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又開始下了個不停歇,坐在館子裏喝茶,大家都是來躲雨的。人群多了反而有些悶熱,烏泱泱的,這裏是個竹屋還很挺清幽,我坐在竹房裏靠近窗戶的這邊,這裏還透過一些光亮,我看著屋外的青石板上殘留的水漬,一下下的還蕩著漣漪。


    屋外放著的盆景在雨水的滋潤下,翠綠很是好看,那個顏色總是十分的放鬆,不喜歡它的另一個含義。


    記得先前做冥王的時候,有一天我這冥王殿來了個男子,他說他不想往生,想留在這裏。


    我問他:“不能往生的都眼巴巴盼著自己可以往生,你倒是很奇怪。”


    他說:“我負了很多人,是個人渣。”


    我沒再說話。


    他繼續說:“年輕的時候,我見一個愛一個,說了很多話,但終究沒有下文。”


    他笑的像是醉酒般:“我還是敗在一個姑娘的手裏,她不愛我的時候,我愛上了她,她和我說我下輩子會體會同樣的事情,我先前是什麽都不怕的,但是此刻已經不是了,可能是老了吧,垂暮之年想起年少的荒唐債,我反而怕了。”


    故事的開始很簡單,就是一場豔遇,年少情深各自紛紛動了情,他雨天撐傘送她迴家,她贈他香囊,然後就定了終身。


    談情多的套路就多,姑娘多為輸家,很簡單的幾件事就打動了她,但是男子並不愛她,他沒想過以後,他就是趁著年輕看著美好的東西,想要擁有而已。


    萬一我是那個例外呢?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從頭到尾注定會輸。


    他們一起去了瓦舍勾欄看戲聽曲兒,騎著馬去郊外看遍地開花,去吃彼此知道但很偏的美食,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過去了。


    他在下一場春天裏遇見了另一個春天,同樣的事情又經了一遍,這次不是雨天,而是姑娘的帕子掉進河裏,他撲倒河裏去撿。


    年少無知不要講情,因為不懂,等到足夠成熟才能談情吧。


    那姑娘就覺得他真是個傻小子,為了我一塊兒簡簡單單的帕子,就甘願赴湯蹈火他一定很愛我。


    我問他:“每一個都愛啊?”


    他沒迴答,就是說了句:“喜歡,因為長的漂亮,身材也好。”


    我問:“那……你想過以後嗎?”


    這個問題我問了不止一遍,他始終沒有迴答,誰說在一起就非得是一輩子。大多的就是找個陪伴者,最終的始終不會是麵前的這個。


    他說:“不要拿一生來牽製別人會累的。”


    其實他迴答了,他沒有想過以後,他就是覺得下一個更好就立馬把前邊的換掉。


    這世間多了萍水相逢的人,轉頭就陌生的太多了。


    你覺的我奇怪,隻因為你不懂我,也搞不懂,因為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的人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這是難事情,爭吵難免,因為有太多的不統一,都想趨同,那不可能。


    麵前的人離我很遠,他還遮了麵,不曾見過他的樣子,但那時聽了他的故事我失了神,空口白話,口說無憑。


    我就是覺得我還不能和誰在一起,哪怕身邊的人都在一起,我寧願單著,不想碰見不成熟的人,也不想把不成熟的自己交給別人。


    橫豎都是傷害,一撇一捺都是荒唐。


    他還是選擇了往生,他說沒準這次會重新開始,他可以選擇收心。濫情的年月裏,深情反倒成了笑談。


    記得看過倉央嘉措的一些話:


    我問佛:為什麽總在我悲傷的時候下雪?


    佛曰:悲傷就要過去留點記憶。


    我問佛:為什麽不給所有女子閉月羞花的容顏?


    佛曰:我把一顆幹淨澄澈的心給了所有人可有人讓它蒙上了灰。


    我問佛:是劫是緣?


    佛曰:和有情人多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下雨天就是悲傷,因為它有點冷,冷就清醒一些。


    我結了賬,轉身走了出去,雨已經停了,可是天還陰沉著,還有嗖嗖涼風吹著。我沒有傘,卻走在雨天,這可真的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走,因為此刻的每一步路,盡管別人不理解,但我一定要堅定。


    還是要封神,就像不好的天氣沒有傘還要堅持出門一樣,大多數會選擇安逸,可我選擇不後悔比較妥帖一些。


    太清楚自己要什麽了。


    我不想做狐狸,我要成神。


    我想完全投身於封神之路,卻被告知,走完狐狸的路再說,因為已經在路上。


    我趕在雨天之前迴了狐族。


    頭疼炸裂,看著就煩,我真的很想跳出去,但是真的是沒有辦法,留了太多的後路,最終也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陸判丟給我一本封神大典,我還沒看幾頁,胡英就讓我做其中之一小隊的首領,我經常把大事擱在一邊,也要騰出時間來品讀封神大典。想來真的是難事情,我做著極不負責的行為,背著很多的反對,以及不理解帶來的猜疑和誤會,再痛苦一點。


