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受軍統這些天連續的鋤奸行動的牽連,我們外圍有十幾個弟兄被抓進了租界巡捕房。”閆磊報告道。


    “有直接證據證明參與行動嗎?”


    “沒有,最多也就參與了望風和通風報信,有點兒關係,但是,以現在租界跟偽上海市政府的關係,隻怕會被引渡日本憲兵隊的看守所,到了那裏,人就很難出來了。”閆磊道。


    “有什麽辦法可以將他們保釋出來嗎,搶在日本人引渡這些人之前?”陸希言問道,這些人雖然不聽話,私自參加了軍統以及其他一些抗日鋤奸組織的行動,現在被抓,是有些咎由自取。


    可是,他們也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呀。


    說到底,錯不在他們身上。


    “給錢,給錢就可以保釋,不過,現在不知道行不行了,五哥已經找人托關係保釋他們。”閆磊道。


    “這些人若是能夠保釋出來,馬上送走,不能再留在上海。”陸希言點了點頭。


    “四哥他們也是這個意思。”閆磊道,“把一些太顯眼的送到少衝先生那兒去,剩下的去香港,那邊正缺人手。”


    “軍統趙立軍那邊有什麽動靜?”陸希言點了點頭,譚四的這個安排是相當妥當的,上海這邊局勢越來越緊,人手需要精幹,不不是人越多越好,這可不是正麵的陣地作戰。


    “鄒淮那邊什麽情況?”


    “鄒長官對培訓的事情還是很賣力的,弄了一些軍統內部教材給我們,我們在旅社裏弄了一個秘密的圖書室,就是現在全部都是理論學習,實踐的話,比如,竊.聽,爆破這些,現在都做不了。”閆磊道。


    “以後會有機會的,可以讓我們的人分批去少衝先生那裏接受訓練,這沿途的過關也是對他們的一個考驗,你說呢?”陸希言道。


    “先生的這個想法不錯,迴頭我告訴四哥。”閆磊道。


    “這個事兒先不忙,我讓你聯絡的那五個人怎麽樣了?”陸希言關心的是鄒淮給他的五個人。


    鄒淮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他又不想把自己發展的五個人交給趙立軍或者繼任的王天恆,所以才把這五個人托付給了自己。


    但這五個人都是高級人才,從他們所學的專業來看,有機電專家,金融專家,還有學化學的和搞工程的,還有一個是作家,叫陸萍。


    這些人隻怕是日本人知道了,也是會垂涎三尺的。


    “按照您的吩咐,我給他們一一聯絡過了,並且下達過命令,從此之後,我會是他們唯一的聯絡人,除了我主動聯係或者我發出的聯絡的信號,他們任何人都不可以相信,就算是鄒淮也不行。”閆磊道。


    “嗯,很好,這些人都是有才學的,不能等同一般的特工,不過,他們應該沒有經曆過地下工作的培訓,這一點需要加強一下,另外,也需要給他們一些任務,培養他們的工作經驗和能力。”陸希言道。


    “您的意思是,要對他們進行訓練?”


    “是的,這件事由你來負責,不過,我會根據他們的特點分別給他們製定一份訓練大綱,你來執行就可以了。”陸希言道。


    “好吧,我聽先生的。”


    “閆磊,從現在起,你在死神小組內的代號就叫鍾馗吧。”陸希言道,“這五個人就算是你手下的小鬼。”


    “先生,這不合適吧?”


    “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分別給他們五個人起個代號吧,以後,他們五個人都歸你管。”陸希言道。


    “是。”


    風雨欲來呀。


    正麵戰場的態勢雖然還是日軍進攻,國軍不斷的防守退卻,但類似於武漢會戰這樣的大規模的會戰,日軍暫時已經沒有能力組織了。


    重慶方麵似乎也可以暫時的喘一口氣了,偏安一隅,總比亡國要好,起碼還有機會。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每周五的下午,陸希言都會去非凡影樓跟唐錦碰麵,喝個茶什麽的。


    也交換一些消息。


    平時,有案子的時候,他也會去巡捕房,他那個學生柯默比他跟喜歡這份工作,醫院裏基本上見不到人,整天跟著袁銳在外麵跑。


    也不知道,這家夥現在是袁銳的學生,還是他的學生。


    他喜歡法醫這份工作,做老師的總不能攔著吧,再說,他有這個便利條件,換做別的教授,能這麽幹嗎?


