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堡的外城。陽光下的護城河河麵波光粼粼,城牆上豎著帝國的寶冠雄鹿旗幟和皇家的閃電神鷹旗幟。守備隊零零散散地在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


    “哦,空空如也的司令塔,司令的腦袋已搬家。”傑克·吉倫瞥了一眼弗朗茲,繼續挖苦道,“司令塔上沒司令,挖糞小兵來當家。”


    弗朗茲對都城守備隊隊長的挖苦,報以冷峻的微笑。


    他早就習慣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弗朗茲早先是挖排汙渠的一個小兵,他身強力壯,一個人能幹兩個人的活。阿爾伯特·馬赫大將看中了他,一步步培養和提拔他。作戰中他經常幹最髒最累的活,比如打先鋒、斷後掩護撤退。在戰鬥中,鼻子被打斷了三次,讓他原本就顴骨突出的臉看起來越加恐怖,於是大家不敢再叫他“挖糞工”,轉而叫他“清道夫”。但從人們的骨子裏,依然記得他曾是挖糞小兵。


    “隊長閣下,無論攻城戰還是守城戰,弗朗茲中尉都參加過。”西蒙·弗裏曼中士沉不住氣,他反駁道,“恐怕在實戰經驗上,他比你更適合這次作戰的指揮。”


    傑克·吉倫羞紅了臉,他翻了翻白眼,引開話題:“外城有三個城門,每個城門外,都有護城河,城門裏麵,有不少箭塔。我們升起吊橋,打一場守城戰。我的守備隊對外城熟悉得很,我們能守得住。”


    “我們來不及作守城戰的準備。無論是武器、糧食,還是都城守備隊的訓練。”弗朗茲毫不客氣的指出問題的所在。


    傑克·吉倫在平坦的司令塔的塔頂走動,高高的塔頂上風力強勁,他的紅袍子在身後翻飛:“蘇魯士運河會運來補給,等到其他行省的軍隊來支援,叛軍就會作鳥獸散。就這麽簡單。”


    “2000人的都城守備隊,如果同時分散去守三個城門,軍力就會分散。對方可能是6000人的部隊,三個城門同時強攻,你覺得守得住?”西蒙搖了搖頭,他拉緊法袍的束帶,“沒等援軍到來,我們的主力就耗光在了城牆上。”


    傑克·吉倫發出冷笑:“我真想不通,為什麽皇帝和禦前會議會把指揮權交給阿爾伯特·馬赫,而馬赫大將的作戰方案與投降無異。他們一定是瞎了眼,你們就是叛徒的內應!”


    “那你去禦前會議揭發我們啊。”西蒙微笑著,抬了抬下巴,“不過好像你沒時間了。看,南麵的城外,那裏的烏壓壓一片,是我們的叛軍們?”


    弗朗茲拽緊劍鞘,咬牙切齒道:“恐怕是的,隊長閣下,橫豎都是死,不如拚一拚。”


    騎兵的戰馬嘶鳴著,馬蹄聲如滾滾雷聲。凱恩·克萊因疑惑不解地看著眼前的雷霆堡。雷霆堡的城門大開,城牆上的守備隊隻有寥寥數人,有的打著哈欠,有的漫步在城牆上,完全看不出應戰的態勢。


    “怎麽迴事?”布蘭卡手搭涼棚,看著外城,問道,“按理他們應該關閉城門,準備守城戰。”


    “除非有一個原因:馬赫他們還沒趕到雷霆堡,或者雷霆堡根本不信他們的說法。”凱恩抬頭看了看旗幟,又迴頭看了看騎兵們,說道,“我們打著帝國中央軍的旗幟,就這麽衝進去吧!”


    “喂!”布蘭卡催馬上前,“你的作戰計劃呢?”


    “小子,我們隻有雲梯可以攻城,但那樣的話,損失會很大。而現在,城門大開,機不可失!”凱恩指著北方,“騎兵們,衝進去,直接衝到君守城!”


    凱恩策馬揚鞭,然而他很快就放棄了衝刺。外城的建築高矮不一,加上寬度不一的道路,將外城分成大小不一的區域。600名騎兵根本無法集中在一起全力衝刺。


    “分散開來!”凱恩大喊著,對傳令兵說道,“讓騎兵們分成小隊,在內城入口處集合!”末了他補充了一句:“讓步兵和弓箭手跟上。”


    他選擇走雄鷹大道,這條道路隻能容納5匹馬並排通過,他的騎兵隊約有50人,在進入道路口時,兩個騎手撞在了一起。


    “真是該死!”他咒罵一句,“就像訓練時那樣組隊!”


    “真是神奇啊,我還以為,你隻關心錢,對於訓練,應付應付。”布蘭卡勒住韁繩,讓騎手們先通過,挖苦道。


    凱恩狠狠地瞪了一眼布蘭卡,強調道:“歐根中將訓練起來士兵時像魔鬼,而我至少是他麾下的少將,你以為巴雷特中將為什麽選擇我當先鋒?”


