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句話就崩潰,就會覺得很懦弱,心上的事本來就足夠分量,添磚加瓦總會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魔君也崩潰了,縱然他過去怎樣囂張,如何的不可一世,打敗他的的確是那番話。我們都知道痛點在哪裏,就是別人最在意的事情卻無能為力的。


    他記得魔君最後的樣子是怎樣的,憋紅的臉吐了幾口老血,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就歸了西。


    陸判手裏握著魔君的寶物,沒人敢動他。


    他逃跑時,魔界已經大亂,就紛紛開始爭名奪權,小姑娘是魔君最後的後人。


    魔人甲說:“魔君的公主還在,難道要讓一個黃毛丫頭做咱們的主人?”


    魔人乙冷笑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殺了她。”


    陸判恰巧聽到了,出於本心他決定要幫那個素未謀麵的小姑娘。


    那天魔界的天很亮,和凡間一樣。那天太陽亮的不行,炙熱的光灑在裸露的皮膚上,很熱,陸判曬的臉也發燙了。這個小小的男孩東躲西藏中也有數日了。


    不容置否,他是善良的。


    突然就聽到來迴奔波的魔人絮叨。


    甲說:“聽說公主被抓到了。”


    乙說:“已經帶到了魔君大殿。”


    陸判急忙趕往那裏。


    他高高舉著寶物,邊走邊大喊:“誰要是敢動公主,我定要他灰飛煙滅。”


    他很聰明,流言傳的多快啊,於是公主很安全。


    他見到公主的時候,她還是猴子模樣,一身的金絲毛,他拉著她的手,稚氣的聲音:“跟我走。”


    後來,先冥王就來這魔界找到了他,他留給了小猴子寶物,並告訴她用法。


    勾勒的是非往事填充了章節,世界真的不大。本就是早前就認識的。


    從今揮別不知何時再能聚首,但還是說了再見。


    我說:“我走了。”


    她說:“再會吧。”


    我點頭。


    陸判先說:“再會吧。”


    她勉強笑了笑:“嗯,再會。”


    世界上最痛的痛是你很想殺了一個人,碎屍萬段那種,能有多惡毒就多惡毒,可是你下不了手,卻發現也怪不了任何人,於是你隻能活在痛苦裏,指責折磨自己。


    明明很恨,卻又恨不起來。


    可以說你失去了一切,全然拜他所賜,但是又怪不了,他不會和你說一聲抱歉內心也不會愧疚一丁點兒。


    相逢是劫難吧,你說後悔但是相遇卻容不得自己選擇。


    他有什麽錯,隻是為了活著。她又何嚐無辜,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失去就是理所當然的吧。


    白霧茫茫,什麽都模糊了。那座山遠了遠了遠到再也看不見了。


    陸判突然正經,他問我:“你什麽時候迴狐族?”


    我沉默。


    他說:“你若斷不幹淨前塵往事,怎麽做冥王?”


    朝前走的人是不可以頻頻迴顧的,頻頻迴顧太念過去的人走不遠的。迴憶感重點的都是輸家,無需反駁,你就得承認。


    我要成神的,我怎麽可以被拖累,我念得管他真假呢,都過去了,我要朝前走啊,不往前怎麽遇到陸判啊?


    他說:“你知道嗎?有時候已經發生過的事無需迴頭追問了,因為什麽都變了,你要的答案在失去之後都是沒有意義的,也就是平添痛苦罷了。”


    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為什麽要再填痛苦?


    既斷就得手起刀落,不拖泥帶水。不是絕情,是不得不灑脫。


    我說:“好,我迴去斷他個幹幹淨淨。”


    我對自己說不要逃了,崩潰也該到頭了,凡事都得勇敢麵對,曾經很怕,什麽也怕,我怕被討厭但還是會被討厭,我怕一個人但是我一直是一個人,怕被曲解,這個世界的懷疑什麽時候少過?你看我什麽也怕,畏畏縮縮,小心翼翼,白白丟了快樂,卻又得到了什麽,好像事情更加糟了。


    我的耳朵裏聲音嘈雜,一直是過去的人說的話。他們絮絮叨叨在沒人的時候就跑出來惡心我,無限循環。我真的受夠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哭了,嗓子也是一陣一陣的神經痛。


    我趕緊擦了,看著陸判揉捏著雲朵,心想幸好沒被發現。


    我問:“現在去哪裏啊?”


    他說:“反正還不是迴


    狐族,換個名字怎麽樣?”


    我說:“那就換個名字。我就叫彼岸吧。”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彼岸花花開彼岸,送黃泉路上的亡魂,是很溫柔的花,是冥界裏唯一的炙熱,宛若烈火。寓意重生就似鳳凰涅槃必浴的火。


    我的期望是明天一定比今天要好,所以我願意相信並虔誠的相信每一個人都會越來越好而不是越過越糟。


    他看了看我:“可以,就叫彼岸吧。”


    我自嘲:“你信嗎?”