    樊坤和成誠,倒是跟在他的身後,學習胸外科,唯一的女學生,除了解剖的時候出現,其他時間都泡在骨傷科,偶爾也會跟著柯默跑出去。


    這兩個學生他基本上算是放養了,而樊坤和成誠倒是細心栽培,不過兩人的資質就差多了。


    樊坤在醫學上有天賦,冷靜,有條理,無論陸希言吩咐他做什麽,都一絲不苟的完成,而且不會講條件。


    成誠就不同了,富家子弟,雖然有一顆學醫的心,但耐心就差了多,性子比較急躁,臨床主刀醫生來說,性子急躁是大忌。


    陸希言覺得他不太適合進手術室,但是還是給了他機會,磨練磨練,看能不能把他的性子磨下去一點兒。


    如果不行,他就隻能去急診科擔任全科醫生,那個地方,性子急一點兒,倒不是壞事兒。


    “老陸,你那個叫柯默的學生不錯,畢業後可以道我們巡捕房來當專職法醫?”唐錦倒了一杯紅酒遞了過來。


    “我們做醫生的,至少實習兩年以上,才能正式獲得執業醫師資格,不過,這要是去做法醫,倒是可以提前畢業,隻要他自己願意,我這裏沒問題。”陸希言笑了笑,柯默的家裏就是祖傳的法醫,幹老本行,這也是他自己的一直以來的願望。


    “那就這麽說定了,現在他隻是在巡捕房幫忙,給袁銳當助理,每個月發他50塊大洋的薪酬,你看怎麽樣?”


    “我是他的老師,當然是希望學生好了……”


    “六十塊,不能再高了,袁銳一個月才一百,總不能他這助理比他鑒證科骨幹法醫還要拿的多吧。”唐錦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這年頭,法幣貶值的太快了,大洋才是保值的。


    “日本人在滬西警署內成立了一個偵緝隊,你知道這個偵緝隊的隊長是誰?”唐錦抿了一口紅酒坐下來道。


    “誰?”陸希言放下酒杯問道。


    “林世群,這家夥算是公開露麵了。”唐錦道,“不管是軍統,中統那邊也對他下了必殺令。”


    “中統組織不是讓日本人給破壞了嗎,這麽快就重建了?”陸希言驚訝的問道。


    “沒那麽快,不過這一次重建中統上海區的人來頭不小,看來,c.c係這一次也是急眼了。”唐錦嗬嗬一笑。


    “誰呀?”


    “說起來,老陸你可能不熟悉過去國內的政治,這一次來上海的負責中統重建的人是二陳的侄子陳寶華(隱去真名,想知道自己查)。”唐錦嘖嘖一聲道。


    “謔,陳家人真舍得呀?”曹斌從樓梯口上來。


    “不能用跟林世群熟悉的人,中統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了,調集精兵強將過來,估計一時半會兒想要恢複元氣還不容易。”唐錦道。


    “上海區原來的人都不能用了,需要培訓和啟用新人,這一時半會兒想要做出成績來,難。”曹斌道。


    “還有一個消息,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好事兒。”唐錦抽出一根香煙遞給陸希言道,“章嘯林迴上海了。”


    “三色大亨的章嘯林?”陸希言微微一絲驚訝道。


    “沒錯,已經確認了,這家夥也已經投靠日本人了,擔任那個‘新亞和平促進會”的會長,剛從杭州莫幹山迴來。”唐錦點了點頭。


    “這個所謂的‘新亞和平促進會’的目的就是替日本人搜刮各種物資和資源,脅迫工礦企業給日本人提供各種物資。”


    “這個‘新亞和平促進會’除了章嘯林之外,還有他的親家餘葉封,麗都歌舞廳的老板高鑫寶等人,都是上海灘顯赫一時的大流.氓。”曹斌道。


    “上峰有任務?”


    “嗯,日軍占領廣州後,我們失去了唯一的出海港,海外援助物資除了新疆那邊之外,就剩下滇越鐵路和滇緬公路了,英國人過去跟日本人是穿一條褲子的,法國人欺軟怕硬,這三條生命線,滇越鐵路和滇緬公路對重慶方麵來說異常重要,我們在法租界的任務就是全力的了解英法國內對日的政策和動態,隨時提供給後方做出必要的反應和決策,這就是我們‘釘子’小組存在的意義。”唐錦鄭重的解釋道。


    陸希言也是第一次聽唐錦這麽解釋“釘子”小組的存在的意義,原來釘子小組是為了獲取戰略情報而存在的,鋤奸和其他任務都隻是附帶的。


    “老陸,索爾先生在法國國內有很深的背景,你跟索爾先生的關係,可以很容易探聽到一些有關法國國內對日的政策變化,所以,你現在的身份非常重要。”唐錦認真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刻意跟索爾先生這些有機會得到戰略情報的政要接觸,從他們的身上獲得我們需要的情報,對嗎?”陸希言明白唐錦的意思了。


    “沒錯,你醫生的身份,對他們來說有一種天然的不設防,有時候,情報不一定是非要他主動說出來,不經意的一句話就可能是我們想要的。”唐錦道。


    “唐兄,我好像不擅長這方麵?”


    “沒關係,接下來,我跟老曹會對你進行這方麵的培訓的。”唐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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