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州,大景的最南方,那裏的天氣應該很緩和,冬天不會下雪。(..tw好看的小說).隻是在都城設於北方的大景,人們一直習慣於把那邊稱為南蠻之地。對於官員來說,從毗鄰京州的西涼一下子被調到泯州去,應該是被貶吧。下個月就起程,所以才草草把那流放的事給定下嗎。


    真麻煩,要不勸娘別管這事算了。白文蘿腦中一起這個念頭,正要開口,芸三娘卻起身道:“唉,還是先緊著把那副觀音送子圖繡完,到時也好去求求宋夫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白文蘿把那要出口的話給吞了迴去,默默跟在芸三娘身後。剛撩開簾子,那夾著雪花的冷風就吹了進來,她微打了個寒顫,然後才猶疑地開口叫了芸三娘一聲:“娘。”


    “嗯?”芸三娘剛邁出門檻就迴頭看她。


    不知為什麽,那話到了嘴邊,卻說不下去了。而芸三娘疑惑了一下,隨後就恍悟過來,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擔心,這事娘隻是去求求情,到時就實話跟宋夫人說,娘是因為咱當年承了梅西朵丈夫的一個救命恩情,這是知恩圖報,不會被人家說什麽的。”


    白文蘿遲疑了一下,終於把那要勸說的話完全吞了下去。知恩圖報,知恩圖報……她心裏琢磨著這四個字,不禁有些心神恍惚起來。(..tw好看的小說)好像有誰,也曾對她說過這四個字,是誰呢,記不清了……


    “好了,外頭冷,快迴屋去吧。”芸三娘隻道她還在擔心,心裏暗歎了一聲,便有些後悔讓她知道這事。這孩子近這兩年看著越來越懂事,言行舉止也很穩重,常常能讓人忽略掉她的年紀,其實到底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白文蘿迴過神,便把心中那點奇怪地感覺丟開,然後開始細細迴想剛剛芸三娘跟她說的那些話,接著就問道:“娘可知那知縣夫人的祖籍是哪的?”


    “祖籍?這個娘怎麽會知道。”芸三娘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來。


    “那娘可知道那知縣夫人在這西涼住了多長時間了嗎?”白文蘿又問了一句。


    “這個,我聽宋夫人說過,她跟知縣夫人是手帕交,小時候就在一塊兒長大的。這麽說來,那知縣夫人應該就是在西涼長大的。”芸三娘想了想便說道。


    “哦。”白文蘿一邊點了點頭,心裏一邊想著,看來就是一直在北方生活的,應該從未去過南方。而這下忽然隨丈夫調任到泯州去,從北到南,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一下子變了,完全不同的環境,應該會很留戀這兒的東西吧。有什麽,能讓她看到,就能想起這的呢?南北的不同……白文蘿有些茫然地看著天空慢慢思索著。


    “你問那些做什麽,怎麽又起呆來了,好了,別站在這,這外頭風夾著雪的,快迴屋去。”見自家閨女說著話中就忽然起呆來,芸三娘也不知她在想什麽,隻是這會刮過一陣寒風,卷著那漫天的雪片紛亂狂舞,她便趕緊拉了拉白文蘿。


    雪,白文蘿頓時收迴有些茫然地目光,看著那紛紛揚揚往下飄落的雪花。心裏頭一下子有了主意,可不就是這個嗎。


    “娘,我想到要給那知縣夫人備什麽禮了,我去準備一下。”白文蘿說著就往她的房間小跑過去。


    “什麽?你要準備什麽?”芸三娘一愣,趕緊在後頭問道。


    “晚上的時候娘就知道了,對了,那副觀音送子圖,我負責繡那些雲彩,剩下那童子的衣服就由娘來繡吧。”白文蘿說著就推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這丫頭,話也不說明白,真是。”芸三娘搖了搖頭,那禮物她是打算到時去外頭買點什麽送過去意思一下。反正那管家夫人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她是想明了,重要的還是宋夫人能幫忙說說話,至少別判流放啊。怎麽也得救那孩子一命,她多少也就能對得起當年的恩人了。


    晚上吃完飯後,白文蘿就把芸三娘叫到自己房間來,看她忙了一個下午的成果。


    “這是……”芸三娘看著白文蘿擱在桌上的那四五張紙,有一張是細細描畫出一個繁複的六角形的圖案,像朵花,卻有很多銳利的棱角。而另外幾張卻隻是畫了一個大概的圖樣,然後在那上麵做了細細的標記,大小長短數量一一標明。


    “娘看這個圖樣覺不覺得眼熟?”白文蘿看著芸三娘笑道。


    “眼熟?”芸三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仔細看了看那個圖案,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這樣的花紋很少見,你這是要做什麽?”


    “娘出來。”白文蘿說著就拉著芸三娘出了屋子,此時天還未黑,雪還未停。她先從懷了掏出一方粉色的帕子,用那帕子接了幾片雪花,然後就遞到芸三娘眼前說道:“娘仔細看看。”


    “這雪又什麽好看的,蘿兒你到底要幹什麽?”芸三娘越糊塗了。


    “娘仔細看看這雪花就知道了。”此時又有幾片雪花飄落到她的帕子上,芸三娘隻得順著她的意思,瞅了瞅她遞過來的帕子。一眼還有些不在意,再看一眼後就有些詫異了,又仔細看了看,然後才抬起眼看著白文蘿道:“這個,蘿兒,你該不會是……”


    “沒錯,娘,我剛剛畫的就是這雪花的形狀。也不知現在有沒有人用過這樣的圖案,就算有,應該也還很少。連在這年年下雪的北方都沒看到,想來南方那邊肯定就更沒有的。”白文蘿說著就收迴帕子,甩了甩,然後同芸三娘返迴屋接著說道:“我覺得,如果以這樣的形狀打套銀飾送給知縣夫人,嗯,就一對耳墜和一條項鏈便行。雖說銀飾在她眼裏不值錢,但這個樣子算是少見的,再工藝盡量做得精細一點。而且,正好這會趕上她準備去泯州,南方那邊沒有雪,送這個,她一定會中意的。”


    “雪花銀飾……這個,樣子倒是少見,可是這帶著會好看嗎?”芸三娘有些不確定的拿起那張圖反複看了看。


    “娘別擔心,準會好看的,最重要的是這款式新穎。而且這一條項鏈和一對耳墜加起來花不了多少銀子,可能工錢要貴點,但總的算起來,應該不會過二十兩,沒準還能再加一支簪子呢。”白文蘿說著的同時,腦海裏已經浮現出那套飾的成品,輝閃銀燦,甚至比鑽石還要耀眼。她曾經見過那樣的成品,在一場飾布會上,高挑的模特邁著搖曳生姿的步子,修長的脖頸,一個轉頭,一個迴眸,那銀燦燦的光芒瞬時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她注意到雪花的時候,腦中瞬時就閃現出那些畫麵來。忘了當時要做什麽了,卻清楚地記得,無意中看到的那驚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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