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山娘們天賦居然這麽高,闖過了望星宗號稱古往今來幾乎無人能過的雲塔,這份天賦有多高,簡直甩開贏秩無數倍。


    許柏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何她年紀和自己一樣,卻已經是煉心八層的高手,是落葉穀乃至整個望星宗甚至整個南地最為出眾的天才。


    “數千年來,我們望星宗也隻有上官師姐能夠通過雲塔,不愧是我們望星宗第一天才,而且聽聞她也是我望星宗第一美人,冰清玉潔仿佛比仙女還美。”


    望星宗一名弟子露出心馳神往之色,眼中的狂熱簡直比前輩子許柏見過的追星族還要濃鬱。


    許柏愣在原地許久,聽得最多的便是對於上官煙的溢美之詞,有些甚至能惡心人,他都聽不下去。他見過上官煙,確實美得一塌糊塗,修為也高的一塌糊塗,但性子也冰冷的一塌糊塗。


    那就是個冰雕美人。他腹誹著,也不知道是什麽心理。


    便在這時,有一個聲音將他拉迴了現實。那是一個青年男子,身著外門弟子服飾,麵很白,眼睛卻很小,隻有一條縫。


    他看著許柏,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睜眼,聲音洪亮道:“許柏,你隨我來。荀寒師兄要見你。”


    “恩。”


    許柏腳步微停,旋即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喂,你又沒有聽到我說話。荀寒師兄要見你,跟我走。”他跨前一步,伸手去抓許柏肩膀。


    許柏身形一晃,嗒,他一隻手搭在那人肩膀上,麵無表情道:“什麽荀寒師兄,我沒興趣。今日我不也不想和你們浪費口舌,若他要見我,叫他自己來。我不是他的奴隸,他也不是我的老板。”


    老板是什麽鬼。葉誌律錯愕一下,臉色不好看了起來,許柏的修為看似不高,卻很詭異,要知道他也是個凝氣七層的小高手,許柏竟能一下子繞道自己身後去自己也毫無察覺,若是生死相搏,他早已身首異處。


    不過他色厲內荏道:“許柏,別給臉不要臉。荀寒師兄找你,是你的榮幸。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你受不起。”


    許柏手上一用力,葉誌律肩膀頓時一痛,露出一抹痛色。


    “我不需要這種榮幸。好了,你可以滾了。”


    他輕輕一捏,手往後一甩。葉誌律身形踉蹌地往後倒退幾步才站穩,臉上浮出怨憤之色,狠狠剜了他一眼,才一頭紮入人群當中。


    “許哥,這樣好嗎?星牙穀那些家夥也太可惡了點,打了小的大的出來,打了大的老的也忍不住了。太欺負我們辰皇穀了。”陳文紛紛難平,嘀咕道。


    許柏拍拍他,繼續往前走,一邊走著,一邊掏出他那珍藏的小本子,濃重地記上一筆。陳文偷偷看了一眼,隻見到關於李慶刀的整整寫了兩三頁紙。短短的幾步之間,許柏收起本子,讓陳文咋舌的是,就這麽短時間,許柏居然也能寫下半頁。


    陳文縮縮腦袋,心中暗自想到:“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許哥,太他娘記仇了。”


    兩人擠入人群,往望星穀峭壁邊擠去。


    雲塔之下,有一處小廣場,周遭是一圈又一圈的蒲團。這時候,一群青年弟子簇擁著一人慢慢向他們走來。


    當頭一人腰間挎著一柄長劍,一身長衫,麵容俊朗逼人,透著一股寒意。他嘴角微微一勾,笑看著許柏兩人。


    在他身後,是一群身著星牙穀服飾的外門弟子,個個對許柏怒目相對,好像許柏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樣。


    許柏賤賤一笑。心中暗爽,我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拿我沒有辦法的模樣。


    為首那青年笑了笑,看著許柏道:“你就是許柏?”


    不等許柏迴應,在他側邊葉誌律低聲道:“就是他,荀師兄,我去叫他。他竟敢侮辱師兄,陰陽怪氣地說師兄你壞話。”


    “荀寒。”


    那青年點點頭,卻依舊平靜地與許柏說道。


    許柏不動聲色打量著對方,靈氣隱晦不發,似有還無,內斂於心,確實不是朱陽貴那種半桶水可以比擬的。他看不出對方的惡意,伸手也不打笑臉人,便也笑著迴應道:“我就是許柏,朱陽貴與王...”


    荀寒苦笑著擺擺手,笑道:“事情來龍去脈我大概也清楚,此次卻不是來替他們出頭的。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抬頭不見低頭見。師長行事,荀寒不敢逾矩,我便想替朱師弟他們與許師弟道歉。”


    他微微欠身,謙謙君子般。


    “荀師兄,你怎麽....”


    星牙穀弟子大跌眼鏡,誰也沒到是這個結局。氣勢洶洶地來,到頭來卻有些灰頭灰臉,實在難看。


    許柏與陳文更是愣了許久,按他們想來不應該是火光四濺,暗潮洶湧才對嗎?


    荀寒一揚眉,那些弟子便不敢再多言,個個撇著一口氣,鬱憤不平,更是憤怒地盯著許柏。他有什麽資格讓荀寒師兄親自來道歉,不過是個落魄山穀的弟子,沒有後台,沒有師長,甚至沒有獨特功法,本就不該和他們五穀同列。


    “我看許師弟修為高深,不似外麵說的那般不堪。明珠蒙塵,我若越俎代庖請許師弟加入我們星牙穀,不知許師弟意下如何?”


    星牙穀弟子更是轟地一下震住了。這也可以?李師叔對這個許柏有多厭惡,從半個月前情況就能看出一二,怎麽可能讓他入星牙穀。不過他們轉念一想,許柏也確實沒有外麵傳聞的那樣不堪,修為強橫能夠碾壓朱陽貴,加入倒不算辱沒星牙穀。


    許柏一怔,旋即搖頭,他雖經常罵文滿不靠譜,辰皇穀如何如何坑人,其實心中還是挺喜歡那安靜沒有勾心鬥角的山穀。叫他改投他穀,根本不可能,何況當初五穀棄他累贅,現在叫他巴巴貼上門去,他也做不到。


    “我性子疲懶,向道之心也不堅。還是喜歡辰皇穀那般悠閑自在的地方多些。謝過荀寒師兄好意了。”


    荀寒也不惱,點頭笑道:“人各有誌,我也就不勉強了。星牙穀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許師弟。”


    許柏機械地點點頭,他的腹稿完全打到了空處,準備好的說辭也徹底沒用了。直到兩人分開許久,都沒有過神來。


    陳文呐呐道:“許哥,我看星牙穀也不是完全沒有明白事理的人嘛。那個荀寒師兄人就挺好的,不像朱陽貴他們,隻會仗勢欺人。”


    許柏慢慢點點頭,若有所思,真的是這樣嗎?許柏心存懷疑,荀寒眼神清澈,語氣誠懇,他卻總覺得不似表麵的簡單。


    他說的話每一個字都誠意十足,但細細一品,卻有味道。


    先是替朱陽貴兩人道歉,便已經激起了星牙穀弟子的反彈,再邀他入穀,他若答應,難免有些首鼠兩端的嫌疑,他若不答應便再度激起星牙穀弟子的憎惡。


    而這一切對荀寒來說,完全沒有損失,反倒彰顯他過人的胸懷。自己反倒小家子氣了。


    許柏搖搖頭,也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世間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他也不能例外。


    雲塔開啟在即,也不容他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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