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巧合了。”陸希言驚歎一聲。


    “你既然不是為了案子來的,那肯定又不是專門來找我吃飯的,說吧,什麽事兒?”唐錦問道。


    “景三兒的資料。”陸希言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唐錦嗬嗬一笑,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文件袋子,遞過去,“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知道你會要。”


    “謝了,你早告訴我在哪兒就好了,害得我白等你一個多小時。”陸希言接過來,站起來道,“謝了。”


    “等一下,你知道我可是幸虧了大半夜才給你整理出來的,就不請我吃頓飯表示感謝一下?”唐錦伸手攔了一下。


    “你現在有空嗎?”


    “現在沒空,可我晚上有呀。”


    “晚上呀,去我家吧,昨天的事兒,梅梅說要好好感謝你一下。”陸希言想了一下道。


    “去你家,我還得帶東西過去……”


    “那算了。”陸希言哈哈一笑。


    “別,我去看我幹女兒,行不行?”唐錦道,他認了陸筱蕊做了幹女兒。


    “你比老曹還扣門兒!”


    “哈哈,他送禮從來隻有兩塊桂花糕!”唐錦大笑。


    “對了,你新來的這秘書挺漂亮的,別不是金屋藏嬌吧?”陸希言都走到門口了,有迴過頭來,拿手中的文件袋拍了一下唐錦的胸口道。


    “不是,你想多了,晚上再跟你細說。”唐錦搖頭道。


    “嫂子可是個好女人。”


    “我知道,這個不用你提醒。”唐錦白了他一眼,“景三兒的事情,你悠著點兒,別讓我難做。”


    “我能把他怎樣,走了,找個地方祭一祭五髒廟去嘍。”


    ……


    去震旦大學,把溫習功課的孟繁星叫出來,一起吃了個午飯,然後返迴醫院。


    “老師,今天早上《新聞報》上的那個道歉聲明真的師母刊登的嗎,還賠了那個景三五千塊錢?”一進辦公室,成誠就跟進來了。


    “是呀,做錯了事,就要承認錯誤,改正錯誤,難道不對嗎?”陸希言淡淡的一笑道。


    “可是,師母怎麽會是那樣的人,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成誠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道。


    “這有什麽誤會的,你師母又不是聖人,人總有失言的時候。”陸希言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好了,把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跟我說一下。”


    “老師,您不知道,今天一個上去,院裏好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呢,說師母出身不好,小門戶出來的,一點兒都配不上您,他們還說師母是……”成誠道。


    “是什麽?”陸希言冷哼一聲。


    “是母老虎。”


    “哈哈哈,母老虎,我看母老虎挺好的。”陸希言不怒反笑道。


    “您還笑?”


    “成誠,如果你是一個專一的男人,家裏有一隻母老虎其實挺好的,起碼,她能打消許多女人往你身邊湊的念頭。”陸希言道。


    “老師,男人不都是想要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嗎?”成誠有些呆呆的問道。


    “你老師我對感情很專一的,你們師母年輕,又漂亮,還懂得疼人,這樣的女人打著燈籠都難找。”陸希言道。


    “老師,您這話要是讓師母聽見了,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成誠真心道。


    “行了,別人嚼舌根也就算了,你就別跟著瞎起哄了。”陸希言道,“沒什麽事,出去做事吧。”


    “哎,好,忘了跟您說了,您下午還有個會,大概是三點鍾,所有科室的大主任都要去,您現在咱們胸外科的代理主任了,這個會,您必須出席,安東尼副院長親自點名的。”


    “知道了。”


    開會的事情,先放到一邊,陸希言把唐錦給他的有關景三兒的文件袋取了出來。


    聰明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唐錦無疑已經進階到這個階段了。


    他當然知道陸希言跟鐵血鋤奸團和“軍師”關係親厚,可能比不上跟他,但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那還能做朋友,何況,上海的局麵越來越複雜和緊張,他更需要強有力的盟友。


    陸希言可不僅僅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副手,盡管這個副手很少做事兒,但他是與鐵血鋤奸團(死神小組)聯係的紐帶。


    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死神”小組的配合,比起軍統上海區的那些人,他更願意相信“死神”小組,因為他們抗日的信念和意誌要比那些人強的多。


    他如果跟上海區的人發生直接聯係,那被出賣和暴露的幾率是極大的,可如果跟“死神”小組聯手,反而更安心,而且,關鍵時刻,這也是一條後路。


    所以,很多事情,唐錦都是看在眼裏,卻沒有捅破,隻要陸希言沒有出賣自己,沒有危害他和軍統的利益,更不妨礙他跟陸希言做朋友,兄弟。


    這其實也就是一種默契了。


    這種默契,那也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外人不知道也看不出來,隻有他們兩個自己心裏清楚。


    所以,陸希言還沒開口,唐錦就知道他要什麽了。


    雖然表麵上因為某些原因退讓了,可骨子裏,陸希言還真沒打算就這麽算了,這明顯是一次精心設計的“碰瓷”,這一次不成,隻怕還有下一次。


    他若是忍了這一次呢,下一次呢?


