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茵腳步虛浮,形體漸漸不支,別添了一番風味。


    不遠處的英貴人的臉色越發凝重,心裏難過得狠。


    好不容易算計她一次,為此自己還得罪了德妃,不就是為了讓她當眾出醜?


    沒把她拉扯下神壇,反而使她和自己的區別變得更大。


    在場的並不以為梁靜茵已經是強弩之末,都以為這是梁靜茵的舞蹈安排。


    一曲完了,梁靜茵跪伏在地上等待發落,口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早知道,就把舞蹈弄得輕巧一點了。


    幸不辱使,有驚無險地完成了這一曲。


    “難能一見啊,這舞蹈這衣服,梁貴人搞這種花頭有心了。”寧皇後看著梁靜茵滿臉笑容,甚是滿意。


    梁靜茵和冷妃平分秋色,舞姿優美新穎,讓人一時比不出來誰的舞藝高超。


    大典內傳來無數人斷斷續續的討論聲。


    “冷妃晉升成妃,還穿這種傷風敗俗的,成何體統?”


    “不愧是青樓出身,就是低賤。”


    冷妃性情潑辣,得罪人無數,大家都願意不認同她的舞蹈,尋到一點錯處,一幫人直接開噴。


    越發顯得梁靜茵舞蹈創新而不妖嬈,更適合大典這種氛圍,得到了大家的普遍喜歡。


    聽的寧皇後喜笑連連,冷妃握著杯子的手骨節發白。


    “臣妾本來沒有機會展示,還是要感謝皇後提拔。”


    梁貴人調整唿吸,大大方方地說:“感謝皇後的栽培。”心裏想的是,自己辛辛苦苦跳舞,卻替你漲了威風?


    有權有勢真是好,隨便說兩句,好事全是你,我要是能力不行,跳的並不如意,估計不會保我。


    有心的人聽了梁靜茵這種話,就能知道梁靜茵已經投靠了皇後。


    英貴人浸淫後宮多年,卻沒有培養出該有的精明敏銳,她的心裏都是憤懣。


    我把你捧出來,為此都得罪了德妃,你居然說你這次出風頭都是皇後的功勞?


    憑什麽?


    你要是提一提我,皇上的賞錢不就能有我一份嗎?


    不會做人。


    她寧皇後怎麽幫你了?不過和我一樣提了你一下嗎?我看你就是想做皇後的狗腿子,奉承有權勢的人。


    英貴人低下頭,眼裏麵都是恨意,混然忘記了剛剛自己是想要梁靜茵出醜才把梁靜茵捧出來。


    也不知情梁貴人得勢如虎添翼已經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賞。”皇上說道,語氣和之前的幾位沒什麽不同:“賞白銀三百兩。”


    梁靜茵一愣,自己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真金白銀,能夠賞賜給屬下的那種。


    這有助於自己經營人脈。


    她的父親梁棟有本身的家業,也是一名清官,算來算去,自己的資金方麵其實並不充裕。


    白銀三百兩,單論價值不及綢緞,那隻要一匹布料就相當於同等重量的黃金,但是對於自己來說更加需要白銀。


    皇上的賞賜要是綢緞的話貴是貴一點,可是,誰敢拿出去賣?


    敢賣就是對皇上的不敬之罪。


    梁靜茵就連皇後賜予的金釵都沒有賣,怕影響皇後對自己的印象,怎麽可能去賣皇上賜的東西,給人留下見財眼開印象。


    自己小心謹慎在後宮中掙紮,哪有心思用昂貴的東西梳妝打扮?拿到了珍貴的寶物才是貪小便宜吃大虧。


    大典緩緩推進,冷妃現在耳朵邊上嗡嗡的討論聲讓人想掀桌子,反正已經表演完了,出列說道。


    “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言罷,拂袖而去。


    她迴到瓊玉閣。


    “娘娘,辛苦了,喝杯熱茶吧。”她的貼身侍女呂桃端過來一碗熱好的暖茶。


    啪的一聲,熱茶被冷妃直接打翻在地上。


    喜怒無常一直是冷妃的常態,嚇得呂桃倒在地上,心情很快緩了過來,又爬過來收拾地上的被殘骸,手剛碰到破碎的茶杯,就被冷妃用腳踩在手背上。


    “啊!”呂桃感覺不規則的茶杯瓷塊連帶著滾燙的茶水,狠狠地紮在自己手上。


    冷妃還覺得不解氣擰了擰腳底,問道:“梁貴人這次跳了舞,還穿了別樣的衣服,真是豔驚四座啊,峒翠閣那邊人一點消息沒有,我養那些人吃白飯的嗎?”


    “奴婢不知。”呂桃很痛,聲音都在抖。


    她強壓住痛處迴道:“這才過幾天,衣服舞蹈沒準是以前準備的,咱們派過去的人不知情是很自然的。”


    這一番話澆滅了冷妃的怒火,收了腳,吩咐道:“嗯,再來杯茶。”


    話分兩頭,這邊的梁靜茵輕輕放下杯子,細細迴味櫻花酒的美味,大典在冷妃走了之後各位佳麗繼續討論這討論那個,氣氛和緩了不少,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梁靜茵身前的糕點精致小巧,一口一個,一邊和後座的名為瓊答應的女子攀談。


    冷妃走了,正常來說自己輕鬆一些才對,卻不知為何有一種淡淡哀怨縈繞在自己身邊。


    往上看去正迎著宋容清看過來的那神秘莫測的神情。


    這眼神,怎麽這麽幽怨。


    我才是深宮中的女子,正常來說,不是應該我很幽怨嗎?


    這是什麽章程?


    “梁貴人,你的那個衣服是哪裏得來的?樣子真新鮮,一個衣服上白黃兩種顏色交替,是在哪裏買到的?”瓊答應又湊了過來,這已經是第二次跟梁靜茵搭話了。


    梁靜茵從疑惑中迴神,和緩地給瓊答應解釋道:“並不是,這是我自己做的,迴去我給你寫個樣方,你也試著給自己做一件。”


    說話間不著痕跡打量著瓊答應,瓊答應此刻身著衣服顯示素色,材質並不是很好,針腳不是很嚴密,很明顯是裁縫趕工做的,可見她的家庭並不富裕。


    本來打算讓瓊答應給自己銀兩,自己來幫她做,賺點外快。


    她看起來實在沒錢,就直接把方法給她了,結個善緣。


    可憐的瓊答應,根據梁靜茵前世的記憶顯示,大概於半年後溺水而死。


    搖了搖頭,梁靜茵把注意力繼續放在了宴會上。


    德妃一旁的侍女現在攤開了畫卷,梁靜茵遠遠望著。


    畫卷中是一位書生乘船遊玩的情景,寫意派的風格,被整幅畫卷德妃仔細的裱起來。


    德妃麵善,性情溫順,頭上沒有戴別的妃子應有的黃金裝飾等物件,身上衣著以淡藍色為主,沒有煙火氣息,仿佛是跌落人間的仙子。


    如此佳人麵對梁靜茵盈盈笑道:“久聞梁貴人美譽京城第一美人,不妨上前觀賞一番,此畫出自宋國一名著名畫家之手,閣下能否猜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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