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離夜晚還有很長時間,兩人就待在店裏談天說地,似乎要把這些年來欠下的話一次性說迴來,潘越姍在梧桐島待的時間很長,知道的信息也比林秀要多和準確,就給他惡補各方麵的常識,包括一些他聽到的關於聖月城裏的情況。


    為了招待老友,略盡地主之誼,潘越姍去攤檔那邊交換了不少好食材迴來,兩人吃了頓好的,要是平時,他們可不會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浪費淨麟果,現在好的食材十分難找,也不是非要吃不成,差一點的也能湊合維持生活,但今天高興,兩人都沒去在意。


    他這小店的生意果然不好做,大半天隻有一個客人上門,問了一番後還沒買任何東西就走了,潘越姍卻並不怎麽介懷,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況。


    等到晚上,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潘越姍把櫥窗和店門一拉,就帶著林秀去找另外那位熟人,兩人沿著小街道一路往北麵去,進入到了東沙會的駐地範圍內。


    “平時的話盡量別來這邊閑逛,東沙會的勢力很大,對自家駐地管理得很嚴格,生人勿近,就算有認識的人擔保,還是別生事端為好。”潘越姍一邊帶路,一邊給林秀提醒道。


    “你好像對我不是很放心啊,我是那種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嗎?”林秀跟在後麵漫不經意道,雙眼四處瀏覽,像是來參觀一樣。


    “自然是不放心的,你小子我還不清楚,到哪裏都是刺頭般的存在,以前有她在可以治得住你,我可沒那樣的能力,而且你又不懂人情世故,不會察言觀色,這樣子到哪裏都會吃虧的。”潘越姍腳步不停,轉過頭來笑罵道。


    “我懂!而且還在不停進步,最近都沒鬧過什麽事,反倒是有人不停跳出來惹我,我都沒跟他們多計較。”林秀辯解道,這話他覺得沒毛病,就算是和白衣女子十七起的衝突,也是那女人的不對,自己問心無愧。


    他越狡辯,潘越姍就知道他這毛病一點沒改,要是放在以前,還可以稱之為天才們的通病,可以當做是個性的一部分,但放到如今的環境中,保持這樣棱角分明的個性,就會容易觸碰到別人脆弱的神經,在弱肉強食的叢林裏,這樣的家夥很容易會成為別人的目標,他是真為這位老朋友操心。


    “他究竟是誰啊,我也認識的麽,現在可以講了吧?”周圍的環境看得差不多了,林秀收迴目光,對潘越姍問起正事來。


    “別急,快到了,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潘越姍還是守口如瓶,把謎底保留到最後。


    穿過兩排整齊高聳的梧桐小道後,兩人來到了一片由竹木搭建成的棚舍區,這棚舍有好幾間,長方條狀,整齊排開,但並非是民居,裏麵不時有“呱呱”的鳴聲傳出,像是夏夜裏蛙鳴的叫聲,看到林秀露出疑惑的表情,潘越姍就介紹道:


    “這是東沙會培養斑點蛙的地方,斑點蛙是一種大災難後變異的小生物,整個背部皮膚都長有黑白交錯的圓斑,所以由此得名,斑點蛙不算是狂獸,個頭比普通青蛙還要小一些,在水裏的感應能力很強,遇到危險就會集體發出有節奏的蛙鳴聲,東沙會利用它們這個能力,培育放養大量斑點蛙在梧桐島周邊,來預知狂獸的靠近和襲擊,非常高明的手段,梧桐島能安穩如此之久,這些小家夥居功至偉。”


    “的確聰明,如果把這樣的手段推廣出去,所有的天麟者集聚之地就能有多一重保障,大家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林秀讚歎道。


    他也瞧見了,棚舍裏搭滿了一個個用對半分粗竹子搭建成的長條架,斑點蛙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培育出來,有些成熟的跳上了竹竿邊,外形跟普通青蛙並無區別,個頭的確要小一些,背部都帶有標誌性的黑白圓斑,在發出低沉的鳴叫。


    它們聲音並不大,即便是許多斑點蛙一起鳴叫,他們站在外邊也不覺得有多吵鬧,林秀十分擔心,如果真感應到有狂獸來襲,它們隻能發出這種小聲音,能不能讓人聽見都是個問題。


    不等林秀繼續發問,潘越姍已經帶他來到了棚舍裏一處發出黃光的小房間前,解釋說“到了”兩個字,然後伸出手去叩響小竹門,發出“篤篤”的清響。


    林秀的注意力一下子從斑點蛙身上抽迴來,凝神屏息,半側身站在了潘越姍的旁邊,雙眼一眨不眨盯著小竹門,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困擾他大半天的謎團終於要揭曉了。


    好一會後,隨著“咿呀”一聲,小竹門打開了一個口子,裏麵那人睡眼朦朧,烏黑的發絲有些散亂,勉強睜著半隻眼,瞄到是潘越姍和一個“陌生人”,然後就合上眼皮,身體懶靠在竹門上,不耐煩道:


    “是你呀,什麽時候了還不睡覺,找老娘有何貴幹?”