    認慫,對方必定得寸進尺,反擊,那一場交鋒勢必要掀起腥風血雨,無論陸希言做出這樣的決定,都無法從漩渦中抽身。


    這個“華董”的位置可不是好當的,他可不想自己成為第二個“魏廷榮”。


    還有一個看客。


    這就是日本人,日本人想幹什麽,他現在還沒有摸透,但是從這一些列的動作看,他們是想利用自己來達到他們在輿論宣傳上的險惡目的。


    他們是看中自己的身份和背景了。


    那麽自己接下來該扮演什麽角色呢?這也是他一直都在思考的,不問政治這個標簽是一定要,這是他的一層保護色。


    “禁煙鬥士”這個角色……


    “老師,老師……”成誠推開門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錦雲跟骨科的人打起來了,還是那個劉主任。”


    “什麽,怎麽迴事兒?”陸希言中斷思考,豁然站了起來。


    “那個姓劉在背後說老師和師母的壞話,說的很難聽,被錦雲師妹聽見了,上去理論,結果三句話不合,就動手了。”成誠一邊走一邊跟陸希言解釋。


    “這個錦雲,她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陸希言這四個學生中,最省心的是成誠,他是八麵玲瓏,做人做事很圓滑,因此助理幹的很好,柯默比較沉默專注,反正他也是跟死人打交道比較多,一般不會跟人起衝突,樊坤呢,在外科臨床上天賦算是最高的,平日裏就是個宅男,除了鑽研技術,性格也是偏沉穩的,隻有巫錦雲,女孩子,看上去挺文靜的,一旦惹毛了她,暴力起來,那是相當可怕的。


    等陸希言帶著成誠趕到骨科辦公室。


    現場那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東倒西歪,病人的病曆和文件也是撒了一地,骨科看病的人也不少,病人和其他科室的醫生、護士圍了一圈又一圈。


    “陸希言,你什麽意思,這就是你教的學生?”那劉主任捂著鼻孔,血呲了一臉,見到陸希言,衝過來大聲叱問道,“一點兒教養都沒有,你看看?”


    陸希言一言不發,抬眼看過去,地上還躺著好幾個,都是骨科的男醫生,有幾個年輕臉孔,應該是劉主任帶的學生。


    “哎喲,哎喲……”那叫的一個淒慘。


    倒是巫錦雲站在當中,白大褂的扣子被人扯下兩扣,要不是用手攏著,裏麵的春.光都露出來了。


    當然,她一個人打這麽多人,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腳,額頭上更是青了一大塊,一個人站在那裏,倔強的眼神中,一點兒沒有退讓和屈服的意思。


    “陸希言,你今天要不給我還有我們骨科一個交代,我就去萬爾典神父那裏告你去。”劉主任叫囂道。


    “劉萬春,你自己說了什麽,你自己清楚!”巫錦雲怒駁一聲。


    “我那不過是幾句玩笑話,何況,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你怎麽偏偏針對我?”劉萬春眼神微微一縮,被打這件事,他還是理虧的。


    陸希言沒有說話,這又是一次口角之爭引發大打出手,不過,區別還是有的,一個是蓄謀的,一個則是真有人嘴欠。


    陸希言脫下自己的白大褂,走過去,給巫錦雲披在身上,擋住了那破損的衣服泄露的春.光。


    “去處理一下傷口,這裏老師來處理。”陸希言輕輕的拍了一下巫錦雲的後背道。


    “老師……”


    “聽話,跟你成誠師兄過去。”陸希言不容置疑的道。


    “是。”


    巫錦雲墊著點頭,披著陸希言的白大褂,朝門口走去。


    “慢著,巫錦雲她打了人,想走,不行!”劉萬春不顧自己鼻孔還在流血,伸手攔住了巫錦雲的去路。


    “劉萬春,我學生動手打你,因為什麽,你心裏清楚,如果你非要一個說法的話,我可以給你,兩個字:活該!”陸希言毫不留情的斥道。


    “陸希言,你說什麽,是她動手先打人的,這麽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有理了,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今天我跟你沒完!”劉萬春拽了一把椅子,一屁.股擋在了門口,“你們大家夥評評理,我劉萬春好歹也是骨科的主任,濟世懸壺,救死扶傷,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對待過?”


    “你當真不讓嗎?”


    “不讓,除非你讓她給我當眾道歉,賠償我和我學生們的醫藥費,否則,你們師生倆別想走出這道門。”


    “錦雲,剛才你是這麽打的?”陸希言問道。


    “老師……”巫錦雲眼神一個錯愕。


    還不等她迴答,陸希言已經上前一步,一拳掄了過去,嘭!


    劉萬春根本沒想到陸希言會對他動手,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直接人就從椅子上飛了出去。


    “給臉不要臉!”陸希言打完人之後,直接拉著巫錦雲就走了出來,外麵圍觀的人都傻了,沒有人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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