    他說:“信什麽?”


    我說:“現在碰到他們他們應該還是沒啥好話。”


    他說:“那又怎麽樣。你活著又不給他們看。”


    我說:“就是覺得想讓他們閉嘴。”


    他說:“但凡不順心的,我直接就讓他們滾了。”


    我笑了,肚子痛的躺在了雲上狂拍。


    他很奇怪:“你笑什麽?”


    我就是想到了你一言不和就說‘滾’的樣子。


    他挑了挑眉:“本來就是,我爹娘生養的我,憑什麽我一直委屈自己。”


    我沉默了,陸判為什麽這麽大膽,除了骨子裏的桀驁,更多的是本身就有實力,誰不知他當年一戰成名,天庭裏殺了神獸的也就四野八荒獨一份。


    沒有實力,就不能開口,就得忍著。厲害點的角色,遇到的事情和我又不一樣。


    我問:“你當初為什麽找我,是要一起報仇嗎?”


    他搖頭。


    我問:“你找不到我怎麽辦?”


    他說:“我覺得自己不可能找不到的。”


    他說:“其實當初的天雷是我設計的,我知道那個名叫杜笙的人是天庭派來的眼線,會隨時匯報信息,我就是無意傳出假消息你要報仇,那個驚雷我是早先料到了的,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但我知道一定會劈在你的身上。”


    我嘴角抽抽:“所以你喂了我那顆神藥,保我元魂不滅。”


    他說:“不錯,有利用的成分。”


    我說:“你也有點不要臉。”


    他聳肩:“我承認,的確不要臉。”


    我說:“所以是因為你的良心吧。”


    他說:“是。”


    他說:“早前失去了東西,於我而言太珍貴了,我不能真的就湮滅,我要走上來,就是不想把世界給了那些更加不要臉的人。然後騎在我的頭上撒尿不行還捅我幾刀。”


    苦難是別人給的,但是是自己偷偷舔著傷口,慢慢痊愈的。既被給了苦難,那就要攪和,大不了同歸於盡,那也賺到了。這一輩子既被毀了,你也不要想安生,這就叫代價,我同樣也是送你倆字活該。你可以說我變態,那也是拜你所賜不是嗎?


    他眸中盡是恨意:“所以阻攔別人仕途毀了別人一生的,我通通親手送他們進地獄。一定要親自動手。”他特意加強了‘親自動手’四個字。


    我大驚:“啊?幸好你是陸判,那你若不是呢?”


    他說:“好惡心喲。但凡世間如我一般的人約莫隻有悲催了吧,騎在別人頭上的依然耀武揚威繼續惡心至極。”所以,大概就隻能落得個鬱鬱而終的下場。


    是命麽?為什麽要這樣推算,太不公平了!


    他說:“大家沒人可以成為陸判,所以那就是葬送了一生。”


    我沉默。


    前途重要嗎?你說呢,能不重要嗎?他有父母,他想報恩。他努力過也不能辜負自己。但是本可以放手一搏卻被壓製。獨留的殘恨,這輩子都會日漸加深一點。


    普通的平民百姓真的沒有那麽多機會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我笑了:“你都是陸判了,還計較凡間的事做什麽?”


    他也笑了:“你知道就好,我不計較了,但絕不原諒,你也是啊,已經重生了,我揪著往事不撒手有多好笑,你也一樣好笑啊。”


    我說:“咱們等級不一樣,你的更痛,我的算什麽。我一下子平衡很多啊。”


    他說:“此番迴去,就作罷吧。重新做自己。”


    我說:“可以,但是別人咬我一口,盡管是狗的做派,我也要咬迴去。其實我沒有那麽恨,但是總不能一直被狗咬。”


    他又笑了:“我確保你不會這樣。你就是慫。”


    我歎了口氣:“的確如此。我沒辦法咬迴去。”


    他說:“你若以後真的有能力咬迴去,就什麽也放下了,因為犯不著。”


    我點頭:“沒錯。”


    他揮了揮判官筆:“這筆墨圈盡了凡塵過往,也就是個雲煙散,你說一直計較著,還怎麽往前走,成大事的,過往的委屈都是小事情,逢人就提的往往是輸的那一個,因為不如還弗如遠甚。”


    我說:“你說的沒錯。”


    他說:“所以從今以後要學會緘默不言。”


    我說:“嗯嗯。該發泄的也發泄完了,就上路吧。”


    要明白內心光亮的不會把陰影當迴事,你若計較隻能說明自己不行。與其抱怨咒罵不如強起來,強到很多人都乖乖閉嘴。而且那些大多無中生有的無非就是嫉妒,就是因為不如,這是好事情,就咧開嘴盡管笑吧,笑愚昧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道理不是一瞬間就明白的,就是一個痛苦然後才頓悟的過程,內心要有希望才可以。不如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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