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這都幾點了,你咋還沒迴家?”陸希言從中央巡捕房迴到家裏,一看孟繁星和孟浩兩姐弟都坐在客廳,兩個人也不說話,大眼瞪眼小眼兒。


    似乎迴來之前,這兩姐弟在爭論什麽。


    “安子哥,我不放心我姐一個人在家,所以,在等你迴來。”孟浩解釋道。


    “是這樣呀,你姐一個人在家的確需要有人保護,做不得不錯,值得獎勵。”陸希言點了點頭,這事兒他忽略了。


    “你這一身的酒氣,喝酒了?”孟繁星上來幫陸希言脫下外套。


    “我就跟浩子的長官,唐錦喝了兩杯,說了些事情。”陸希言道,“這不,他還派人用汽車送我迴來的。”


    “我給你泡杯茶吧?”孟繁星道。


    “好。”


    “安子哥,我跟你時候,今天出門的時候,爹讓我給你帶句話,這翁雄……”看到孟繁星去廚房了,孟浩湊到陸希言耳邊小聲道。


    “有這事兒?”陸希言聞言,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爹在巡捕房二十幾年,雖然官兒不大,臨退休了才混上探長,不過,他老人家肚子裏的秘密,那可多了。”孟浩嘿嘿一笑,“隻不過,他從來不對我說這些。”


    “那是咱爹怕你不學好。”陸希言瞪了他一眼。


    “話我帶到了,安子哥,姐,我先走了,爹還在家等我呢!”孟浩朝廚房的孟繁星叫了一聲。


    “小浩,你慢點兒!”


    “知道了,放心好了,我身上可是有槍的。”孟浩開門下樓了。


    孟繁星泡了茶,給陸希言端了出來。


    “安子哥,小浩對你說什麽了?”孟繁星問道,“還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不想讓我聽到?”


    “爹讓浩子給我傳話,說翁雄有個情.婦,叫阮玉珠,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原來是在福州路那邊長三堂子(不知道的,可以百度),算是從良吧。”陸希言並沒有隱瞞,直接就說了出來。


    “爹無緣無故的讓小浩告訴你這個幹什麽?”


    “爹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跟我說這個,他是看出來了,巡捕房要對‘黃道會’下手了,這翁雄如果隻是離開法租界,或許,租界當局對他過去做的事情不會太追究了,可他偏偏跟黃道會扯上關係了,這‘黃道會’在法租界幹了多少罪惡的事情,不管是中國人,就連洋人都深受其害,巡捕房麵臨的巨大的壓力,黃道會再這麽鬧下去,他們利益就會受損,法租界當局自然需要報複了!”陸希言分析道。


    “這麽說,巡捕房要對翁雄下手了?”孟繁星有些驚訝。


    “應該是了,唐錦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聽的出來,這事兒辦好了,對他來說,那也是大功一件。”陸希言算是明白了,為何唐錦會對他的案子如此上心了。


    秉承上麵的意思辦事兒,能不心嗎?


    “爹是怎麽知道的?”


    “爹是幹了二十多年的老巡捕了,對,巡捕房內的事情那是門兒清,何況,他老人家雖然不說,可心裏都明白的。”陸希言道,“唐錦借這個案子把我拽進了政治處,無非是利用一下我,隻是,我的價值不僅僅是被利用一下而已。”


    “安子哥,為了我,讓你卷入這漩渦之中,我……”


    “傻丫頭,亂世之中,誰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就算咱倆沒遇上,也許,我也有一天會忍不下去的。”陸希言說道,他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國仇家恨,他豈能無動於衷。


    “對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還是沒消息。”孟繁星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別著急,慢慢等就是了。”陸希言道,“我們先要把自身的麻煩解決掉,這翁雄一點不解決,我的心就不安。”


    “安子哥,我給你燒點兒熱水,你洗個澡吧?”


    “梅梅,謝謝。”


    ……


    有關阮玉珠的情況,陸希言沒打算馬上告訴唐錦,人有時候不能表現的太過了,何況,他也想跟唐錦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個人,他看不透。


    “陸大夫,昨天的那斷指的事兒……”早上剛到辦公室,奚夢瑤就抱著一摞一摞資料進來了。


    “夢瑤,這事兒你最好不要知道,這對你沒好處,還是好好做事吧。”陸希言可不想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本來這事兒牽扯的人已經夠多了。


    “我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人的,對吧,陸大夫?”奚夢瑤一笑道。


    “知道就好,做事兒去吧,我這裏今天用不著你,一會兒我還要出去一趟。”陸希言嗬嗬一笑,他今天沒有門診,也沒有給他安排手術,一天時間都是自由的,病房那邊可去可不去。


    思來想去,他決定把自己博士畢業論文的方向放在心髒器質病變研究,廣慈醫院在這方麵是可以滿足他的研究條件的。


    “陸大夫,要不要我幫你請假?”奚夢瑤問道。


    “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陸希言頭也不抬的翻看資料。


    奚夢瑤撇了一下嘴巴,有些氣鼓鼓的離開了。


    震旦大學圖書館。


    “陸博士,好巧?”


