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浸濕了,腳指頭都感到了寒意,前方的路依然是雪——沒有任何人踏過的雪路,寒意已經導致我不想再多走一步路。


    西風中夾雜著雪,一片兩片成片的把雪又加深幾許。走了這麽久也將將是半山腰的樣子,我集中意念想一步登上山的頂頭,卻發現不能夠,閉著眼睛默念:我要飛起來。


    心中卻擔心自己飛起跌下來粉身碎骨。多矛盾啊,一邊是心心念念的,一邊卻又是畏首畏尾的。時間多磨難,沒有一蹴而就的,就像這場雪,被再加深幾許。


    走著走著前方又看到一個女人,她的個子很高,臉上有一些雀斑,不是很白,皮膚很有風吹日曬之感,但看起來為人忠厚老實,她牽起我的手我可以感覺到特別的溫熱,她說:“你看見我家姑娘沒?”


    我是個愣頭青,搖了搖頭,她心中焦急萬分於是匆匆道別就走了。我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我是見過一個小姑娘的,於是扭身叫到:“我看到了你的女兒。”


    她滿臉欣喜的看著我又朝我奔來,我說:“那小姑娘是不是山靈?”


    那女人點頭。


    我說:“你也是?”


    女人搖頭。


    女人歎了口氣道:“我是人,和山上的神相愛了,才誕下這個山靈。”她笑了笑:“太難找了,她就喜歡跑來跑去的。”


    我眉毛跳了跳,心想的確是太難找了,這姑娘變成顆樹,誰找得到啊。那女孩兒牙也剛剛齊全吧,就開始搖頭晃腦的恐嚇別人,她說:她的那身披肩的白毛是狐狸的毛。


    看著婦人,年紀也是半老徐娘,我出於好奇問了一句:姐姐怎麽生存於這裏?這是哪裏?


    婦人笑的溫熱:“這裏叫寒山,常年冰封,極少有人找的到這裏,我呢就是吃些狐狸類的走禽,然後拿其皮毛下山到有,人跡的地方換些錢天無絕人之路。”


    我問了句廢話:“寒山為啥人少?”


    她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釋:“寒山有山靈,常年冰封,地段很難尋,山上有一種藥吃了可以長生不老,姑娘你看我多大?”


    我說:“30?”


    她笑了笑:“我已經過百了。”


    我點頭說:“真的是不可思議。”


    她說:“可以幫我找一下女兒麽?”


    我點頭。


    這個決定是造福自己的決定,因為多年以後幫到了我,其實人間向善,你的一點一滴都會成為福報,壞事也是一樣,也都是因果。人要善良。謹言慎行因為誤會它說不開。


    她笑了,眼睛彎彎的像一道橋。


    我閉著眼再一次凝心聚力但是再也找不到了,我心中詫異,於是又閉了眼睛盡力找,還是沒找著,我隻好灰溜溜的交差:“姐姐,我還是沒找到啊。”


    她的眼裏是無神的,掃了我一眼立馬空了,不是先前滿心歡喜的樣子,冷淡了很多,果然是一直笑的人,如果臉上的暖意消失了別人也會跟著很難受。


    她歎了口氣:“沒事,丟不了的,就是好些日子沒見了心中牽掛。”她邀我去家裏取暖,盛情難卻我就去了,是個小木屋,木屋裏燃著爐子,還是暖烘烘的,我腳下極冷,於是靠著爐子站著,不由自主的伸手放在爐火上端烤了會兒,我搓了搓手,那人就拿出一個圓木凳子放在我旁邊她開口:“請坐。”


    我點頭。


    我說:“我早前找過梳子,好一頓找,發現沒找到,足足從清晨耗到了晚上,直到泄氣坐在鏡前的那刻,才發現那梳子別在我的發間。所以很多事情順其自然吧,本不需耗費那麽多實力。”


    她說:“無為必然無為作為,有為也會無所作為,但總歸要試一試。”


    我的心裏又被敲了敲,以前總覺得和人交流很難,就把自己封閉起來,怕所有人都覺得我長得醜,還有因為那些‘莫須有’的誤會就都不願意和我一塊兒,於是就關起門來,活自己,一個也不找。


    春天就聞聞花香,夏天的蟬也不怎麽聲響,秋日的碩果掉不進我的院牆,冬日的飛鳥也找不到。那個小院裏有個小姑娘,什麽都等不到。風涼透了,所以旁人的風涼話好像還蠻合理,滄桑裏都是悲傷,樂我嗅不到。


    我眸子沉了沉,嘴邊的話也沒說。點頭像是參悟了,然後止不住的點頭認可她的話。


    我說:“姐姐,我得走了,還有人在山頂等著我呢。”


    她也起了身,接了我手裏的空杯子,說:“姑娘,去吧。”


    我走出屋外時,金光乍現,太陽出來了,心中也是一片敞亮,木屋的頂雪開始融化,水一滴一滴的流下來了,有一滴滴在我的頭頂,我哆嗦了一下,最不喜歡被屋簷的水滴到,猶記的那時在狐族,我每次都要看準時機飛奔著離開。然後我作勢又立馬跳了出去。


    那人看到我這模樣笑了起來:“小姑娘你在做啥啊?”


