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拍了拍手,看譚思成躺在床上,試著小心的喚了一句:“成成。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這麽快就睡著了?


    譚思成猛然轉身,看著房中立著的身影,一時思緒萬千。這淮南王府都是她的,她不走正門,卻從這裏出來,是想不被人看見吧?能讓她防著的,是皇上了吧?關了他卻又偷偷來看他,她是信他的吧?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繁星過去坐他旁邊一手攬著他的腰:“生我的氣了沒有?”


    譚思成搖了搖頭。


    “那有沒有傷心難過?有沒有對我失望?”繁星握著他的手,感覺很涼,運了內力幫他暖。


    譚思成又搖了搖頭。


    繁星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抵著他的額頭道:“假的沒有?”


    譚思成跟著搖了搖頭,一想不對,假的沒有就是有,又點了頭。可是一想,她這樣的問話其實是鑽了空子,有兩方麵的意思,單看人怎麽理解,伸拳錘了她肩膀一下。


    繁星見他臉上終於有了絲笑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問:“你就不能說上一句話?看見這麽美的妻主,樂傻了?”


    譚思成橫了繁星一眼,緊緊的抱著她,終於開口了:“星星,謝謝你。”


    繁星歎了一口氣,理了理譚思成的頭發,勸慰他:“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如願他從小就跟著你,你對他有很深的感情,可是那種背主棄義的奴才,到底是辜負了你,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譚思成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消沉,一想起如願來心底裏就升起了一絲痛意來,聲音有些啞:“我對他那樣好,從來就沒有將他當奴才看過,除了跟著我事情比較多一點,給他吃的穿的用的上邊,比起一般的公子來都要好上許多,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背叛我。


    星星,如果你不是蟻人門的人,知道他的話是假的,如果你不是這樣信任我,如果今天的事情放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我真的不能想像會是怎麽樣的結果,我或許……”或許很有可能被他害死!


    繁星看譚思成說著說著就哽咽了,眼裏有了淚花,心疼的很,惱恨起了如願來,伸手『摸』著他的淚:“沒事的,不傷心。”


    “我是不是很失敗?”譚思成掏出手帕來擦著眼淚,啞聲問。


    譚府裏,除了三姨婆和六姨,他最信任的,就數如意如願了。如意棄了他,如願叛了他。怪就怪他太敏銳了,如意雖然什麽也沒說,可是他感覺出來了,他的心被星星收服了,不再是那個隻忠於他的如意了。星星是他的妻主他不計較,可到底心裏是失落的。也怪他太敏銳,所以太自信,才沒有想到如願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沒有,成成這樣聰穎,才思敏捷,又會賺錢,哪裏失敗了?就算沒有如願,你還有如意呢。這不怪你,皇上那人心思深,要在忠侯府收買一個眼線,別說是你,就是你母親也未必能發現。”繁星細心的安慰著。


    “真的是皇上?”譚思成微微紅著眼睛問。如願是家生奴,跟了他十幾年,都是知根底的,平日裏從來就沒有見有什麽異常,誰知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當真是一鳴驚人,將他的手段,學了個八分像!他相信他這十幾年來他對他也是有感情的,忠心也不是假裝的,隻是他的忠心並不夠。


    如願『性』子爽利不藏心事,與譚府也沒有什麽仇怨過節,能教他背叛的人,手段一定很厲害。他也想過是皇上,卻不能肯定。在他成親時給他下絕生『藥』,皇上她是不想讓他有子嗣,不想有人能襲了忠侯的爵位麽?


    一問出口譚思成就覺渾身發冷,就算是他的孩子將來繼承了忠侯的爵位,沒有兵權,不在朝為官,哪裏對皇權有半分的威脅?薑檣風非要趕盡殺絕才甘心麽?!真是狠毒啊,與她以往寬仁為民的形象完全不符。還是說,因為什麽不知的事她心底裏記恨譚家才這樣?


