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早上有些工作上的事,我盡量調整,如果無法調整那就再說吧。”慕莘不鹹不淡地迴答,有些無可奈何。


    畢竟他是她的父親,他打出了過世的佳媛的牌子,就已經告訴她不容拒絕。


    反正接個機也不會少塊肉,時間允許,她多認識一個優秀的人,倒不失為一件有意義的事,至於所謂戀愛啊,娃娃親啊,就一邊涼快去吧。


    “也行。”段林也退了一步,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搭著靠背椅的扶手站起身,“快七點了,留下吃頓飯吧,你一直不迴家,我們一家人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奶奶也想你想得緊。”


    “不了,我今晚還有約,再見。”她果斷拒絕,有段苒和陳韻在的餐桌,那該有多倒胃口,她可不想拿自己飲食健康當玩笑。


    至於老太太,每天一通電話都不帶請假的,叮囑自己抓住機會在禹後那兒多學東西。她倒是很想多學些東西,那也要看禹後肯不肯傾囊相授啊。


    說完,她站起身來往外走,葉栗已經在車子裏等她,見她垂著臉下來便知道情況不太對勁,他打開門鎖,問道,“怎麽樣,你父親跟你說了什麽重要的事,能讓你愁成這樣?”


    “愁,可愁了呢!他居然叫我談戀愛啊。”她歎了口氣靠在副駕駛的沙發屏上,仰頭盯著車頂,等看累了便將眼睛閉起來,“雖然算不上什麽特別糟糕的事,但一想到要被迫談戀愛,還是有一種心累的感覺。就像,很多事你自己願意去做,別人一催促,你就有了逆反心理。”


    葉栗那表情可不是吃了一驚,分明是吃了一塊巨石,他半笑地說:“被迫談戀愛?哈哈哈……據我所知你才18歲,這麽年輕就被迫戀愛?要知道婚姻可是愛情的墳墓,三思而後行,玩玩就算了。”


    “別說墳墓了,就愛情這東西我連塊土都沒有。妹的,什麽年頭了,還興娃娃親,不知道我娘當初怎麽想的,段林居然還當了真。算了,不說這些,帶我去繆晨。”她擺擺手,扭頭看向窗外。


    “繆晨?”葉栗啟動了車子,“你也會去那種地方?”


    “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她反問,“再說,繆晨可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地方,人幹淨著呢,你一看就沒有去過裏麵,以貌取人啊。”


    葉栗挑挑眉,笑說:“喲嗬,挺厲害啊,這都給你知道了?我還真就沒有進去過。不過說到年齡,你才18歲,不是應該上高中嗎?”


    “小學的時候我跳了一級。”她迴答。


    說起來,十歲的時候母親過世,那兩年她壓根沒什麽心情讀書,但是讀起來效果比發憤圖強還好,直接就從五年級上了初一。


    “沒想到挺厲害的啊。”葉栗調侃。


    “那還不是!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我一籮筐的獎杯和獎狀。”她嘴角揚起一抹笑,難得清淨淡雅,像足了夏日裏吸足陽光的荷花。


    車子停在繆晨前麵,慕莘拎起包下車,想著葉栗怎麽說也算是半個朋友,迴頭問他,“要不要一起進去玩一下?”


    “算了算了,你自個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有事叫我,畢竟這裏魚龍混雜——那什麽,手機有電麽?”


    “有的,剛在辦公室衝的,滿格呢,不慌。你真不進去坐坐?謬哥酒吧的零嘴搬不上台盤,但酒味道還是不錯的。”


    “不去不去,”他果斷拒絕,“跟著你是我的工作,怎麽還能跟著去玩?老板知道扣我工資的,再說我這開車呢,酒駕違法,姐們,別害我。”


    “嘁……我也就是多客套一下。”說著她轉身離開。


    葉栗看著她的背影,不得不說,慕莘有時候的做派,倒真是個未成年。


    繆晨酒吧裏,燈紅酒綠一如往常,佳黎、陽商和謬哥早就到了,缺她一個。


    慕莘把包往邊上一丟,目光捕捉到佳黎身邊正在玩手機的男孩,挑眉,“我說佳黎,你什麽時候多了個這麽漂亮的弟弟了,這小臉嫩的……”


    佳黎抬起頭,“嗨”一聲,拍拍男孩的肩膀,說:“我堂叔叔的兒子,我表弟,剛剛從長沙來這裏看他爸爸。”


    “姐姐好,我叫佳柏,很高興認識你。”佳柏揚起清秀的麵容,大方把手伸向慕莘。


    “你好,我是慕莘,你姐姐的表姐,說起來我們也算是遠方親戚。”慕莘伸手,還沒有與他握在一起,就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將手拽開。


    抬頭,隻見陽商拽著她的手腕眯著眼睛,邪氣凜然,“慕莘,我聽叔叔說,你都要跟那誰培養感情了不是?你怎麽能隨便握別人的手呢?”


    “誰?”佳黎問,看向慕莘,“什麽消息我不知道他知道?姑父說跟哪個培養感情?”


