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飛宇戰館裏正有著少有的熱鬧——準確來說應該是喧鬧,是主人不歡迎的喧鬧。


    “館主、館主……有人、有人……上門了。”


    後院裏齊鵬宇和秦紅葉正在述話時,艾飛機的聲音先人一步地從過廳裏傳來,話說完時人也到近處了。


    若隻聽艾飛機話裏的內容,齊、秦兩人或許都還得以為是有人要來戰館入館學習呢,但艾飛機聲音裏透出的驚惶味道卻讓兩人根本不會有此想法。


    齊鵬宇看著神情不安的艾飛機,心下咯噔了下,勉強保持著表麵的平靜,沉聲道:


    “天塌下來了也有我頂著,你急個什麽?是什麽人?”


    齊鵬宇的鎮定感染了艾飛機,他臉上的惶急少了許多,沉了下氣、咽了口唾沫後,迴著:“是明誌戰館的人,他們又來踢館了。”


    平日間艾飛機其實也不是那麽容易一驚一乍的,此時會這麽沉不住氣,隻因為半年多前、他剛來飛宇戰館近三個月的時候,有過一次很不愉快的經曆。


    戰館踢館這種事說不上常見,也不太罕見,一般是發生在戰館初成立之時,或者是其它戰館來掂量下新戰館的成色,或者是新戰館為了更快地打出名頭、打開局麵,會去挑戰其它戰館。


    此外,若兩家戰館競爭強烈乃至有仇怨,一家戰館為了打擊另一家,也有可能發生踢館之事。


    齊鵬宇、秦紅葉兩人臉色都是一變,艾飛機隻是經曆過一次,他們可都經曆過許多次了,每一次都會給他們留下很不美好的記憶、甚至是痛苦。


    齊鵬宇心中略為驚惶的同時,也有些疑惑於明誌戰館為何還會來踢館。


    前幾年飛宇戰館還沒落魄到現在這個程度時,明誌戰館是比較經常來踢館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把飛宇戰館的教習和學員都“踢”沒了,直接把飛宇戰館踢倒閉。


    明誌戰館確實也基本達到目的,即便飛宇戰館不停降低學費,努力招收新學員與挽留教習,最後還是止不住飛宇戰館的頹勢,教習與學員都越來越少。


    但到了這兩年,明誌戰館已經極少來踢館了,因為飛宇戰館已經是瀕臨倒閉了,或者正常來說甚至早應該倒閉了,也就是齊鵬宇和秦紅葉兩人死撐著不倒罷了,再來踢館也沒什麽效果,反倒是會壞掉明誌戰館的名聲,影響到學員的招收。


    人家飛宇戰館都到這般境地了,明誌戰館再來踢館,已經不是競爭或打壓了,而是欺壓!大多家長是不會將子女送到那樣的戰館裏的。


    所以這兩年,除了半年多前秦紅葉試圖再振作,再開始一波招收學員之舉時,明誌戰館又殺上門來打擊、甚至是行些陰私下作之事外,就再沒踢館之舉了。


    ……


    但現在他們又沒收學員,明誌戰館為何又來了?


    齊鵬宇心裏疑惑了下,然後突然想到了傳東,想到了在世界殿廣場與方逸華的見麵,頓時就有些明白了過來。


    “不要著急,待我出去看看,紅葉你帶樂樂到房間裏,免得她受驚。”齊鵬宇勉強鎮定心神,安慰著秦紅葉、艾飛機兩人。


    在旁邊與小貓玩耍的樂樂似乎也感覺到不安的氣息,正爬起來,要往這裏走來。


    “哈哈,齊館主,後輩曹進前來拜訪。”齊鵬宇的話音方落下,過廳裏就有一聲大笑聲傳來。


    伴著的是一片淩亂的腳步聲,以及武信氣怒的聲音和其他一些人的嬉笑聲,大致上武信是說著“不能進”、“過分”之類的言辭,其他想來也知是明誌戰館的人,則是與他嬉笑鬧騰著。


    齊鵬宇臉色鐵青,秦紅葉是通紅,他們都是被氣的,踢館直接踢到後院來,這都不能用無禮來形容對方的行為了,這是完全不將飛宇戰館放在眼裏、刻意要羞辱他們來著。


    艾飛機臉色則是有些發白,眼裏有些恐懼之色,是因為那個大笑著說話的聲音。


    總算齊鵬宇沒被氣的亂了心神,低喝了聲:“紅葉,快帶樂樂進屋,你也不要出來了。”


    秦紅葉眼裏冰冷、倔強、憤怒之色皆有,不過看到正抱著小貓走過來、神情有些害怕的樂樂後,便隻冰冷之極地向過廳裏當頭踏出的人影看了眼後,就快步上前兩步,抱起樂樂,向小花園後麵的屋子走去。


    “曹進,不要以為僥幸成為戰士,就可以在我麵前猖狂了,齊某雖然不堪,要戰勝你卻還是不成問題的!”齊鵬宇嘴裏怒聲說著,手裏提著烏金虎頭槍向過廳裏出現的人迎去。


    那邊當頭出現的是一名盔甲齊整、腰挎長刀的年輕人,大概二十二三歲的模樣,臉型五官還算端正,隻是下巴微抬著、眼神傲然而帶著點猖狂與兇意,滿身滿臉透著濃濃的意氣風發的氣息——隻是在外人看來怕多是會看成是趾高氣揚。


    但沒人敢對他指手劃腳,因為他的胸前別著一個眾人很熟悉的物事:


    那是一枚戰士徽章!


