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顆清晨的露珠從越城城樓的屋簷上緩緩滾落,滴在城下的護城河上,濺起陣陣漣漪。


    晨曦的光芒散射在環繞越城數千年的護城河上,剝離出七彩的光輝。綺麗的色彩,晨光的籠罩,施施然宛若夢幻。


    良辰美景,不負江南水鄉之名,千年名城之風!


    可惜,總是有些人容不得美好的事物存在。


    他們的心中隻有破壞,他們憎惡美好的事物.因為美好的事物總是使他們的醜陋相形見絀。所以他們隻有破壞這美好的一切來掩飾他們的自卑,他們的粗蠻,他們的無知。


    在秦牧的眼裏,城下那密密麻麻的陰陽教大軍就是這一類人。


    他們自稱義軍,替天行道,匡扶正義。卻隻懂破壞,為害更甚於天災,不識建設。最終往往難成大事!


    就當我這次的以命相搏,是為了保護身後的美好的城,美好的人,美好的......那個她吧!


    秦牧在心裏暗暗想。


    迎著初升的朝陽,他們三人作為最後一批協助守城的人,終於被帶上了越城城牆之上。


    一個身著皮甲,中等身材,模樣周正卻不甚起眼的士兵全副武裝,早已在那兒等著。


    帶路之人對三人道:“三位,你們在協助守城期間被安排到越城西城處,你們跟隨這位張伍長即可,他自會安排你們。”


    神洲兵製,軍旅單位一般分為伍,什,隊,營,軍。伍長乃是最基層的軍官。


    看來,這次協助守城的人們是被實打實的分配到第一線,經曆血與火的洗禮啊!


    淩宗的選拔,果然從來沒有簡單過啊!三人暗歎。


    “三位,請跟我來。”張伍長言語間倒是十分客氣,沒有平常大頭兵的那麽粗蠻,不近人情。


    這張伍長看起來有些麵熟啊!一邊跟著他朝西城走去,秦牧一邊思索。


    正在此時,那張伍長迴頭,正欲和三人講一些軍中需要遵守的規定。突地,當他的眼神不經意間掃過秦牧之時;他臉色突變,失聲道:


    “秦虎兄弟,怎麽是你?”


    秦虎?那是誰?莫空和趙佑符丈二摸不著頭腦,這張伍長怕不是認錯人了吧?


    隻有秦牧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這位麵熟的張伍長:“張洛大哥,原來是你!”


    原來,這張伍長就是秦牧三人初來越城時坑蒙拐騙之時,誤打誤撞拿走秦牧故意準備的獎金的幸運兒。


    當初秦牧因為不經意之間聽到此人乃是俠門之後,況且身手出眾,心中起了結交之心。雙方還互通了姓名。


    當然,秦牧給他的自然不是真名。


    未曾想到這張洛居然就是帶領他們守城的軍官!而且還一眼認出了他。


    不得不說,這事兒還真是巧了!


    秦牧心中暗喜,在越城的這十幾天,他對於這個張洛也是有所耳聞。


    此人為人豪爽,仗義疏財,最是剛直不過。更兼其先祖“白衣銀蛇”張晟衫乃名震神洲,威揚聖洲的絕世強者,他本人也武藝不凡,因此在越城頗有盛名。


    隻是他也因本性過於剛直,一直不得上峰賞識。雖已年過三十,卻仍是守衛軍中一小卒。令越城許多人扼腕歎息。


    如果有這麽個高手庇護,我們三人應該安全不少吧?秦牧暗自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


    “當時,我就覺得秦虎兄弟你雖然身處困境,一時窘迫。但你能言善辯,頭腦聰慧,以後肯定會有一番作為!果然,你沒有讓我看走眼.在越城大難之際,仍然站了出來!和我們一樣,站在這越城百萬黎民蒼生的身前!”似是在迴憶初見時的情景,張洛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樣的!”


    “我哪有張大哥你說的這麽好?”對於這類評價,秦牧一概是無視的“且不說我。對了,我聽說張大哥你因為性情剛直,從軍多年仍不受重用,怎麽現在當上了伍長?”