    在夾縫中苟延殘喘。


    我還是蠻有勇氣的,做著一些你們覺得可笑的事情,我卻義無反顧。


    直到有一天有狐狸和我說:“你想封神?不是吧。”


    “是。”我篤定。


    她又繼續說:“可是封神的太少了。”


    我不改口:“可是每個可以封神的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封神的,照你這麽說,每個都因為不確定就放棄了,那就沒有封神的了。”


    你不知道,你不信的事,是別人活下來的唯一信仰。


    她說:“也是吧,那你就繼續吧。”


    其實什麽都是自己的事情,我有勇氣去做,但是沒有勇氣啥也不在乎,他們多說:你很奇怪,搞不懂。


    其實我以前和你們一樣的,我隻是看了《封神大典》裏的一些事例,於是也學著他們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罷了,不被你們理解,但我很堅定。


    他們說:“你好奇怪。”


    他們說:“不正常。”


    他們說:“覺得有病。”


    但是我不是有病,我怕了,我曾失去過,很慘痛,即使萬分之一那又如何,我寧願相信,因為我隻能相信。


    一個隻會偷偷流淚的傻瓜,不會被人看得起,尤其再做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事情,那一定會被說。


    因為整個世界都在逼著我們趨同,異類就該死。我天生反骨,敢於不同,拒絕類似,因為我不想做妖。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信仰,有的堅定一些,堅定不一定成功,不堅定一定不會成功。


    我隻能安慰自己:我生下來,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心髒,什麽都是自己的,為什麽要和你們一樣,做同樣的妖嗎?絕不,我就是我,我隻是我,我為自己而活。


    我是自己的英雄,孤身奮戰,所以收獲也不同。衝動和熱血是無師自通的,我很煩別人說我奇怪,因為我們沒有什麽不同,因為我們就是不同。


    別人可以封神,為什麽我不能。你們要走的路,為什麽注定我也是如此。


    囊裏的錢財有限,我會因為一點零碎講價,會因為省一二兩就奔波的多一點,但是我並不覺得丟臉,我還特別驕傲,你們覺得我小氣,我覺得是節省。


    生下來不一樣,生活的方式不同,我堅持我的,你堅持你的,互相尊重不抨擊,大家都好相處一些,如果非要糾葛個對錯的話,那就不要靠近我了。


    給彼此留個空間。


    什麽都有的人不懂什麽都沒有的人,我不怪你,那也請你尊重我。


    我不會收來路不明的錢也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還比較節省,但有些事情我也不會吝嗇。以及聽了小話,我不翻臉那是因為我不想在眾人麵前像個潑婦一樣,很丟臉。


    先前書裏看過一個故事:


    說是有個大學士參加宮廷盛宴時,有個人就喜歡說些關於他不好的話,那時他就在一旁,恰巧聽到了,於是他滿帶笑容的和他打招唿,那個人自漸行愧,滿臉通紅。


    啊,那日我做了同樣的事情,原來不是書裏的大度,這叫虛偽呀。


    你奇怪嗎?我奇怪奇怪的點在哪裏,所以你們覺得我奇怪。


    我偷偷跑出去了,撂下一切,抱著本封神大典,去了那個池塘,池塘的水是綠色的,看不到底,還會因為剛下了雨就很臭。


    我始終覺得,特別是褒義詞,奇怪是貶義詞,喜歡自己的覺得自己特別,但是不是喜歡自然就是覺得奇怪。


    一場大雨淋在身,覺得雨點的重量和寒冷會格外使人清醒一些,我不是不清醒,我就想去一去滿身的晦氣和不甘還有委屈。


    淋成狗,他們一個個又指著我笑話:“她真的很有病。”


    我像個啞巴一樣,沒有聲響。頭暈暈的,眼前都模糊了,原來是淚水擋了我的視線,好在有大雨在,我的悲傷就被擋住了,不然更加狼狽。


    總有下雨,但我沒有傘,也沒有為我撐傘的人,所以我就帶著你們想看瘋魔的人的眼神,若無其事的走到家,因為跑的快了,淋的雨更多。


    所以我特別的淡定,因為習慣了。我就是這樣。所以送給別人的祝福裏會有一句:希望你等的是為你撐傘的人,而不是等雨停。


    一直淋雨的人沒有依仗誰的習慣,因為太清楚了,所有困苦的日子,孤身一人熬過來了所有,不踩你就好,哪敢期盼拉你一把,我沒有在等誰,誰也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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