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知州劉賢到來,徐德善的反應比誰都要激烈,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可是在眾目睽睽下轉了一圈,忽然想了起來,看了看圍在周圍的眾人,尷尬的問道:“這個……要怎麽歡迎來著?”


    然後,徐德善就被眾人踹去找徐德善了,畢竟在這鄉間野地,操辦一個紅白喜事可能有不少明白人,但是怎麽迎接一個地方大員,卻是沒有誰能夠說的清楚,而徐才正就不一樣了,國子監出來的,別說迎接一個知州,就算是怎麽迎接皇帝,徐才正也能說的頭頭是道,不比禮部官員差。


    徐才正一不高興,就愛把自己關進書房,這也是習慣了,徐德善這次也不敲門了,推門就進,徐才正也懶得搭理這個已經把皮膚曬得黝黑的小子,翻了個白眼,算是表示自己已經看見了這個小子進來。


    按照老規矩,徐德善又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徐才正對麵,洋洋得意,畢竟現在的徐德善可不必從前,他真的在一個月裏建起了一座學堂,現在的徐德善,有資本在徐才正身前炫耀了。


    徐才正扭頭過去不看徐德善,他有些不服氣,他知道徐德善不同尋常,總有一天會超過自己,但是這一天來的也太早了一些,天底下當父親的,有誰能夠眼看著被四歲的兒子超越而不心酸的。


    想到這裏,徐才正又忍不住扭過頭看了徐德善一眼,結果一下子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原來四歲的徐德善,正把徐才正的煙袋從桌子上拿了下來往嘴上抽呢。


    徐才正頓時也顧不得自己落寞的心情,一把把自己的煙袋搶了過來,把眼一瞪,舉手就要打徐德善,但是樣式了一下,到底是沒有落下來。


    徐才正沒好氣的問道:“你來做什麽?”


    徐德善道:“我這當兒子的,當然是來找父親幫忙來了。”


    徐才正道:“你不是剛剛修建了一座學堂,哪裏還用我幫忙。”


    徐德善撇撇嘴,徐才正現在的心情他還是可以理解的,突然之間他一家之主的位置受到了威脅,雖然這個人是他的兒子,心裏也定然是酸溜溜的,徐德善安慰道:“自然用,老子不就是天生要給兒子擦屁股的。”


    徐才正道:“你直說吧,你又惹了什麽麻煩?”


    徐德善道:“我聽說知州劉賢要來了,這個……我該怎麽辦?”


    徐才正不屑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偏遠知州,這就能難倒你了?”


    徐德善道:“這還真是,之前隻是有一個知縣,我還能狐假虎威,糊弄糊弄,可是現在來的人家可是知州,怎麽說也要是六品官了,這個……我嚇唬不動啊,你以前要是能夠當個宰相什麽的,看我怎麽收拾他。”


    ……


    開篇說些廢話,徐德善仗著自己年紀小調戲一下徐才正也算是父子兩人之間的日常了,在把徐才正氣的吹胡子瞪眼之後,兩人終於進入了正題。


    “徐德善,你到底有沒有想好如何應對這個知州劉賢,之前你可是有把握,說是哪怕皇帝來了,也有辦法讓他認了你的草圖。”徐才正問道。


    “辦法我想了很多,若是他早點來,我給他看我草圖的種種精妙之處,若是他晚來,我給他看學堂講授之成果,可是偏偏他現在來了,青黃不接,你叫我如何應對。”徐德善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


    徐才正翻了個白眼,現在徐德善說的話,他是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你看他現在多無奈多可憐,那都是等會兒他要價的籌碼,徐才正幹脆沒有說話,不搭理他。


    徐德善看徐才正不上當,繼續說道:“我思來想去,也就隻剩下了這一個辦法,不過,這個辦法還要父親相助一二。”


    徐才正可不會這麽簡單的答應徐德善,隻是說道:“什麽辦法,你先誰來聽聽,不過先說好,若是叫我對那劉賢卑躬屈膝,我可不幹。”


    徐德善道:“這是自然,不光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會對劉賢怎麽樣的,我可是九天玄女選中之人,怎麽能對一個六品官低頭。”


    這次徐才正終於忍不住了,狠狠的打了徐德善腦袋一下道:“你還吹牛,你先想辦法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再說吧。”


    徐德善笑嘻嘻的,道:“隻要父親配合,如此這般,料那劉賢也奈何我不得。”


