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荼!”他厲聲喊道。


    我嚇得肝顫了顫,大歎事情不妙,立馬飛奔著推門而入。


    陸判穿了一身白色的裏衣,雙臂撐在雙腿上,挺直腰板坐在床邊。


    我感慨看來是真沒事。於是蹦蹦跳跳的到了他的身邊,我拍了拍他:“哥們,看來你真的沒事。”


    他吃痛的哼哼了一聲,那身子也彎了下去。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是有事,想想剛剛還真是儼然一個沒心沒肺的瘋子模樣。


    他突然抱膝而泣,身子一抖一抖,也隻有吸鼻子的聲音,就像是受傷的小獸,看得我很是心疼。


    這才看到他背後的那道傷,隻有一道。這傷痕沒有誰比我更知道它。那是天雷,你若問我怎麽識得這天雷,因為我的父母就是慘死於天雷。


    那一天,我們三個在凡間玩踢毽子。我還記得那個山坡開滿了蒲公英,娘親告訴我蒲公英是她認為最獨特的花,長的不似花但的確是花。而且是很有想法的花,組成它的白色絨毛可以四處漂泊,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這個世界上敢於遵從內心的已經不多了。


    她愛撫的摸了摸我的頭:“阿荼,我唯願你一生自由。”


    隻要心是自由的,那麽誰也束縛不了你。


    我那時總是接不了毽子,於是一直跑著去拿掉落在地上的毽子。


    凡間也正是仲夏,這花也正開得豔。這花啊,愛自由,也愛光明。朝開夜閉,眼裏是容不了沙子的。


    那段時光真甜啊,可惜甜隻是一瞬間,苦卻是永遠的永遠。


    我不知道是第幾次撿毽子,我隻知道我轉身的那刻幾道天雷辟在我父母的身上。


    他們痛苦的喊著,跑過去後已經晚了。我隻看到兩具燒的漆黑且麵目全非的屍體。


    我沒有驚慌,不覺害怕,連難過都沒有。我以為隻是一個玩笑,我哈哈笑著伸手去抓其中一個的胳膊。


    剛剛碰到的那一刻,我聽到十分清脆的一聲‘啪啦’,然後從胳膊開始,就化為了灰燼,被風吹散,沒了去向。


    “爹娘,別開玩笑了,我想迴家。”


    自然是沒有迴應的。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空氣中散發著透徹心骨的寒,雨和美景混在一起應該是很美的,可現在隻有淒涼,雨水滴答聲音該是好聽的,可此刻這滴滴雨聲,滴滴是痛。


    冥界來人帶走了我,隻剩那蒲公英獨自開獨自憐。


    覺得好玩變為覺得害怕到最終的傷心,用了很久很久。


    我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一向固執,非得見個明白。譬如被狗咬了才相信狗真的會咬人,被騙過才知道有一種謊言一環套一環,見過下賤才知道有時候下賤還不夠還得作踐別人。


    什麽是成長?冷暖自知。就是把你相信的一一摧毀,摧毀還不行最好人人啐上一口,誰會盼著你過得好呢,做啥子青天白日夢,大家大多巴著你爛做一灘爛泥,眾叛親離才甘心。沒錯,就有如此自私卑鄙惡心至極的人活著就為了禍害你。


    直到陸判被傷了的那刻那個遲了很多年的嚎啕大哭才哇的一聲嚎了出來。我怕極了,擁有的太少,稍微一失去就是全部。稍一扯就傷筋動骨,然而我還沒有能力去守護我要守護的。我隻能看著握在手裏的機會時運事物一一消耗殆盡連渣也不剩,隻能目送陪著我的一一離開。


    他下了床一把摟著我。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反過來安慰我:“別怕,我死不了。”


    我輕輕掙開這個懷抱,止了哭聲。褪了他的上衣,發現衣服下他的背為數不多的完好肌膚上是閃著金光的龍鱗。我驚訝的含糊不清:“你……竟然……”


    麵前失血過多的少年,嘴唇泛白,強撐了一個笑輕聲說:“阿荼,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你隻能咽在肚子裏。”


    我鄭重的點頭。


    他說:“我是天帝的兒子,還是個半神。”


    我突然明白為什麽他受傷這麽重都不給碰,房門緊閉怕的是這個驚天秘密的泄露。


    我撥開藥瓶,踮著腳用手輕拍他的脖子:“彎下腰。”


    “嘶,你的手很涼。”


    他乖乖彎下腰後,我就把手中的藥撒在他的傷處。


    那個傷愈合的十分快,刹那之間就又是光滑潔白的脊背。


    我十分懷疑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後笑了:“嗬,果真好了。”


    他也笑了:“你拍我幹什麽。”然後一個轉身,依然是紫袍加身,腳踏官靴,頭頂官帽。


    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


    我甚至懷疑剛剛隻是個夢。


    “我可是真龍附身,自然好的快。”


    我真沒見過世麵,激動的拍了拍手:“害,可也不至於這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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