    借著房間裏透出的油燈光,林秀清楚看到了這位自稱“老娘”女子的麵容,雖然她是這麽說,但年紀也隻是二十五、六的模樣,長得很有味道,左眼眼角和厚嘴唇右側都各長有一顆淡淡的痣,不僅沒破壞整體觀感,看起來還給她增色不少,用嫵媚這個詞來形容這張臉是最貼切了,身段也是玲瓏雅致,線條感十足。


    見到這嫵媚女子的麵容後,林秀先是一呆,腦海裏記憶翻騰,但他卻不願想起來,下意識拔腿要跑,不過潘越姍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搶先一步從背後死死抱住他,然後再向嫵媚女子說道:


    “你有點禮貌行不,說話都懶得睜眼,看我把誰帶來了。”


    嫵媚女子的睡意很濃,即便潘越姍這麽說,她還是賴靠在竹門上,勉強睜開一條眼縫,迷迷糊糊看到是一個男人,有著一張有點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慵懶道:


    “哦...你終於找到男朋友了,恭喜啊,改天給你送賀禮去,就這樣吧,愛幹嘛幹嘛去,困死老娘了。”


    “你再看清楚一點,要不摸一摸他的屁股,一摸你肯定就明白了。”潘越姍一邊扣住林秀不讓他逃,一邊耐心解釋道。


    “那摸一摸吧,反正不要錢,便宜不占白不占。”說罷後,她真就從竹門後伸出一隻手來,憑著感覺要去抓林秀的翹臀,林秀哪裏肯,拚命要掙脫開潘越姍的纏困,而潘越姍卻在死命將林秀的臀部露出來,好讓嫵媚女子得手。


    潘越姍的實力並不強,林秀要是動真格要掙脫開自然不難,但這樣很可能就會傷到這老朋友了,說時遲,那時快,就這麽一猶豫,那隻玉手就如毒蛇捕食般抓住了他的一瓣翹臀,毫不憐惜地用力揉捏。


    就這麽一接觸,抓人者和被抓者都打了個激靈,嫵媚女子頓時睡意全退,瞪大一雙媚眼盯著眼前之人,又驚又喜,所有的情緒,最後都匯聚成了兩個字:


    “林秀!”


    林秀知道躲不過去,露出強顏歡笑來,揮揮手向嫵媚女子打招唿道:“師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林秀!”


    嫵媚女子似乎還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林秀,把他的名字重複了一遍,抓臀之手也再揉捏了一頓,還是不確定,這究竟是做夢還是現實,於是她放開抓林秀的手,用最老套的方法去驗證:


    “啪!啪!”


    “幹嘛連我也打!”啪啪兩聲響,一聲是從林秀臉上傳出,另一聲則是出自潘越姍這裏,讓他疼得埋怨了起來。


    “果然是你!可想死老娘了!”驗證無誤後,嫵媚女子沒有理會潘越姍的埋怨,一把抱住了被扇疼得齜牙咧嘴的林秀,高興得像個小女孩一樣,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來。


    “師詩,阿秀快要被你勒斷氣了,差不多就得了,快進去坐吧,還有重要事情得慢慢商量。”潘越姍看到林秀漲紅了臉,一副唿吸不暢的模樣,終於良心發現,幫他解圍道。


    “再抱抱嘛,多少年沒見了,阿秀都沒意見你瞎操什麽心。”師詩撒嬌道,林秀不是沒意見,而是有意見但不敢說,照以前跟師詩相處的經驗,越是反抗,下場越慘,隻能逆來順受,委曲求全。


    嫵媚女子名叫師詩,聯大在讀博士生,也是研究所裏的年輕研究員之一,林秀的同門師姐,在他們那個科研項目裏,林秀和她都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而林秀年紀最小,她就特別的多“照顧”這名小師弟。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冷傲如林秀,也有天敵的存在,而這師詩正是他屈指可數的克星之一,很早以前林秀就特別怕這位師姐,能躲則躲,就像是老鼠碰到貓,而他越是躲,師詩就越喜歡捉弄他,“大屁股”這個稱號就是出自這位師姐的傑作,迴想起來滿滿都是淚。


    林秀怕師詩,還有一個重要的緣由是因為那個她,她幾乎沒什麽朋友,師詩就是為數不多的一個,要是惹師詩不愉快,自己可有苦頭要吃,握著這把尚方寶劍,師詩對上林秀就是碾壓式的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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