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譚,你到底想做什麽,我妻子和女兒呢?”費恩惱火問道,他情商不高,可智商絕對不低,妻女在譚四的手中,他來見自己,顯然是有目的的。


    “放心,她們非常好,我不會傷害她們的,一會兒我就帶你去見她們,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談一談。”譚四道。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聰明。”譚四道,“從現在開始,你聽我的安排,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如果你讓我做傷害朋友的事情,我絕不會答應的。”費恩道。


    “放心,我的目標是日本人,跟你的朋友毫無關係。”


    “你要對付日本人?”費恩驚訝一聲問道,“譚,你是反日人士,軍統還是地下黨?”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居然還知道軍統和地下黨?”譚四嘿嘿一笑道,“不過,我是什麽人,你最好不要知道為好,知道的越多,越是對你沒有好處。”


    “你想讓我怎麽做?”費恩低下頭道,他再傻,也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在我離開後,你馬上去伯爵酒吧找安德烈,向他打聽你妻女的消息,記住了,你現在非常焦急,不要再安德烈麵前露出一絲破綻。”譚四吩咐道。


    “為什麽,我為什麽要對我最好的朋友隱瞞這些?”費恩不解的問道。


    “你知道,你最好的朋友安德烈跟那個叫柳尼娜的是什麽關係嗎?”譚四問道。


    “她們好像是那種情.人的關係,怎麽了,安德烈早就跟他的妻子離婚了,他是一個單身漢。”費恩的濃烈不滿的語氣。


    顯然對譚四懷疑安德烈非常生氣。


    “安德烈好像並不隻有柳尼娜一個情.人吧?”


    “這個……”對於安德烈的混亂的生活,費恩不好評價,因為這是他人的自由,他知道的情人就有好幾個,一直保持著那種關係。


    “柳尼娜是為日本特高課的間諜,她可不是上海灘上豔名遠播的交際花這麽簡單。”譚四道。


    “什麽,這怎麽可能?”費恩吃驚萬分。


    “費恩,我也算是你這些年來,為數不多的朋友吧?”譚四反問道。


    費恩點了點頭,譚四的確是他在上海認識的為數的不多的朋友之一,他的生活圈子很小,朋友圈更窄了。


    “我跟你沒有絲毫的恩怨,跟安德烈也沒任何仇怨,我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你嗎?”譚四道。


    費恩沉默了。


    “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每一次安德烈見了柳尼娜之後,就會把你叫過去,然後告訴你日本人那邊的情況?”譚四問道。


    “是。”費恩吃驚道,“難道說,安德烈他早就知道……”


    “我來之前,柳尼娜剛從‘伯爵’酒吧離開,知道為什麽嗎?”譚四嘿嘿一笑,問道。


    “為什麽?”


    “日本人今天也在碼頭,而且他們也沒有接到瑪莎夫人和安娜小姐。”


    “日本人怎麽會知道瑪莎和安娜今天抵達上海?”費恩臉色變了,“難道是她們給我拍發的電報?”


    “沒錯,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所以,不但日本人知道,我也知道,而且,我還比日本人搶先一步。”譚四點了點頭。


    “譚,你不也一樣,跟日本人又有什麽區別?”


    “我跟日本人區別在於,我不會用瑪莎夫人和安娜小姐的安全威脅你,還會幫你脫離苦海,而他們會用她們來威脅你交出軍火,甚至還可能會傷害到她們的生命。”譚四道,“費恩,跟我合作,比一群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要保險的多,瑪莎和安娜落入日本人之手會怎樣,你想想後果就明白了。”


    “譚,安德烈呢,我問你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柳尼娜的身份?”費恩情緒有些激動。


    “柳尼娜是代表日本人跟安德烈接觸的人,你們把她當成是中間人,卻沒有想到她根本就是對方的人而已。”譚四道,“事成之後,你們打算給她多少抽成?”


    “百分之五。”費恩愣了一下,迴答一個數字。


    “價值二十萬的美金的軍火,百分之五的話,那就是一萬了,這筆買賣真劃算。”譚四有些驚詫道。


    “沒有那麽多,如果日本人能幫我救出瑪莎和安娜的話,最終的價格是十萬美金。”費恩道。


    “十萬美金,也不少了,柳尼娜拿走百分之五,你和安德烈怎麽分?”


    “我百分之五十,他百分之四十五。”


    “這麽說來,安德烈還真是挺夠朋友的。”譚四越發的覺得安德烈這個朋友對費恩來說是太難得了。


    人生當中,若是能夠有這樣一個朋友,那真是知足了。


    可怎麽總覺得有那麽一絲不真實的感覺,這個安德烈可是白俄貴族之後,要知道這些人在很多人眼裏貼著“貪婪腐朽,生活糜爛”的標簽兒。


    安德烈怎麽都不像是一個生活自律的人,背地裏做著黑市的生意,販賣軍火,情報,手下還豢養了殺手,心狠手辣。


    “我不能出賣朋友,不能……”


    “你沒有出賣他,你隻是暫時不告訴他而已。”譚四道,“等時機成熟了,你自然可以對他說出全部真相。”


    “我這不算欺騙?”


