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俯視杜深:“小子,我也沒想到,舊友如此絕情。隻怕會拖累你。原本,我已留下謝禮。事雖未成,但我承你的情。這酬謝,就直接給你吧!”


    老頭抬起右手,使勁往白玉丹爐一拍。丹爐炸開幾條裂口,密集的丹丸從裂縫裏衝出來,飛射往西麵八方。伴隨丹丸,白色的霧氣飛出丹爐,籠罩杜深的全身。


    杜深一驚,下意識的戒備。他感覺白霧入體,渾身懶洋洋的非常舒服。


    老頭解釋道:“我知道你的神魂,曾被外邪浸染。這丹霧,能幫你徹底解決後患。”


    杜深大喜,當即拜謝:“多謝前輩饋贈。”老頭的這一手,起碼給杜深節省數十年的時間和大量的資源。


    老頭還要抬手再拍丹爐,再次突然停手。他不舍的注視丹爐:“功法終究可以收集、創造。這東西終究是個好胚子,壞掉太可惜。就送給你吧!”


    老頭的身體模糊起來,緩慢消失:“白玉爐雖然損壞嚴重,仍然有修複的希望。你好生利用。”


    話說完,老頭消失。拳頭大小的白玉丹爐,緩慢飛到杜深跟前。杜深伸手,輕鬆拿起白玉爐。


    杜深打量三足爐鼎,發現其體表的確存在幾條細長裂縫,但尚未穿透內壁。爐鼎好似隻是外壁開裂,仍然可以用來煉丹。


    爐鼎剛入手,一股意念就衝入杜深大腦,說明白玉爐的特異。此爐既能煉丹,也能煉器,能提升所煉之物的品質和成功率。而且爐內有一縷先天火苗,壯大以後,能焚毀世間萬物。


    此時的白玉爐算是一件極品法寶。杜深將之收起,趕緊動身離開。之前的動靜實在太大,杜深擔心有人會前來查看。


    一個多月以後,柳堰城。


    太陽早已落山,悶熱的暑氣卻久久未曾消散。湖岸邊的街市顯得愈發熱鬧。行人如織,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有人坐在湖邊戲水。船坊早早掛起燈籠。大大小小的樓船先後離開岸邊,緩慢的駛向湖中心,遠遠傳來女子的嬉鬧。


    天色漸暗,龍雨鶯帶領幾個弟弟、妹妹,迴到位於湖岸邊的家宅。剛剛跨入大門,龍雨鶯就聽到身後傳來家丁的喝罵:“等等,你誰啊?進門請交拜帖,或者說明身份。怎能直接亂闖?”


    龍雨鶯轉身一瞧,隻見門口站立一個年輕道人。道人頭戴羽冠,身穿鶴氅,正被兩個門房堵在門裏的石階上。


    道人對堵門的兩個門房視而不見。他笑容和煦,抬高手臂,衝龍雨鶯輕輕招手。


    龍雨鶯錯愕,對身邊的弟弟、妹妹道:“你們先迴去。我去看一看。”


    幾個或大或小的孩子答應。有的踏步繼續前往內院;有的停留原地,轉身看熱鬧。


    兩個門房,看見道人無禮的召喚自家小姐。他們很是生氣,不由跨前伸手,想要擒拿道人。未等門房的手觸及道人,道人的體表衝出無形的氣浪。兩個門房被氣浪一衝,踉蹌退步。兩人同時變色。


    龍家的門房,非先天武者,不足以擔當。兩個門房未見道人動手,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衝退。兩人確定道人修為高深。兩人雖然忐忑,仍然跨步上前,作勢將道人阻隔。


    龍雨鶯目睹道人的出手。她暗自驚詫道人的實力。她放出靈識,暗自感受、推測道人的實力。她的心逐漸下沉。


    道人外放的力量,十分隱晦。龍雨鶯能感覺到,其人修為高深。道人至少是結丹期的修為,也許更高。


    龍雨鶯不由幾次調整態度,衝兩個門房嗬斥:“趕緊退下!前輩當麵,怎能失卻禮數?”