    我也迴了一個笑:“我不喜歡屋簷的水滴在身上,感覺難受。”


    我們就哈哈笑了起來,我突然感慨:“呀,完了,壞事了。”


    她關切得問:“怎麽了?”


    我說:“沒事,就是約好一起看日出,但是這太陽都出來了。”


    她笑了:“沒事,日出每日都有,還可以看明天的。”


    我心中複雜,還是點了點頭。


    每日都有日出,錯過了今日,可看明朝,可是他會等我麽?


    我心中堅定不移的要走上山頂,因為來都來了,扭頭就走也不合適,如是又踏上了路程,,這天看著有太陽,但是卻更冷,但凡露的出來的皮膚,我都已經冷的失了知覺,我摟著自己的雙臂縮著身子繼續走,堅定的走著腳底就像生了風似的,十分輕快。


    突然就聽到了一陣子犬吠,‘汪汪汪’聽著還蠻像‘旺旺旺’,也難怪有句詩是:犬吠福祿來。我看著那狗,通身是黑,眼睛珠子也是黑的,但就像黑寶石,是有光的,本來相安無事挺好,他卻朝我‘汪汪汪’叫個不停,我都害怕了,真怕被狗咬。


    其實蠻喜歡狗的,但是它的眼裏是兇狠,我就不喜歡了,因為隨時感覺它會朝我撲來。我就滯了,它也沒有走進我的意思,就是一直不停的狂吠。


    我心想:這可真是場心理戰,你要咬我就撲過來,給我個痛快,可是就是麵露兇光而已。


    沒錯,我這個冥王先是被小女孩威脅,此刻又被前邊的狗嚇到了。後來這狗感覺無趣就自己走掉了。


    我噓了長長的一口氣,是得救的感覺,差點當場跪下求蒼天放過。


    終於走到了山頂,山頂景色夠開闊,上麵還有些大,大到我無法一眼就找到他,我本來走上來的那一刻很開心,但是空無一人心中難免失落。


    我最擅長苦中作樂,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少時撲過花蝴蝶,拿棍子打過春天天邊飄著的白色絨毛……我怎麽會怕一個人!


    不怕是真的,不想也是真的!


    我走到邊角發現山下是一片空穀,風帶動了山上的積雪,那空穀裏猶如尚在飄雪,紛紛揚揚的,如果不是怕腳下路滑而跌落,我一定會再湊近一點。


    這時傳來一個聲音幽幽道:“你上來了啊。”


    我迴頭正是陸判,我說:“是啊。”


    他也披了一個鬥篷,是黑色的,我看著那毛眯了眯眼睛陰陽怪氣道:“這也是從狐狸身上拔掉的?”


    他笑了:“不是,是狼的。”


    我哼了哼:“殘忍,你們能不能愛護一下我們啊,好歹是生命啊。試想一下如果都如我一般是妖的話那麽我們也要抽了你們的皮做鬥篷?可是我們沒有。”


    他附和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要保護你們。”


    我像是小孩子背下來了《三字經》,著急像爹娘炫耀一下,等待誇獎,就是希望我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掌上明珠,其他的都不重要啊。


    我盯著他:“有個小女孩,她可是山靈,可調皮了,攔了我的路要和我捉迷藏,變成一棵樹,你是不知道啊,那樹全都一個樣子,她還趁我不注意來迴跑,我是一通好找啊,找不到我就出不來,你猜怎麽了。”我得意的漏出來了小虎牙。


    沒等他迴答,我就趕忙說:“我用了法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


    他也揚了笑臉相迎:“我就知道你會做到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推了我一把,我就跌落了,身子直直的栽倒在那個穀裏,驟降下去,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大叫著。


    我掉下去會怎麽樣?粉身碎骨啊,難道就這麽又死了?


    我崩潰了,我閉著眼默念:我要飛起來。


    然後睜眼睛,我還在下降,就這樣不斷的睜眼然後閉眼,然後繼續祈禱,都沒有用,眼看就要摔在地麵,五髒六腑破裂而死,我大喊:我要飛起來。


    眼淚都出來了,我以為等待我的將是劇烈的痛,痛苦好比剜心,可是遲遲沒有,我在睜眼發現自己真的淩空而起,我平平安安的落在了剛剛駐足的地方,站穩後就開始破口大罵:你真夠不要臉了,怎麽可以把我推下去啊!


    他說:“你這啊,得逼啊。”


    我情緒止不住:“你……先是挖我心,現在又推我下崖,就算我是九尾命多,也不夠你造啊,我遲早得死。”


    他眸中有淚,攬我入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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