    “你們可能很難明白,我們當兵的最希望的是打仗,最不願看到的也是打仗了!”張洛歎了口氣,接著道:


    “越城前城守鬱寬一家在昨晚意欲從北門逃跑,被楊先生當場擊殺!現在焦司牧和彭都督已全麵接管了越城大小事務。由於事態緊急,焦司牧,彭都督當機立斷,徹夜未睡。昨日連夜已經將鬱寬在越城的嫡係全部清洗,包括我們原來的伍長。我比較幸運,得伍裏眾人舉薦,彭都督當場任命我為新的伍長。”


    秦牧,莫空,趙佑符麵麵相覷,雖然張洛說的輕描淡寫,可是他們仍能從這隻言片語中感覺得到權力鬥爭之下的殘酷。


    任誰能想到,昨日還是風光無限的一城之守,封疆大吏,今日就已銷聲匿跡,羽翼盡除。成為一抔黃土,無人問津?


    “這越城的天,怕是真的要變了......”莫空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麽,喃喃道。


    “好了,既然你我有緣,我張子毅定會盡我所能,保護秦虎兄弟和你的朋友!”張洛拍著胸脯道。


    “那就多謝張大哥了!”三人相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抱拳道。


    ......


    範奎今天很興奮。


    因為時隔數年,聖教終於又要有大的行動了。


    有了大行動,往往就意味著要開始打仗了。


    範奎和大部分陰陽教中高層軍官一樣,最喜歡打仗了。


    割下敵人的頭顱,奸淫最美麗的女人,把最珍貴的財寶據為己有。


    這是多麽刺激又有樂趣的事情啊!


    更讓他興奮的是,二長老居然指名讓他擔任攻打越城的先鋒,而沒有選赤焰營的那個洛清小兒。


    那個洛清小兒,不過仗著是教主的侄子,行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連他們這些隨聖教打江山的老人也頗為看不起。


    可這次不一樣啊!


    聽說越城是衛國江南的中心,魚米之鄉。可是肥得流油啊!範奎想到這兒就直流口水。


    他麾下可是有三萬慣戰的軍隊,雖然不似吃演繹那樣的精銳,但也是有多年經驗的老兵。對付這些江南文弱的秀才兵,範奎還是信心十足的。


    望著高大巍峨的越城,範奎眯著眼睛,對帳下的兒郎大聲道:“狼崽子們,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懂。你們的前麵是越城,全神洲最富裕的地方之一!隻要攻破這座城,最水嫩的女人,大把的金銀就在你們的麵前!”


    一抹赤紅色浮上士兵們的雙眼,可怕的貪婪和欲望正在悄然滋生,爬上他們的心頭。


    “丁羽,你帶領五千人為第一梯隊,先攻越城東城為試探!”


    叫丁羽的堂主應了一聲諾,領命而去。


    “陰陽聖神在上!去吧,狼崽子們!”範奎馬鞭遙遙向越城一指。


    “萬勝!萬勝!”眾將士舉起手中鋥亮的彎刀,齊聲高唿道。


    ......


    不得不說,陰陽教攻下越城的決心和越城人民守衛的決心都是相當強烈。


    作為第一梯隊的五千人咆哮著從陰陽教的營地中如狼似虎地衝出,氣勢洶洶,直取東城。


    城上的守軍也很快做出了反應。在彭順的指揮下,守軍們早已準備好了滾燙的鉛汁,鋒利的撓鉤和數以十輛的投石機。


    大戰來臨之前,雙方竟都出奇的寧靜。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暫時的平靜。


    前戲愈平靜,暴風雨就來臨得愈劇烈。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數千陰陽教的第一梯隊的軍士聚集在一起,真的仿若一片黑雲,朝越城緩緩壓來。


    噗通,噗通,噗通,這是所有人激蕩的心跳。


    咚,咚,咚,這是陰陽教軍士一步一步向前的步伐,敲擊大地的聲音。


    第一隊攻城軍士已經彎刀出鞘,木盾豎起;守城士兵也都長槍在手,嚴陣以待。雙方弓箭手也都綽弓在手,抽箭上弦。


    劍拔,弩張!


    號角聲終於如所有人的預期一樣,銳利的響起。


    越城大戰,終於在這銳利的號角聲中,緩緩拉開了帷幕......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逐鹿越城,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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