    兩個門房一愣,先後行禮道歉:“小的有眼無珠,請前輩恕罪。”


    道人一笑,不以為意:“無妨。”


    兩個門房略微後退:“多謝前輩寬宏大量。”他們站立龍雨鶯的身後。


    龍雨鶯止步,衝道人行禮:“敢問前輩名號?”


    年輕道人扭頭望向身後的大門。龍家的大門正對湖邊的大道。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幾個路人似乎察覺到龍府裏的動靜,正在遠遠觀望。


    年輕道人迴頭,跨步繞過龍雨鶯:“咱們還是進去詳談。”


    龍雨鶯不敢阻攔,急忙轉身追趕。她的心再次下沉,隻覺道人行事霸道,恐怕來者不善。


    龍雨鶯強壓下心底不安,略微超越道人,在前引路:“前輩可是家父舊友?”


    道人笑起來:“貧道杜深,與你龍家非親非故。我有要事告知你家。你還是速速請出家主與我見麵。”


    龍雨鶯心中愈發不安,正要詢問。前方忽然響起男聲:“在下龍家家主龍澤陽,有失遠迎,請教道友名號?”


    杜深搖頭:“你剛才不是已經聽到?非要再問一遍?咱們還是去客廳敘話,省得重複介紹,浪費時間。”


    龍澤陽並非獨自一人。他的身後,跟隨三名修士。三人皆是築基修士。龍澤陽本打算動手,試探深淺。他突然感受到強烈的壓力,來自杜深。


    龍澤陽的笑容僵硬起來。他側身,抬手邀請:“前輩說的是。恭請前輩入內敘話。”


    杜深點點頭,掃視一眼身子僵硬的龍澤陽四人。他跟在龍澤陽身後,跨入中院的客廳。


    龍澤陽恢複正常,熱情的招待杜深落座。他本想讓女兒退下,卻被杜深開口挽留。


    眾人要麽落座,要麽站立。龍澤陽尚未詢問。杜深就主動說道:“貧道杜深,與你龍家非親非故。我本散修,擅長卜算。我雲遊至此,偶然發覺你龍家血光衝霄,隻怕有滅門之禍!”


    龍家的人紛紛一愣。有人流露不快。一位外貌中年,兩鬢卻已斑白的精壯大漢,假笑道:“前輩恐怕算錯啦!我龍家向來樂善好施,與人為善。我家既無仇敵,又無什麽寶貝招人覬覦。怎麽可能有滅門之禍?”


    杜深搖頭,狀似憐憫:“貧道修行數百載,僥幸結成金丹,全賴卜算之術,趨吉避兇。我之卜算,從未出錯。我說你家有滅門之禍,那就是有的!”


    龍家的人,愈發不快,也暗自心驚。他們隻是底層的修行世家,家中祖輩罕有能晉入結丹期的。如今家中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築基後期。


    杜深有意釋放靈壓。龍家的人感受愈發深刻。他們收斂怒氣,謹慎起來。


    龍澤陽起身,行禮道:“前輩,不知禍從何來?懇請前輩指點迷津,我們必定重謝。”


    杜深抬手安撫:“你先坐下。我之卜算,能趨吉避兇,卻算不出具體的因由。有道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你龍家樂善好施,世代積善。既然被我撞見,我就不會袖手旁觀。你等放心!從今天起,我就留在你們家中。無論何種禍事,我都能一力為你們解除。”


    龍澤陽看向弟弟和兩個客卿。四人麵麵相覷,感覺不對味兒。


    兩鬢斑白的龍瀚文把心一橫,輕笑著試探:“這不好吧。前輩與我家非親非故,能告知我們危險,已是大德。家中之事,由我等籌劃便是,怎好拖累前輩?”


    “沒什麽拖累,”杜深大氣的擺手,“我這人向來慈悲為懷,看不得別人受苦。禍事臨頭,隻怕你們無能為力。我既然決定相助,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你等不必客氣。先清理出個院子來,供我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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