    徐才正看了徐德善一眼,有心不幹,但是徐德善哪裏容得徐才正不答應,說完之後,扭頭就走,恐怕連徐才正點頭都沒有看見。


    徐德善在這裏有什麽安排,王全早並不關心,或者說是關心也沒有辦法,為了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去,他連派出去給徐德善送信的人,都沒敢選馬長青馬德彪甚至任何一個在縣衙裏有些身份可能會被劉賢想起來突擊檢查的人,而且這人來了之後,把消息帶給徐德善之後,立即就走,生怕被劉賢抓住他們官匪勾結,貓鼠一家,所以當徐德善要找這人給王全早帶個信,好叫王全早明天有所準備的時候,那人已經迴去了,徐德善看見這個情況,不由得撓撓頭,要是沒有劇本的話,希望王全早明天可以配合好吧,不,不要配合,隻要他明天點頭微笑嗯就可以了。


    時間緊急,徐德善這裏火急火燎,王全早那邊卻有條不紊,安排了劉賢吃過早飯之後,兩人坐了轎子,一前一後,便趕奔學堂而來。


    其實自從徐德善建造開始,王全早就沒有來過這裏,眼看著距離這裏越來越近,王全早心裏也充滿的希望,不知道徐德善究竟能把這個學堂建造成一個什麽樣子。


    距離學堂越近,王全早的心情越激動,再離得近一點,便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學堂那裏人聲鼎沸,熱鬧無比,王全早心中頗感欣慰,你看徐德善就是比他那老爹有出息,徐才正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但是徐德善就懂得變通的多了,就聽這聲音,就知道徐德善為了迎接知州大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而據自己對知州大人的理解,弄得熱鬧一點,中午再陪著知州大人喝一頓酒,把知州大人哄得高興了,這次事情,差不多也就是成了,就怕是徐德善把這個儀式弄得太熱情,顯得太假叫知州大人厭煩,反而是不好。


    這麽想著兩人的轎子拐過一個彎,學堂便近在眼前,兩人依次落轎,王全早急忙奔到劉賢的轎前,扶著劉賢下轎。


    劉賢耳朵也不聾,自然聽見了這熱鬧的歡唿聲,心中得意,心想這裏的百姓不錯,正是自己所要的效果,自己要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於是在轎子裏整了整官服,官帽,這才掀起轎簾走了出來,準備迎接百姓的歡唿,但是等劉賢出來轎門,抬頭一看,不由得傻了眼,原來這學堂裏的百姓人是不少,歡唿聲也挺大,但是他們怎麽都是屁股對著自己,這是怎麽樣一個歡迎的禮節?


    劉賢疑問的看向了旁邊的王全早,王全早也一臉蒙蔽,心裏麵早已經把徐德善不知道罵了多少遍,同時也暗罵自己不長記性,人家徐德善是什麽人物,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自己有不是不知道,怎麽這一次就疏忽了呢,誰知道這一次徐德善又想了一個什麽鬼主意,早知道的話,就應該跟徐德善通一下氣的,也不至於有現在這個尷尬局麵。


    這一下,王全早臉上無辜的神色可不是裝出來的了,王全早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情況,麵對劉賢審視的目光,王全早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稍等,我進去問問看?”


    劉賢想了想,雖然對於這樣的迎接儀式不太滿意,但是再怎麽著自己也不能總在這裏站著啊,於是點點頭,叫王全早過去看看。


    現在的王全早跟個差人也沒什麽區別,急忙跑進學堂裏,王全早上前,馬德彪自然也要跟著,一把分開前麵人群,結果正看見了裏麵正中央的徐德善。


    王全早看徐德善在人群裏正美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把徐德善抓了起來,拽到了一邊,人群這才看見了知縣來了,急忙後退,惶恐不已,給王全早施禮。


    王全早現在還顧不得他們呢,把徐德善抓到了一邊小聲問道:“你這是幹嘛呢,我派人叫你安排安排迎接知州大人,你怎麽自己在這裏玩起來了,你的安排呢,你的儀式呢,我可告訴你,這位知州大人可是從軍隊出來的,你要是惹惱了知州大人,他可不會輕饒了你。”


    徐德善沒有搭理王全早,側頭偷偷看了看外麵的劉賢,問道:“那個站著的就是知州大人了?”


    王全早道:“正是,你要怎麽樣?”


    徐德善道:“我不跟你說,我直接找他說去。”


    “你……”王全早被徐德善氣的沒有話說。


    可是徐德善相前走了兩步,又退了迴來,王全早笑道:“怎麽,害怕了?”


    徐德善摸摸鼻子道:“忘了問一下,那人是姓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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