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入城,就感覺像是迴了人間一般,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透著一股濃濃的煙火味。.tw[]從車窗內看去,有種不太真實的恍惚感。


    終於迴了康王府,一下車,就是一眾奴仆圍在身邊,一直到迴了關雎閣才算清淨了些。采藍領著數個小丫鬟早候在門口等著他們,瞧著進來後,便笑著迎上來,先問候了一聲,然後就讓開身子。等著上官錦和白文蘿進了屋,她才跟在後麵走了進去。隨後丫鬟們就將熱水,毛巾等物流水一般的捧上前來。


    盥洗畢,丫鬟們都退了出去,白文蘿看著這如夢一般的房間,不知為何,一時間竟有些不太習慣起來,便不由歎道:“之前倒沒覺得什麽,如今迴來一瞧,真覺得這裏太奢華了些。”這裏的每一件擺飾,從根雕高架上的寶石假山,到妝台上的象牙小圓盤,都是價值不菲,隨便說出一個價格來,都是能令普通人家感到窒息的數字。


    “怎麽,不喜歡嗎?”上官錦挑了挑眉問。


    白文蘿搖了搖頭笑道:“也不是,隻是忽然從別院一迴來,有些不習慣罷了。別院那邊雖名著簡樸些,但也什麽都不缺,住起來反而感覺舒服。”她如今,很多話都能坦白的同他說出來。不再似剛開始的時候,無論要說什麽,都必須在腦子裏先過一遍,心裏再斟酌一番才開口。


    “要不就讓人將這這些東西換了去。”上官錦倒不在意,這房間原之前也沒擺這麽多東西。因為大婚,所以才照著康王妃的意思,該換的換,該添的添,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奢華至極的模樣。


    “折騰這做什麽,省得又要去王妃那解說一番,住兩日也就什麽都習慣了。”白文蘿說著,然後又道:“這會該去王妃那一趟了,完後我也得瞧瞧嫂子去,眼下離年也就十天的時間,估計嫂子那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上官錦同她一塊迴去後,一邊往康王妃那走,一邊說道:“你用不著管那許多的,嫂子在王府快二十年時間了,這些事惜早就駕輕就熟,你過去偶爾意思一下便行,無需插手太多,隻管好我們院中的事便可,如此也不用費許多神。”


    白文蘿一笑,眸光微閃,就看了他一眼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之前也都是這般做,隻是你。。。。。。”


    上官錦轉頭對上她的目光,問道:“我怎麽?”


    “沒事,隻是沒想你會跟我說這些。”白文蘿似笑似歎一般地說著,口中噴出薄薄的霧氣。


    上官錦看了看垂目斂神地跟在離他們幾步遠的丫鬟,然後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道;“之前就想這麽對你說了,隻是瞧你一直就處理得很好,便覺得沒必要多嘴。”他說到這,忽的就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歎道:“不過如今我倒是有些噦嗦起來了。”


    白文蘿垂眸淺笑,隻是眼下已近了康王妃的院子,便沒再答話,且悄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也在那別院住了這麽些日子,如今身子可是都好了?”康王妃手裏托著茶盞,一邊撥著茶蓋,一邊看著白文蘿似隨意般地問道。


    “是,都無礙了。”白文蘿對上康王妃的目光,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迴道。然後也不等康王妃再開口,她就接著問了一下康王妃的身子健康,隨後又問了王爺的健康。這都是平日裏的客套話,自然得是有問有答的。然康王妃話才剛落,白文蘿便又將話題轉到今年的天氣上,討論了幾句,完後便詼到這年節時要請的親朋好友等,隨即順著這話,一臉笑意,滿聲誠懇地請欺康王妃這年節人情往來之事。


    康王妃似乎被她的話給繞了進去,這一盞茶的功夫下來,就感覺自已一直在不停地說,並且心裏還有些隱隱地滿足感。直到白文蘿和上官錦起身告辭離去後,她才反應了過來,感情那丫頭一直就在忽悠她呢。


    康王妃在椅子上坐了下去,慢慢迴想剛剛的情景。總覺得那丫頭,自別院迴來後,跟以前明顯有了些不同,似乎多了幾分明豔,不似之前那般沉靜清冷的模樣。看來這段時間過得是不錯,剛剛瞧著那氣色也很好,想是身子確實是無礙了。她將幾上的茶盞端起來,掀開茶蓋,看著氤氳的水汽,低頭沉吟許久,然後才輕輕喝了―口。那丫頭的心眼不少,如今瞧著這樣,應也是個能震得住後院的。康王妃將茶盞放了下去,便拿定了主意,然後想起自己剛剛原是有話要問的,卻盡是被白文蘿給繞得忘了,心裏一時又稍有些不快。隻是轉而一想,她又覺得也不必操之過急,還是先等等,過了這個年再說吧。