    “你覺得很自豪?”布蘭卡哼了一聲,“巴雷特中將保存自己的隊伍,拿歐根中將的隊伍當炮灰,對,你就是炮灰。”


    “閉嘴!”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榮譽感突然被激活了,凱恩想起了魔鬼訓練的****夜夜,“他的隊伍根本拿不出手!我的是精英部隊!”我當先鋒,我占領君守城,無論皇家還是巴雷特軍,進退都取決於我。我才是關鍵人物。


    這麽一想,他忽然覺得整個帝國的命運掌握在他的手心。他的心撲通直跳,自豪感從心中溢出來,包裹著他的全身。他整個人都亢奮起來,一踢馬刺,催馬前行。


    突然,前麵的騎手尖叫起來,他們的馬前蹄一歪,跪倒在地,騎手們有的被甩了出去,有的被壓在馬的身下。在他們後麵的騎手拉住韁繩,亂作一團。


    “怎麽迴事?”凱恩厲聲問道。


    他的話音剛落,道路兩旁高大的房子裏,突然出現了人影,那些紅袍子站在窗前,向凱恩的小隊射箭。


    凱恩眼看著幾個騎手被弓箭射中,倒下身子來,他舉起盾牌,擋住飛來的弓箭:“突破過去!”


    前方因為摔倒的馬匹和騎手,導致這條路無法讓馬通過。他不得不改變命令,變成了繞開那些房子,強行突破。


    “你為什麽要突破過去?”布蘭卡一揮手,房子裏的一個紅袍子尖叫著,渾身著火,從窗戶上摔了下來,“我們不該把後背暴露給他們。”


    “窗戶就那麽大,隻要從盲區突破,我們可以不必搭理那些放冷箭的家夥。”凱恩迴答道,他看著自己身邊僅有的十多個騎手們,“我們的目標是君守城,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布蘭卡露出冷峻的笑容,嘲諷道:“我敢說,從一開始我們就進入了圈套。”


    “該死!看!”一個騎手指著前方。在外城的北麵,是通過內城的城門,現在,那扇城門緊緊地關閉著。


    “凱恩少將!”一個傳令兵騎著馬,他的肩上中了一箭,沮喪地說道,“我們在東邊遭到埋伏……敵人設置了繩子,絆倒我們的騎手。然後衝出了一批紅袍子,我們與他們殺作一團。”


    “少將閣下!不好了!”又一個傳令兵急匆匆地跑來,他的身上染著鮮血,“西麵,西麵出現了大批的紅袍子,我們損失了50多個騎手。”


    “步兵呢?弓箭手呢?!”凱恩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都城守備隊就是一群對付貧民的治安隊,怕他們幹什麽?”


    這時,南麵的入城口傳來喊殺聲,伴隨著隆隆的聲音,吊橋正緩緩升起。


    “不好!他們在升起吊橋!”一個騎手提醒道,“失去吊橋,我們的大部隊沒法過護城河!”


    他的騎手們有的被幾個紅袍子圍住,被砍下馬,有的被弓箭射中,仍堅持戰鬥。布蘭卡揮舞著雙手,左右開弓,製造了火牆,攔住了從小巷裏衝出來的紅袍子,又點燃2個紅袍子的衣服。


    “老東西把戰場選在外城,真是出乎意料,你有什麽計劃嗎?”布蘭卡拔出短劍,格擋住一個紅袍子的揮劍,左手一揮,紅袍子的身子燃燒起來,他一劍插進對方的腹部。


    “占領南麵入城口,等待我的步兵、弓箭手全部到位。我們堅守入城口,等待巴雷特大將的援軍的到來。”他砍翻一個紅袍子,清出一條突破的道路。


    “我還以為你會說,就這麽殺進君守城呢。”布蘭卡的話裏聽不出帶有多少諷刺的意味,他忙著用火焰魔法對付紅袍子們。


    凱恩環視四周。他的耳邊環繞著喊殺聲,四麵八方都衝刺著咒罵聲、咆哮聲、弓箭的颼颼聲、馬的嘶叫聲、傷兵的哀嚎聲。他不清楚有多少人跟著他進了外城,他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紅袍子留在外城,裏麵到底還有多少紅袍子等著他。


    “你,帶隊去支援東麵,你,去召集更多附近的人手,我們先把南麵入城口占領住!”凱恩指著幾個騎手,迅速下令道。他的心感到刺痛,他中計了,他被阿爾伯特·馬赫大將用計,關在了外城,阻斷了援軍。


    “老東西!他想在外城來個關門打狗!都跟上,我要讓他後悔放我們進來!”凱恩的馬撞飛了一個紅袍子,他掉轉馬頭,用劍擋開一根長矛,他的盾牌擋住了偷襲他的短劍。他的馬人立起來,前蹄踢中一個紅袍子,又重重地踩在那可憐的家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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