    “薑檣風給我府裏安『插』了很多人,我故意留了三個下來,以便有些應該讓她知道的消息傳到她耳裏去。早上有人給我說,那三個人裏有人接觸了如願,想來十有**不會錯了。


    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官員方麵難免有調動,她也許發現了什麽。如果我猜的沒有錯,她一定是要對我下殺手了,所以才讓如願來給我找不痛快,擾我心神,『亂』我頭腦,好在我‘惱憤煩怒查真相’時無暇顧及朝廷事務時做一些手腳,我知你冷靜堅強,就狠心將計就計做給如願看,幸好你信我,才沒嚇到你,也沒傷了孩子。所以成成,剛剛對不住,讓你難過了,還要委屈你在這裏幾天。”


    繁星解釋著,眸光幽深,眼底透出一道不顧一切的狠光來。


    自動忽略孩子的事,譚思成心提了起來,神『色』擔憂,卻知就算勸她放了手,皇上也不會放過她,如今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堅定而嚴肅的看著她:“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是你有事,我也不活了。”


    以往裏,看到電影裏有這類的鏡頭,繁星都會覺得好笑,對一個為了活著而努力逃過無數次死亡的人來說,感情再深,能有命重要?可是如今她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知道,譚思成說的是真的。


    “說糊話呢!”繁星捏著譚思成的鼻子搖了搖,笑的輕鬆,“以我的本事和身份,怎麽會有事?就算你聽到我有事的消息,那也必定是假的。沒有看到屍體做不得數,就算看到了,那也是假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真有了事,你要將孩子生下來,好好養大,不能斷了我夜家的香火和你母親的血脈。”


    譚思成先是惱繁星說不吉利的話,聽到後來,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他一直在迴避著這個話題,還是說到上邊來了。


    他心裏有些忐忑,臉『色』有些白,他不能逃避,也不想騙她,還是『逼』著自己問了出來:“雖然初進王府午睡的那一日醒來後,我並沒有發現身子有什麽不對,可是以我對如願的了解,感覺他的話是對的,他是真的給酒裏下了『藥』的。他說有蟻人門的人幫忙,我們聽來荒唐,可誰知這是不是皇上讓他來試探,試探你與蟻人門之間的關係。如果……萬一……這孩子……”


    話未,聲音裏已經有了抹顫抖。他雖不信如願言他失了清白的說辭,卻信他下了『藥』。


    什麽都不能真正打擊到他,如願的背叛,也隻是讓他傷心難過,唯有這一點,才是讓他最害怕的!


    他覺得自己沒用,其實不是他沒用,也不是他不夠堅強,而是愛的太深,恐懼失去,『亂』了陣腳,才會顯得軟弱,變的無能為力。


    “我都不信,你自己怎麽就先信了?隻要查一遍,就能清楚七八分了。別害怕,就算我們兩個不能生,我也會保住這個孩子,斷不會絕了你這輩子做父親的機會。”繁星輕聲安慰他,眼睛掃過床頭櫃上的沙漏。


    一句話,譚思成卻是深深的被震住了!


    她說,保孩子,如果不是也保!


    隻是為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心意!


    要有多大的包容,多深的愛,才能做到如此?!


    這一刻,譚思成對繁星曾經那麽深的愛過珍貴妃的那些介懷,全都煙消雲散了!


    她不是不愛才能說得出這種話,也不是為了公平,將來想要延續夜家血脈找人生才說出這種話,因為萬一兩人真的不能有孩子,她也完全可以為了女人的顏麵不要他的孩子而去找人生,誰都不會指責她半分!


    有哪一個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有著來曆不明的孩子?


