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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豔陽高照,熱量滲入泥土,土地裏積累的水分被擠出。


    時值下午2點,肉眼觀察到的地麵部分已被蒸發幹淨。隻有水田裏還保持著充足的水分,近期剛種下的水稻秧苗顯得很精神。


    忽然天上飄來片高積雲,將猛烈的陽光完全遮掩,但看起來不像會下雨的樣子。四月清明,春迴大地,鄉間到處呈現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正是徒步郊遊的大好時光,我國民間亦是長期保持著清明踏青的習慣。


    梨木從村口本家出發,沿著村道朝村內走去。每個百來米就可以看到一戶人家,他們有的建有圍牆圍出個院子,有的則直接四麵放空。毫無疑問都是梨家的分家,本家那邊已經建了幾十間房,顯然無法再容納更多的人了。


    ……於是分家就沿著村裏的這條大陸往後開拓,亦或說分了家才建起了這條村道?


    梨木覺得前者更符合實情,村道是一條起伏的直路,沒有故意為誰而千迴百繞。不過房子建在哪,隨之產生的小道就會通向哪,有個別孤僻的房子甚至還建在半山腰。小道由村道沿著茂密的樹叢向山上延伸,有點像《千與千尋》進入山道時的景色。


    沒有興趣往山上探索,他繼續沿著村道直行。拖油瓶的表妹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在手背上撓癢癢,同行的還有伊莎貝爾。


    “穎穎,不要抓,待會兒用泉水洗洗就好了。”聽到沙沙撓癢聲,梨木轉身對表妹警告道。


    毛穎在吃糯米飯時不經意間把手上的驅蚊水給洗清,其結果自然是招惹了一堆蚊子。手臂上的藥水沒被洗掉,隻有手腕和手背處遭了秧。村裏的花蚊子很毒,被咬之後就算塗清涼油都還是會癢,不塗的話那更是奇癢無比。


    ……梨木不可能隨時隨地,連吃飯時都照顧得到她。


    但亡羊補牢還是可以的,解決蚊子叮咬的方法有很多種,最有效的就是泡泡村裏的泉水。


    梨木盯著村道前方的水溝,在【v】字形起伏中段有一條橫斷馬路的小溪,這條小溪裏流淌的正是由遠方山腳下流下的山泉。


    泉水的源頭在兩個山頭之外,那裏同樣也有一個分家居住。以前梨木去過幾次,泉池邊上長著棵幾百歲的大葉榕,它粗大的根係完全浸透在泉水裏。


    清澈的泉水裏生活著一種小蝦米,這是梨木肉眼在泉池中所能分辨出的最小生物。它渾身通透,身子又小又細,隻有跳蚤大小。稍有汙染便不能生存,放在二級水質中會立刻死亡,在一級水質裏也不能存活太久。


    因此泉池裏的水是特級泉水,再過幾年便會有大批城裏人慕名前來取水,在高考時來給孩子取“狀元水”的家長更是絡繹不絕。


    據說泉水是在樹根下泡過,產生了藥性,人喝了之後會耳清目。讀書讀什麽都讀的進去,做題思路異常清晰,南華絕大部分狀元都表示喝過這泉水!


    ――泉水繞過兩座山後可能會減小點“效力”吧。


    脫離村道往上遊走去五六米,梨木和表妹一起蹲在溪邊,抓著她的手伸進溪水裏。一陣清涼的快意頓時從雙手竄上腦門!


    “穎穎,怎麽樣,有沒有效?”


    “嗯。”


    泉水冰冰涼涼,小溪清澈透明,手一浸下去就隻剩下冰冰的觸覺。


    毛穎聚精會神的望著溪水。水道約有1米深寬,溪水約有70cm高。水中沉有好幾條10厘米粗,且長著枝節交錯的樹幹。想來是從上遊漂流而下,遇到村道時被阻斷後沉入了水底。村道上沒有架橋,隻是任由溪水從低窪處緩緩漫過。


    “老、老表!有螃蟹!那裏有螃蟹。”


    突然,毛穎驚奇的叫喊道。


    “我說你看得那麽入迷呢,本來就有的啊。”


    在她所指的樹幹上,一溜下來起碼爬滿了二十七八隻褐色的小螃蟹。最小隻有拇指指甲片大小,最大的有梨木一隻手那麽大,顏色與粗糙的樹幹融為一體。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其它的樹幹上也棲息著許多小螃蟹。


    “為什麽有這麽多螃蟹啊?”


    “這個嘛……因為這條溪橫在路中間,很符合螃蟹喜歡橫著走的性格。”


    “哦。”


    #真的?


    看到伊莎轉過頭看向自己,梨木尷尬的笑笑,歎了口氣。


    “唔,還有這裏水質比較好,抓它們的人比較少吧。”


    在表妹眼裏他是萬事通,說什麽話就信什麽話。實際上梨木哪知道小溪裏為什麽有那麽多螃蟹,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還有小魚……誒呀,那紅彤彤的是什麽,好惡心。”


    “田螺――福壽螺的蛋。”


    看表妹從泉水中抽迴手,梨木露出怪異的表情,畢竟他也覺得那黏在水道邊粉紅粉紅的田螺蛋有些惡心。它們一顆顆的堆砌而起,有點像鼻涕黏在牆上。


    “快點把手放迴去,沒泡兩分鍾就拿出來待會兒肯定癢死你。人家肯把小寶寶下在這肯定是覺得這裏幹淨,那些蛋又不會動,你怕什麽。”


    “可是,媽媽說有動物存活的水不衛生。”


    “在某種情況下是這麽說啦,但泉水怎麽可以相提並論,現在直接喝都行。”


    “哦。”


    梨木本以為她會問泉水為什麽可以直接喝,沒想到隻答應了一聲後就死死盯著那些個通體透明的小魚不放。


    “可以抓迴去嗎?”她問道。


    “拿來吃可以,養肯定養不了。”


    “為什麽養不了啊?”


    “你聽說過‘一方水養一方人嗎’,這裏的水比自來水幹淨,甚至比地下水和井水都要幹淨,所以用城裏的水來養它們又怎麽能養得活呢?烏龜的話還好說,天生比較命硬,就算是那些很難活的田螺拿迴去也養不活的。”


    “這裏還有烏龜嗎?!”這個9歲大的女孩興奮而起。


    “有,肯定有,不過不是在水裏養的那種,它們是住在山上的。”


    “那我們上山去找。”她立刻說道。


    “人家一趴下來就像個岩石一樣,你看得到嗎?要找的話還是沿著溪水找比較容易遇到,它們天氣熱的時候它們就會下山來捕魚洗澡。”


    “那我們走哪邊?”


    在梨木說話時她已經踮起腳尖尋找方向了。一邊是上遊,一邊是下遊,漂浮在小溪上的樹葉緩緩挪動著。她不知該跟著樹葉走,還是該逆著小溪尋找。


    “我們往上走。”


    隻要是在這條小溪附近,梨木就敢打包票不會迷路,更何況身邊還有伊莎身經百戰的傭兵跟著。唯一令人不放心的就是她看起來有些疲憊――


    “伊莎,累嗎?”


    伊莎貝爾搖搖頭。


    因為難以透過墨鏡看到她的眼睛,梨木無法從她的體態上進行判斷。


    得到應允後,三人逆流而上,朝著泉水水渠向上遊進發。沿途,毛穎聚精會神的掃描溪水,在梨木告訴她要看最好看溪邊的石灘時後她立馬就改變了關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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