    曹進邊走邊笑:


    “嗬嗬,齊館主的威風,曹進自然是遠不及的,不過齊館主卻是誤會曹進了,曹進在您麵前哪敢猖狂,當然,齊館主若硬說曹進猖狂,想以大欺小、教訓曹進,曹進也當束手任齊館主出氣。”


    隨在他後麵的還有七八個人,包括武信與劉西禪,兩人的衣服都有些淩亂,特別是武信,這時候還在試圖阻止其他人的進入,被好幾個人嬉笑推搡著,臉上和大光頭上都有紅印。


    除了他們兩人,其餘六人是穿著黑白兩色交雜、印有“明誌戰館”字眼的練功服,顯然,這幾人是明誌戰館的學員。


    齊鵬宇臉色脹紅,七竅裏幾乎都噴出怒氣來了,既為明誌戰館一行的舉動,也為曹進的無恥話語,更為他無法真個教訓曹進一頓出氣。


    這曹進本來是明誌戰館的學員,且是方希衡的徒弟,半年前的踢館他就有份,很是兇橫,將一名學員打得重傷,本來就沒幾個學員被嚇跑了大半。


    沒想到的是,三個月前他竟然新晉戰士了,並且留館做了教習。


    齊鵬宇要戰勝曹進不難,但齊鵬宇幾乎可以肯定,他打了曹進之後,一直不曾忘卻過當年仇怨的方希衡,一定會以為徒報仇的名義、迫不及待地跑過來給他難堪。


    秦羽飛剛死那兩三年,齊鵬宇勇氣雖散,卻還有點誌氣傲骨,方希衡實力也不夠強,所以齊鵬宇還能稍壓方希衡一頭。到後麵齊鵬宇心氣都磨沒了,方希衡實力不斷強大,最後是終於一舉將齊鵬宇打敗,到了現在齊鵬宇已經是差了方希衡許多了。


    齊鵬宇右手緊握烏金虎頭槍,手指握的發白、發響。


    曹進卻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反是既不明顯、但也不很隱晦地不屑地看了齊鵬宇一眼後,目光就略過他,向他後麵掃視,很快就看到正抱著樂樂往房屋去的秦紅葉的背影。


    曹進眼睛一亮,出聲道:“秦小姐這是急著去哪?秦小姐素來大氣,今天怎地這麽急著避讓?”


    他剛開口時,與齊鵬宇之間還有四五米距離,身體便繞著圈,要繞過齊鵬宇,向秦紅葉追去。


    秦紅葉的身體頓了頓,又繼續前行,腳步更急了三分。


    嗤!


    一杆閃爍著鋒芒的長槍斜刺向曹進的身前,手握長槍的齊鵬宇臉上冷得像是能掉下冰來,有些發紅的眼睛死死盯在曹進臉上:


    “曹進,你再敢向前一步,今日定當叫你血濺五步!”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一股冷銳的殺機從他身上、從烏金虎頭槍上散出,刺得曹進頭皮都有些發麻,止步不敢向前,後麵幾個明誌戰館的學員也安靜了下來,臉上有些驚懼之色。


    齊鵬宇真若發狂起來,曹進必死,六個明誌戰館的學員即使分散逃跑,也起碼要死上一半以上。


    曹進顧將目光投向齊鵬宇,眼底有些驚懼,更有濃濃的震驚,似乎是不敢相信齊鵬宇會有這麽硬氣的表現。


    靜默了會,曹進才幹笑著:“嗬,齊館長不愧是曾經差點進階朝陽的存在,還是這麽的銳氣十足。”


    他這話似敬佩實諷刺,說完似乎是覺得被齊鵬宇這麽嚇住了,心有不甘,又挺著脖子表現出硬氣的模樣跟了句:


    “不過齊館長您真敢叫曹進血濺五步?就算不顧著飛宇戰館,你難道就不想想家裏的妻兒?”


    齊鵬宇槍頭動了動,眼神漠然、聲音平淡:“你可以試試!”


    曹進看了看身前的槍尖,再看向與他印象裏頗為差距的齊鵬宇,沒有以性命試探齊鵬宇有沒那勇氣的勇氣:“齊館長開玩笑了,哈哈。”


    齊鵬宇見好就收,他的心其實也是提著、手心都有些濕著的,當下收迴槍,問道:


    “曹進你今天過來是意欲何為?”


    曹進稍稍扭了扭身體,讓後背透透氣,迴道:“哦,倒也沒什麽,隻是聽說你們飛宇來了名新教習,曹進心下好奇,就想來見識見識,卻不知那新教習何在?”


    說著他的目光就四處掃視尋找了起來。


    齊鵬宇心想果然是為了傳東來的,搖頭否認:“傳老弟隻是受我之邀,來戰館小住,卻不是我飛宇戰館的教習。”


    曹進的見識肯定是不懷好意的,齊鵬宇倒是不覺得傳東會敗給曹進,但傳東明顯是不喜歡麻煩,所以他不想給傳東添加麻煩。


    “是嘛?”曹進挑了挑眉,似信似不信,“不論是不是教習,每一名新晉戰士都是難得的,值得慶賀的,曹進甚是渴慕一見,齊館長能否請出一會?”


    齊鵬宇心中微跳,聽到曹進果然是找傳東時,他就懷疑曹進知道傳東是新晉戰士,否則他曹進也不過是才新晉戰士三個月,如何有膽子找資深晨曦戰士的麻煩?


    讓齊鵬宇暗驚的是,當時在世界殿廣場與方逸華見麵時,可沒說傳東是新晉戰士。


    雖然這一點方逸華若有心,隻要去通遠門找人稍加詢問,並不難推測出,但由此也可見方逸華對傳東的重視,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齊鵬宇心頭念轉,沒有及時迴複,正要開口時,卻有人接著了:


    “勞煩曹兄掛念,卻不知曹兄找傳某有何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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