    “靜香小姐,有事嗎?”陸希言微微一皺眉,自己來這裏是查最新的醫學期刊的,這不是第一次碰到藤本靜香了。


    似乎,每來一次,都會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偶遇這位靜香小姐。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有些懷疑,這藤本靜香是不是故意的裝作跟自己偶遇吧?


    “陸博士,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藤本靜香優雅的在陸希言麵前坐了下來,放下手裏兩本書籍。


    陸希言瞥了一眼,全部都是心髒方麵研究專業書籍,微微有些驚訝:“靜香小姐對心髒病變也有研究?”


    “陸博士忘了,我可是臨床醫學碩士,跟我父親不同,他研究的是病毒學,而我則主攻方向是心髒外科。”藤本靜香甜美的一笑道。


    “是嗎?”陸希言低頭看自己的資料。


    “陸博士似乎也對心髒病變研究感興趣,能否探討一下……”藤本靜香眉梢微微一挑,瞄了一下陸希言手中的期刊道。


    “不好意思,靜香小姐,我今天約了人。”陸希言一看手表,拿起桌上的期刊資料,直接就走開了。


    藤本靜香一張臉愣在了那裏,很不好看。


    “靜香,這是第幾次了?”井上太郎幾乎在第一時間出現。


    “要你管?”藤本靜香俏臉閃過一絲煞氣,狠狠的一跺腳,撇下井上太郎走遠了,留下井上太郎一張怨毒的麵孔。


    ……


    陸希言是真約了人,到不是隨意找了一個借口。


    他約了唐錦。


    “根據楊老三提供的消息,我命人暗中調查了一下,翁雄的確有這麽一個女人,叫阮玉珠,好了有五六年了,這個阮玉珠跟翁雄好上之後,就把自己給贖身了,並且搬離了原來住的地方,現在我把手下的包打聽都撒出去了,要找到阮玉珠這個女人!”唐錦見到陸希言,就把情況跟他說了。


    “一個人可以搬無數次的家,但是生活習慣不會改變,喜歡吃什麽,買什麽,隻要不是特別的原因,都會保持下來,所以,要找到這個阮玉珠,隻要知道她平時喜歡吃哪家的糕點,穿哪個裁縫做的衣服,還有,跟那些姐妹來往……”


    “都聽到陸顧問的話了嗎,還不趕緊去?”唐錦一拍桌子,對手下人大聲命令一聲。


    “是……”


    “那個麻小五留下,其他人都給滾蛋。”唐錦叫住了麻小五道。


    “陸老弟,我發現,你應該來巡捕房當探長,當大夫太屈才了,這麽複雜的問題,你幾句話就解決了,太厲害了,佩服!”唐錦對陸希言豎起大拇指道。


    “我不說,唐兄就沒有想到嗎?”陸希言嗬嗬一笑。


    “我也是絞盡腦汁才想到這一點,跟你一比,那差的遠了。”唐錦訕訕一笑。


    也沒過多久,唐錦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探長,找,找到了……”


    “人在哪兒?”


    “新康裏130弄4號!”電話那頭急促的聲音傳來。


    好近,隔著中央巡捕房隻有一個街區,走幾步路就到了,這翁雄可是狗賊的,居然把自己女人安在這麽一個近的位置。


    “不要打草驚蛇,你們都給我迴來……”


    “已經打草驚蛇了,隻怕是翁雄已經知道消息了,以他在法租界的人脈關係,咱們要動他,他能不知道嗎?”陸希言道。


    “那他還會迴來嗎?”


    “會,但是不會迴新康裏,把自己的女人安排在靠近中央巡捕房這麽近的位置,他想幹什麽?”陸希言道。


    “好狡猾的東西!”唐錦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一旦有事,可隨時監視巡捕房的動靜。


    “將計就計吧,這個翁雄還真不簡單,上次在醫院,要不是撞上唐兄,我隻怕是真是有去無迴了。”陸希言暗歎一聲僥幸。


    “問一問楊老三還有熟悉翁雄的人,狡兔三窟,這家夥一定還有一個隱秘的安全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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