    白文蘿隨上官錦從康王妃哪裏出來後,又去孟氏那問候了一聲,見孟氏正忙著,於是沒多做打擾,略說了幾句,便出來了。兩人才迴關雎閣,正要更衣,就有的時候,卻見耀紅和綠蘇從東廂那走了過來。她笑了笑,邀她們進屋坐下,再喚丫鬟上茶來。


    “知道二奶奶今兒迴來,我們便過來請安,不知二奶奶最近身子好些沒。前些日子連下了三天鵝毛大雪,當時別院的景色一定是美極了吧,聽說那玉蓮山的雪景在京州是最有名的。”耀紅行禮坐下後,就先開口說道。近半年不見,她依舊如剛開始那般,這王府的生活並未洗去她麵上的神采。隻是瞧著似比先前略斂收了一些,言語間也多了幾分婉轉。


    “讓你記掛了。”白文蘿輕笑著道了―句,對自己的身體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然後就接著道:“山上的雪景確實不錯,就是比這城裏要冷上幾分。我這些日子沒在,照應不到你們,兩位沒受什麽委屈吧。”


    白文蘿說著,就往綠蘇看過去一眼,隻見她越瘦得不成樣了。巴掌大的小臉,下巴尖得似能紮人,不過那目光卻是比以前沉靜了許多,麵上亦是無悲無喜,像是認命的樣子。


    “能有歐嬤嬤這麽細心照料,怎麽會受委屈。”綠蘇見白文蘿看向她,便抬起眼,麵上笑了一笑,聲音淡淡的,語氣卻暗含著一絲諷刺。白文蘿看著她這樣,心裏忽然就有種怪異的感覺,然那感覺卻隻是一閃而過,還未待她抓住就消失了。耀紅依舊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樣子,隻是麵上一直帶著笑意,等白文蘿寬慰了綠蘇幾句後,耀紅就說道:“眼見要過年了,這府裏院裏的事情應該不少,二奶奶若是忙不過來的話,還請別跟我們客氣了,有什麽我們能做的盡管開口。”


    “耀紅姑娘有心了,這院裏的事我目前還能處理得過來。”白文蘿笑了笑,然後又看向綠蘇道;“眼下天冷,平日裏還是多注意著些,免得舊病還沒好又添了新病。行了,你們都迴去吧,我這邊也要處理些雜事。哦對了,我從別院那摘了些新鮮的冬棗,已近讓丫鬟洗好裝了盤,一會就送到你們那。”


    “多謝二奶奶!”耀紅和綠蘇起身道了謝,然後便轉身出去了。


    白文蘿在後麵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總隱隱帶著一絲不踏實的感覺,沉思許久,她便喚了采藍過來問道:“綠蘇姑娘生病臥床期間,可有請大夫來瞧過?”


    這府裏,若是有下人生病了,一般都是迴自家休養到好了才迴來,免得給主子過了病氣。幸好東廂那邊離正屋也有段距離,又隔了個庭院,所以倒是沒必要挪地方。而能在府裏請醫問藥的,起碼得是姨娘身份才行。但綠蘇既不是下人,也不是姨娘,之前白文蘿在的時候,她病的那一場,是歐嬤嬤示意了一下,白文蘿才開口請了大夫來瞧一眼。


    她不知道康王妃是打算一直這麽吊著,還是打算再等一段時間才一一一或者是改變了主意?


    “一個月前,請過一次。”


    “是誰去請的?請的是哪―位大夫?大夫是怎麽說的?”


    采藍想了想,迴道:“是歐嬤嬤出去請的,是位沒什麽名號的郎中,過來瞧了一眼,隻說是傷風了,開了方子,領了銀子就走了。”


    白文蘿沉吟一會,又問:“當時你可在旁邊?”


    采藍有些不解,卻還是老實迴道:“我隻是去看了一眼,因為有歐嬤嬤在,也不好在一旁守著,見那邊也沒什麽缺的,就出來了。”


    白文蘿點了點頭,采藍出去後她便慢慢琢磨起來。一個月前的話,那會也快到年底了,可能是不想添白事,也可能是想再裝裝樣子,所以才請了郎中。王妃那邊對這事的態度,她倒是沒多少不放心的,就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院裏能這般平靜,都是康王妃的功勞。


    隻是剛剛見了那一麵後,她對綠蘇隱隱有些不放心起來。按理說,如今的綠蘇,根本翻不起什麽風浪了,而且看樣子,過了這個年後,她能不能繼續保住命都難說。但是,剛剛心裏的那種感覺,卻讓她無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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