    “星星……”譚思成哽咽著流下了眼淚,就算她現在說這話為時過早,可是她的態度,已經足以讓他震動。


    “好了,別哭了,怎麽最近總是愛哭?哭一兩次還能讓人憐惜,哭多了就招人討厭了,你知道我可是不喜歡男人哭的。”繁星怕譚思成情緒太過激動,取笑他,又忙幫他擦眼淚。


    “我沒事,你快忙去吧。”譚思成接了繁星的手帕,催促她走。剛剛,他注意到她看時間了,應該很忙,卻是最先來安慰他。


    “那我讓青衣來照顧你,別為如願那個白眼狼難過。”繁星叮囑了譚思成一遍,見他點頭,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譚思成看她蹲下身子,伸了一條腿到床底下,頭發因著她的動作滑到了身前,一時忍不住的衝口叫道:“星星!”


    繁星另一條腿正要伸下去,雙手已經撐住在了地麵上,聞聲偏頭仰望上去,笑著問:“成成是想給你家妻主來個告別吻麽?”


    她這一打諢,譚思成心裏輕鬆了起來,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下:“還不快走,做事小心一點!”


    “遵命!”繁星笑嗬嗬的應了一聲,很快就下到了地道裏去,一按機關,床下的石板無聲關閉。


    譚思成坐在床上認真聽,才聽到了輕微的聲響。他好奇的下了床,找了燭台和火石來點蠟燭,端著到了床邊,蹲下身子向床底下看,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扣指在洞口上邊的石板上敲了敲,又在別的地方敲了敲,竟然聽聲音沒有什麽異樣,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看來就是有人有心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也不知這地道是以前就有的,還是她讓人挖的。


    經繁星一安慰,譚思成心情格外的輕鬆。他滅了蠟燭,坐在床邊,開始迴憶成親那一晚的事來,盤算著如何查那一晚的事以及初來淮南王府那一天的事。


    繁星迴了房間,拿了自己的令牌來,又看了眼去見譚思成時摔碎的酒杯,聞著屋子裏的酒味,又喝了半壺酒,出去一開門,就見門外當中站著桓音,左邊是思情三個,右邊是如意。


    見是桓音,繁星陰沉著的臉好了很多,渾身卻還是帶著些寒意:“桓音,你怎麽來了?”


    “你肯出來了?”桓音見繁星出來,笑著問,語氣輕柔和緩,像是能安穩人心。他並不急著解釋,先是勸慰:“不要一心情不好就將自己關在房裏喝悶酒,越悶越難受。我是聽身邊的人說看見你園子裏的人去了青院,青衣隨後提了『藥』箱就來了,我擔心,就過來了,叫你也不應,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呢。出了何事?”


    “你來得正好,幫我好好的查一查正月十二那一天下午,鳳凰園裏的下人都在幹什麽,有沒有什麽異常。”繁星一聽桓音問,想起薑檣風為了設計她連譚思成都牽了進來,臉『色』又沉了下去,語氣冰冷。


    “迴王爺的話,已經將如意關在了柴房地下室,派嚴翔家的女婿和吳叔兩個守著了。”思情見繁星再沒有吩咐,立刻上前一步答道,見她沒表示立刻退了下去。


    “迴王爺的話,思深已經將話傳給思濃了。”思深與思情一樣的動作語調。


    “迴王爺的話,車已經備好了。”思意亦然。


    因著繁星發怒,幾人都非常小心,生怕出了什麽錯,讓繁星逮著了,遷怒到身上去。


    繁星一聽完,連個表示都沒,大步向外而去。


    走了十多步,步青衣迎麵而來,繁星停也沒停,帶著怒氣的對他吩咐:“到這裏來做什麽,去東廂裏將王妃給我看著!”


    步青衣一愣,可沒見過繁星對他發過這麽大的火,也未說話,轉身又向著旁邊東廂的地方而去。


    繁星也未要儀仗,輕車從簡,隻帶了桓樂和六個侍衛,匆匆的進了宮。


    皇宮裏,皇上靠在龍床上,看著一邊站著的賀晨光,聲音平靜的讓人心驚:“都準備好了?”


    賀晨光眼皮一跳,恭敬至極的迴答:“迴皇上,已經準備好了。”


    皇上麵上沒什麽表情,隻麵上唇角勾起了很小的弧度。夜無月,這一次,讓你有來無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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