    “哈哈……”慕莘尷尬地一笑,趁他不備給了他一腳,“陽商你妹的,你就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林潛那是八竿子打不著,嫁給他,還不如嫁給你。好歹我們熟點。”


    陽商被她一腳踢得嗷嗷叫,“那你嫁給我好了。”


    話音未落,佳黎又給了他一腳。


    他抬起頭,惡狠狠地抿了抿唇,看向佳黎,“你丫的又為什麽踹我,我招你惹你了?”


    “友情提示,南汐學姐下個月七號迴來,你能不作就盡量別作,不然可有你苦吃,”佳黎臉上略過一絲不自然,隨即無所謂地一笑,“快說,是誰?”


    “林潛唄。”


    “哪個林潛?”


    謬哥撚滅了煙頭,“三兄弟那個唄,一個從了軍,一個從了商,一個從了小混混。”


    慕莘笑,“謬哥你咋知道得這麽清楚?”


    “華寧有幾個林家,我也就是盲猜的,老大林潛,比你大了有七歲了吧?”


    “是啊,他七歲握槍的時候我還在我娘肚子裏折騰呢。”


    “哈哈哈,我倒是覺得,你跟林家老二還更般配點,年紀相近些。”


    “謬哥,咱能不亂點鴛鴦譜嗎?林家老二林栩,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他一麵。”


    “林家你沒去過嗎?”


    “去過啊,五六年前去過,就見到了林家父母和林潛,穿一身整整齊齊的軍裝,二十出頭,整得跟三十出頭似的。我記得當時林阿姨是說什麽來著……她說林栩不愛說話,在樓上讀書呢。我瞅著,估計是個斯文人,不然就是個悶騷男。”


    “小道消息,你可真是太對了,林栩真是兩樣都占了,看似斯文,實則悶騷。”佳黎道,頓了一下,又解釋說:“上次找墨琅的時候,在他公司遇見林栩,第一眼,真他媽斯文,皮膚白白淨淨,五官立體分明,整個衣架子,一開口就是:舅舅,急著給我找舅母?那語氣,比陽商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我說,你這耐不住寂寞的性子,還真當不了軍嫂……”陽商煞有其事地說著。


    “你妹,我耐不住寂寞?”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在禹後那兒,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不是耐不住寂寞是什麽?你但凡安分點,也不至於天天拉著你禹老師見報了。”


    “我?他跟你這兒鬧能見報麽?還不是對方是禹後才被窮追不舍,少一邊說風涼話。”慕莘想,陽商大概是醉了,嘴這麽毒。


    禹後那些騷操作,她根本就預料不到好嗎?以為她很稀罕嗎?


    “佳黎,南汐下個月七號迴來的事,”陽商突然截了話題,“你怎麽知道?”


    還沒等佳黎迴答,一旁的佳柏搶過話頭,一臉神秘地說:“南汐姐和我姐的關係那可不一般……”


    “閉嘴!”佳黎黑著臉向他甩去一個兇神惡煞的眼神,“死鴨脖,再這樣多嘴,就給我滾迴去寫作業,看我不告訴叔叔你逃學的事!”


    “別別,你可千萬保留人性啊,我又沒說錯,本來……”佳柏怏怏道。


    “你還說是不是?”佳黎抬手就準備給他一個爆栗。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哈哈哈……鴨脖,哈哈哈哈……佳柏,平時你姐都這麽叫你嗎?哈哈哈——”慕莘在一旁捂著肚子,笑得人仰馬翻。


    “快別說了慕莘姐,都是她叫了個開始,之後兄弟姐妹都喊我外號了,我容易嗎我。”


    “哈哈哈……你這年紀小小老氣橫秋的。話說,佳黎,你家小孩的名字實在是一道風景啊,就我知道了,你、你表哥、還有這可可愛愛的小表弟,名字一個比一個奇葩!”謬哥灌下一杯威士忌,問道,“我可對這個問題疑惑了很久,隻是每次都不記得去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嗨,還不是我太祖母,她早年去歐洲旅遊,所以特別喜歡歐洲國家,基本上我們這一輩名字都取自歐洲國家的首都。佳倫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大伯父的小舅子的表哥的侄子的名字那才叫奇怪。”


    “哦?取自哪裏?”謬哥問。


    “華沙。”


    佳黎說著,一旁的佳柏還點頭附和,“沒錯,不過姐,大伯父的小舅子的表哥的侄子是哪個?我怎麽不記得有這麽一個人?”


    “增加喜劇效果,你懂什麽?這是交流的藝術!”


    佳柏癟嘴點頭,“你是我姐,你說的都對。”


    “所以你那亂七八糟的親戚叫個啥?佳華?”謬哥問。


    “加沙。”


    “我去,誰取的,這得頂禮膜拜一下。”陽商差點沒從沙發上摔下來。


    慕莘睨著他,也不知道這家夥是笑得,還是醉得。半晌,他在沙發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不說話了。


    佳黎和謬哥也看向陽商,麵麵相覷,然後聳聳肩表示無辜。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莘問:“他爸媽沒說他準備什麽時候出家嗎?”


    “您這反射弧可夠長的。”佳黎道。


    “雖說是奇怪了點,但我覺得挺好的了,是吧鴨脖弟弟?”慕莘笑,看向佳柏。


    佳柏一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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