經不得更多的蹂躪。


    於是他準備了體罰的專用麻布衫,遇到逮人的,就說是犯了錯被罰在校園裏繞圈,寶樂拿著像抹布一樣破舊的衣服,感歎這個師尊的無良。


    衣服再破再爛他們還是套上了,一大一小兩個小機靈鬼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校園太大了,福寶提議騎閑置的自行車,曾經能禦風禦水禦劍的一代妖王卻被這古董的雙輪車給難到了,保持不了平衡,一摔再摔,簡直太慘了。


    福寶人小騎車也帶不動她,兩人隻能放棄騎行,簡單的在周圍走走了,福寶指著遠處最高大的建築說那裏就是學術園,另外一個像體育館的建築就是勇士學院,不騎車的話,寶樂可不想走過去。


    於是二人在附近轉了轉,這學校其他冷門的學科,也都是簡陋的院子,也沒什麽可看的,二人就迴了玄學園,大師兄劉二正帶著師兄弟準備午餐,寶樂他們也跟著幫忙,她雖報的走讀,可她又沒車,迴家路又太遠,還是費力的上坡路,於是就順勢留下來蹭飯了,反正在哪裏蹭不是蹭啊,她現在是越發沒臉沒皮了,汗顏。


    他們的口糧是有限定的,幸好寶樂胃口極小,倒也沒影響其他人,師兄們做飯甚是美味,她決定定期提供錢糧,長期蹭飯,自然也受到了同學們的歡迎。


    下午依然是自學,春天的太陽很暖和,犯春困的寶樂懶懶的趴在後排桌上,當不思進取的學渣原來是這麽的幸福,可是看別人那麽刻苦努力,她這麽懶散又有些臉紅心虛,強撐起身子翻開了黑皮課本,堅持看了兩分鍾,瞌睡就來了,果斷合上書,趴在桌上睡大覺,這書別的不行,催眠是真行。


    臨到放學鍾響,寶樂才起身打著哈欠收拾著書桌,跟福寶和師兄們揮手拜別,等她慢騰騰的走到玄學園門口,站在樹蔭下的霍英鎌就立馬推著車走了過來,一男一女親近的走在一起,自然引起其他學生八卦和起哄聲,霍大個被相熟的同學們調侃得惱羞成怒,他示意寶樂上車,就使勁蹬著車輪快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寶樂就淡定多了,反正是個啞巴,還微笑著跟那些八卦的同學們揮手告別,真是一群有朝氣的少年郎啊,即使是在這個腐朽的國度裏,隻要有他們,就還有希望和未來,在這一刻,寶樂想著,亟待解救的也許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病態的國家。


    他們迴家需要經曆一個長約千米的長坡,也是一個主幹道,上學時溜坡特爽,迴家時就讓騎車的人有些吃力了,霍英鎌今天的訓練已經過量了,現在肌肉酸痛不已,帶著瘦弱的寶樂,蹬車也有些吃力了。


    寶樂輕巧的跳下車後座,霍英鎌立馬落下腳停住了,喘著粗氣詢問她,寶樂指了指長坡右邊的商鋪,她想要買一輛個頭稍微小一點的女式自行車,雙腳能夠著地麵,心裏有了譜,說不得就能行呢。


    霍英鎌帶著她往迴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個大商店,這裏的自行車款式比較多,特別是女式車賣得最好,明碼標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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