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剛才第一眼看到是師詩的時候,他本能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越遠越好,對師詩的畏懼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就像是斑點蛙遇到狂獸一般,隻可惜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艱難地將師詩從林秀身上拉開,潘越姍把兩人都拉進小房間坐好,並關上了竹門,談起了正事來:


    “我也沒想到阿秀居然來了,現在我們三人相聚在一起,應該有實力去做一點東西了,師詩也想脫離這裏,我們三人聯手,一同去尋找聖月城如何?”


    林秀本來就是這個打算,大家好不容易重逢,目標一致,就應該相互幫助,沒有再分開的理由,即便他還是不太能適應再跟師詩待在一起,但“同意”兩字隻說了一個,就被師詩打斷了:


    “等等,誰都想通過金光離開這個鬼地方,但阿秀你是不是忘了個最重要的東西,你不該先把藍月找到麽?不理她了?移情別戀?始亂終棄?苟且偷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先掐死你這負心漢!當初對她那些承諾都是假的嗎?都是表演嗎?演技也太好了吧,全世界欠你一座小金人呐,我砸死你!”


    師詩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麵直站了起來,擼起袖子就要去打林秀,好在潘越姍把她給拉住,給了林秀解釋的機會:


    “藍月在聖境,那天我去找她,意外就發生了,但我清楚看見金光將她帶走,她一定會在那裏等著我。”


    師詩聽了這個解釋後,表情瞬間來了三級跳,憤怒、驚疑、安心,最後恢複了嫵媚的笑容,這表演水平,真正欠一座小金人的是她才對,一屁股坐下來,恍然道:


    “哦哦,原來是這樣,她沒事就好,我當時不在校內不知道嘛,剛剛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們也什麽都沒看見,繼續繼續。”


    是的,林秀朝思暮想、舍命去追逐的那個她,名叫藍月。


    潘越姍不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繼續說道:“經過這些年的研究和推演發現,我們現在身處的這片區域,就如同一個瘴霧漩渦,周始循環,用常規方法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逃脫出去,就算是去亂蒙,成功幾率極低,所耗費的時間也難以估量。”


    林秀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潘越姍說的這大一段他都聽得懂,而且很有道理,但對他來說都是壞消息,插話道:


    “那該如何是好,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運氣上吧,我們曾經可都是科研人員啊,調研、立項、實驗應用、數據論文,最後推廣成果,這才是我們應該去追求的正確途徑。”


    “省點吧,咱們曾經那麽頂尖的隊伍,夢幻之師,一場劫難下來還不是連渣都不剩,我們能活到今天,不是運氣是什麽,要是運氣再好一點,我就應該被金光帶入聖境,和藍月雙宿雙飛去了,這都是命啊!”師詩毫不客氣潑冷水道。


    “你別打擊阿秀了,其實方法不是沒有,再讓我多鑽研個十年,也許能找到這個瘴霧漩渦的弱點也說不定,但你們肯定不願意等,那隻能走不尋常的路了。”潘越姍點題道。


    林秀一聽知道有戲,連忙說道:“管它是什麽路,隻要能讓我離開這裏,接近聖月城,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話下。”


    “年輕人就是好,幹勁滿滿的,刀山火海不至於,你那麽厲害的話,就上天去吧。”師詩漫不經意道,說罷還打了個哈欠,又擺出一副慵懶的表情來。


    “上天?難道脫困方法是借助飛行物嗎?對啊!地麵路線不行,就采用空中路線,找有飛行能力的天麟者幫忙,這個方法值得一試。”被師詩這麽一點,林秀大喜過望道,並暗罵自己腦子笨,之前怎麽沒往這方麵去想。


    但這次輪到潘越姍給他潑冷水:“這也是不可取的,在瘴霧的環境下,無論是天麟者還是狂獸,都無法飛到多高的地方,不止是大地,雲層上還有重重瘴霧包裹著這方世界,使得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視野有限,采取飛行一途,能比陸路節省些時間,但對逃離出這樣的環境作用不大。”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難道要我去挖地道嗎?”好不容易升起了些希望,高興不到幾秒就被人澆滅,林秀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也變得有些氣急敗壞。


    看到他生氣的模樣,師詩反而很開心,時光仿佛一下子倒流迴十年前,他們忙中偷閑,嬉笑打鬧,自己曾經的樂趣之一,就是去捉弄林秀這小師弟,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哎呦!小秀子別哭,師姐我疼你,離不開就離不開唄,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幹脆就把藍月給忘了,以後跟師姐我在一起,雙宿雙飛、纏纏綿綿,做一對逍遙自在的野鴛鴦豈不美哉,聽著心動了吧!”