    “當然,你隻是善意的欺騙,而且,安德烈也許並不知道柳尼娜真正的身份,隻是認為她是個中間人而已,如果你現在告訴他,那萬一他不小心說漏了嘴,到時候,不但你們一家有危險,他也會有危險的。”譚四隻能先這樣穩住費恩。


    “對,我不能說,我絕對不能說。”費恩一抬頭,認真的眼神說道。


    “你去見了安德烈後,往外灘方向過去,我會在那裏等你,然後帶你去見瑪莎和安娜。”譚四站了起來,戴上禮帽就離開了。


    ……


    陸希言下班後,先去“成記”裁縫鋪,偽裝成“軍師”的模樣,然後直接去了凱旋歌舞廳。


    一直等到八點多鍾,譚四才過來了。


    “有人跟蹤,我費了好大的勁兒,繞了一大圈才把人甩掉。”譚四一進門,就報告道。


    “你的行蹤暴露了?”陸希言驚訝的問道。


    “還不清楚,但感覺不像是日本的特工,倒像是軍統或者青幫的人。”譚四搖了搖頭道。


    “趙立軍現在忙著跟王天恆爭權呢,隻怕是顧不上我們,青幫的人倒是有可能。”陸希言道。


    “會不會唐錦的人?”郭漢傑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你跟唐錦已經見過麵了,他在派人跟蹤你,不是自找別扭嗎?”


    “漢傑,下次譚四哥出門,派兩個機靈一點兒的跟在後麵,如果有人跟蹤,那就來一個反跟蹤,看一看到底是是什麽人。”陸希言吩咐道。


    “好的,這個沒問題。”郭漢傑一口答應下來了。


    “四哥,說一下費恩那邊的情況吧?”陸希言吩咐一聲。


    “費恩已經初步相信了我的說辭,對安德烈的信任已經產生了動搖,不過,安德烈這些年對他確實照顧有加,隻是這個安德烈有點兒看不透,這家夥按理說貪婪狡詐,不像是這麽一個敦厚的人,這說不通呀。”譚四懷疑道。


    不說譚四懷疑,陸希言早就在心裏產生疑惑了,這安德烈對費恩簡直太好了,就算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吧。


    但是,這二人根本不可能有血緣關係,費恩對安德烈來說,也沒有什麽大恩之類的,反倒是費恩能有從牢裏出來,安德烈花了不少錢和力氣。


    安德烈到底圖什麽呢?


    費恩身上,能夠讓安德烈看重的有什麽?一個被解雇,有國不能迴的人,有什麽價值?


    費恩是一名工程師,他會修槍,改槍,他改的槍,在黑市中算是有非常不錯的名氣,許多人莫名而來,找他改槍。


    這或許是安德烈看重的,因為,費恩的這個技能可以讓他在黑市上獲利不少。


    隻要費恩一天活著,就能給他掙一天的錢。


    這就是一個搖錢樹。


    這個理由是說得過去的。


    但這樣的利益關係一旦破裂,或者說安德烈不需要費恩,他也能獲得更多的利益,他很有可能馬上翻臉。


    “我看過卷宗,法捕房內對費恩當年的案子資料留下的不多,有關案件的調查也寫的相當模糊,顯然案子的調查是有問題的,可是時隔這麽多年,當事人有不少現在都不在上海了,而且卷宗上幾乎沒有提到任何有關安德烈的名字,而當時的費恩已經跟安德烈關係非常密切了……”陸希言道,他是法捕房的高級顧問,有權限查閱一些卷宗資料,看一下費恩的案子很正常,畢竟他也算是參與這件事情當中了。


    “費恩說,安德烈跟他說,瑪莎和安娜母女可能通關後走失了,他正命人去猶太人集中居住的城區打聽消息,另外,日本人也會幫忙。”譚四道。


    “四哥,設個局試探一下這個安德烈。”陸希言道。


    “如何試探?”


    “把安德烈約出來,跟他說,瑪莎和安娜母女在你手中,你要他手上的軍火,看他如何反應。”陸希言想了一下道,“另外,把費恩帶到隔壁,讓他可以聽到你們兩個人的談話內容。”


    “這個辦法好,如果安德烈真的對費恩無所企圖的話,他一定會站在費恩的角度考慮,而如果不是,就說明安德列對費恩好是有目的的。”郭漢傑讚道。


    “那就聽先生的,明天晚上我把安德烈約出來。”譚四點了點頭。


    “一切小心,漢傑,你跟黃三哥注意配合,一定要保證四哥的安全。”陸希言特別叮囑一聲。


    “請先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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