    說罷後,她就再上手去抓林秀,林秀正在惱怒當中,被師詩這般糾纏,很不耐煩,但又發作不得,寒著臉在坐在那裏生悶氣,如果他再擺個雙手合十的姿勢,這畫麵簡直就是白骨精在調戲唐三藏。


    好在“唐三藏”有個護師心切的好“徒弟”,再次把張牙舞爪的師詩拉迴到座位上後,潘越姍給林秀做解釋道:


    “方法就是要上天去,梧桐島應該是處在這個瘴霧漩渦的中心,很早之前,就有人發現此處的上空,懸浮有一座巨大冰山,遊離在瘴霧層之外,但又沒有飄離遠去,倘若我們能登上雲端冰山,暫且擺脫瘴霧漩渦的幹擾,接下來要逃離出這片區域,甚至找聖月城將會水到渠成。”


    聽到新情況,林秀的情緒又是一變,但他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不然大家也不必困在這裏,脫口而出道:


    “還有這種事?我進島後問過很多人,但從沒聽過有什麽雲端冰山,不會隻是流言吧?”


    “是流言,但也確實存在,隻是一般的天麟者無法知曉內幕情況罷了,甚至連這裏的地頭蛇東沙會對此也知之不詳,不然他們也不會甘願一直困在這裏,但確實是有人通過了雲端冰山去到其它地方,這事有很大的真實性。”


    “直接說我見過不就得了,扯這麽多沒用的,親眼為證,加上我們姍姍小姐的專業推演論證,雲端冰山的存在應該就沒什麽疑問了,唯一的難點就在如何飛上去。”


    潘越姍和師詩一前一後給林秀解釋道,但隻有這點信息,三言兩語,很難讓林秀了解全部情況,而他向來也是個較真的人,追問道:


    “見過?你是怎麽見過的?”


    “當然是用眼看見的,說起這事我就來氣了。”師詩一改倦容,說變臉就變臉,給林秀說起了當時的經過。


    大約在兩年前,她孤身一人漂泊到梧桐島附近,沿途中聽到聖月城建立的消息,也下定決心要到那裏去看看,結果還沒找到路線情報,就在島嶼東側的水域地帶與其他天麟者起了衝突。


    別看師詩平時神經兮兮古靈精怪,對什麽事好像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一旦認真起來就判若兩人,真把她給惹毛了,這位自稱“老娘”的狠角色絕對有弄你個雞犬不寧的能耐,這一點林秀和潘越姍是深有體會。


    跟她起衝突的是一個小隊,實力相當不錯,但他們踢上了鐵板,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沒想到會被一個孑然一身的女人給追得滿地圖跑,更糟糕的是他們撞上了環境大動蕩爆發,被突襲而至的寒流給衝飛上天,躲過了師詩的追殺,但也沒有了蹤影。


    師詩何其聰明,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在追那群家夥的時候,她就有聽到“逃離”“時機”“雲端冰山”等字眼,那群家夥似乎有著逃脫計策,但需要等待時機出現才能實行。


    等親眼看見他們全數人被寒流卷入帶離,她認真觀察過,那群家夥沒有多少遇難的恐慌之色,更多的反而是即將脫困的期待表情,把所有細節一串聯起來分析,她推測這些人是在借助寒流登上雲端冰山,而那上麵會有脫離這片區域的方法。


    後來進到梧桐島裏,她也在閑逛的時候跟潘越姍重遇,把這事一說,結合潘越姍對地理環境的專業研究,就得出了雲端冰山存在的結論,之後他倆就一直在尋找“登天”的途徑,暫時在梧桐島這裏安頓下來,時間一晃就是兩年,沒想到林秀也來到了。


    “還有一個比較可信的傳言,數年前這片區域內曾出現過一名大能耐天麟者,他也是要找聖月城,不僅成功了,如今還位居聖月城裏的幾大統帥之一,他應該也是通過雲端冰山脫離出瘴霧漩渦的。”等師詩說完她那段往事,潘越姍緊接著補充道。


    聽完這些之後,林秀對目前的狀況已經有了大致了解,也有了唯一的決定:“那還等什麽,咱們上天去!”


    “笨蛋!有那麽容易上的話,老娘還用窩在這鬼地方兩年?”看到林秀一臉堅決的模樣,師詩伸手過去就給了他一個爆栗,恨鐵不成鋼道。


    這兩人聚到一起,就總會有不一樣的“火花”擦出來,有時甚至會演變成火藥味,沒有藍月來震懾住他們,哪天打起來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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