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中。


    陳雲與張季文疾步跨越山川。


    兩人逐漸來到後山,這裏有一條巨大的溝。


    來到這裏後,張季文腳步放慢了下來。


    陳雲趁機打量四周環境,發現此處溯溝而上,峰巒疊嶂,岩聳穀深。


    另外,還長滿了各種植物,諸如杜鵑、山茶、山桂、野菊等點綴其間,讓人感覺來到美景勝地。


    他跟在張季文身後,問道:“季文道友,此乃何處?”


    張季文頭也沒迴,“五龍溝。”


    五龍溝?


    陳雲聽說這個地方,傳言五龍溝因傳說古時有五條神龍,隱於溝中而得名。


    正想間,張季文又道:“待會我們要去三潭霧泉,那邊有一頭背生雙翅黑虎鎮守,我的確不是它的對手,故而,咱們智取才行。”


    陳雲心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扯犢子呢?


    如果真的連你這個半步真人都不是對手的話,張天師與恩師會讓我區區七品法師前來送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很快來到一處瀑布。


    此地泉水傾瀉而下,大氣磅礴,泉水落入穀底激蕩起層層水霧,使得這裏霧氣繚繞、好似仙境一般。


    張季文忽然停了下來,指著前方道:“這裏便是三潭霧泉。”


    陳雲朝前望去,感應到這裏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許多,隻是未曾見到張季文所說黑虎。


    張季文伸手一晃,掌心裏瞬間出現一隻巴掌大小紫金色的缽,“我這紫金缽能裝一河之水,衝用道兄,待會你拿著這紫金缽舀上一下,旋即我們便立刻離開,前提是我們能接近泉水。”


    陳雲道:“沒看見有背生雙翅黑虎在啊。”


    張季文笑道:“再往前走它就出來了。”


    陳雲接過紫金缽的同時,與張季文又往前走了幾步。


    剛來到峽穀口。


    突然,山壁背麵緩緩走出一頭大小如牛,背生雙翅,渾身戾氣的黑虎。


    張季文一伸手道:“停,我等不進峽穀之中,它不會主動出來傷人,若是進到裏麵可不好說。”


    “這裏是唯一進入三潭霧泉的入口嗎?”


    陳雲詢問之時開啟觀氣術,想要看看這頭黑虎有多強大。


    張季文搖頭道:“非也,四麵八方俱可進,然這頭飛虎俱能感應到,及時趕至。”


    趁著張季文說話期間,陳雲已經看清楚黑虎的精光“亮度”如何了。


    這頭黑虎精光如同火燭,好像並非特別強大,撐死了也就相當於八品法師中期樣子吧。


    陳雲心說這麽弱雞,張季文還說沒辦法對付?很明顯就是在胡扯嘛。


    他信心滿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打的它讓路,季文道友等我片刻。”


    陳雲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張季文皮笑肉不笑道:“衝用道兄,我勸伱還是別自討沒趣。”


    陳雲自認為看穿了黑虎修為,哪裏肯把這番警告放心上?


    然後……


    嗯,他被黑虎一巴掌拍飛出去重重撞在山壁上,骨頭險些都要碎裂似得。


    張季文看著陳雲從山壁上“滑”下來,站在那邊眨眼道:“衝用道兄,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嗎?”


    陳雲被黑虎拍的渾身都要散架了似得,連說話的氣都提不上來,軟綿綿地癱軟在地上。


    剛才他剛一進入到峽穀,還沒來得及有動作,那頭黑虎便像驅趕蒼蠅一樣隔空隨意揮了下,自己便感受到無形之中一股強大力量傳來,仿佛空氣都被黑虎這隔空揮擊擠壓在了一起,然後自己就被拍飛出去。


    很顯然,這頭黑虎的實力恐怕不像看到那麽簡單。


    陳雲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頗為震驚道:“我用觀氣術都看不穿它的實力,難道它……堪比真人強大?”


    張季文認真說道:“它比地仙之巔還要強,又弱於破碎虛空神聖。”


    陳雲:“……”


    尼瑪!


    比地仙之巔還要強大?


    那我還玩個毛線啊!


    陳雲真的想不明白,恩師與張天師為何要讓自己一個七品法師,跟如此強大的怪物“過招”,一點贏的希望都沒有。


    此刻的他,頗有八六版《西遊記》奔波兒灞聽到九頭蟲說“你去把唐僧師徒除掉”時之感。


    “所以啊……”張季文拉長尾音,“我剛才言我等要智取才行,你非不聽要上去挨頓打。”


    陳雲一怔,“智取?”


    張季文稚嫩的臉蛋上充斥不符合年齡的表情,“正是,故而衝用道兄你要多動動腦筋,我一七八歲黃毛小子可想不到什麽有用的辦法。”


    智取?


    我連這頭黑虎具體信息都不知道,該如何智取啊?


    陳雲坐在那冥思苦想,一時間,還真想不到有什麽辦法。


    慢著!


    倒也不是全無信息。


    陳雲迴想到先前在八景宮之中,張季文貌似曾說過,這頭黑虎擁有上古神獸窮奇血脈。


    這點是否可以做文章?


    他坐在那邊也沒有起身,仔細迴憶著書中看到有關窮奇的一切信息。


    窮奇和混沌、檮杌、饕餮並稱為遠古“四大兇獸”,是西方天帝少昊的後代,因毀信惡忠,崇飾惡言,被舜流放,遷於四裔,以禦魑魅。


    《山海經·海內北經》記載:窮奇外貌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長有一雙翅膀。


    傳說窮奇性情兇狠,喜歡吃人,不忠不信,不聽好人之言,專門聽信別人壞話。


    如果這頭黑虎真有窮奇的血脈,是否會將喜歡聽信別人壞話的特性傳承下來呢?


    可以試試。


    陳雲站起身,又一次朝著峽穀方向走了過去。


    張季文還以為他又要以身涉險,跟在後邊哭笑不得道:“衝用道兄,你又上去挨一頓打?”


    陳雲笑容玩味道:“我這人比較怕疼,真的不想被它揍了。”


    張季文不解道:“那你……”


    陳雲沒有解釋什麽,隻是站在峽穀入口處邊緣,對著黑虎喊了一句,“飛虎前輩,你能聽得懂人言否?”


    黑虎似乎懶得搭理他,隻是趴在那邊舔著自己的爪子。


    這下子陳雲有些吃不準了,不過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線索,哪裏肯放棄?


    他胡編亂造道:“我有一個朋友叫做陳雲,這人呐,極為的奇怪。”


    嗯,他不想背後說別人壞話,隻要說自己了。


    說到這裏,黑虎暫時沒有任何的動靜。


    張季文站在那邊也很不解。


    陳雲繼續說下去,道:“我教他練刀,他非要練劍,偏偏還上劍不練練下劍,金劍不練練銀劍,王劍不學,非學範劍,最後他人劍合一,成為了一代劍人。”


    張季文比較單純,壓根沒聽出這番話什麽意思。


    然而本來不理不睬陳雲的黑虎卻忽然抬頭,眼眸子裏充斥著好奇,口吐人言道:“哈哈,那陳雲當真是賤人?”


    張季文這才聽明白,猛地一下子看向了陳雲,顯得一臉無語,心說衝用道兄還挺狠啊,居然稱唿自己為賤人……


    “可不是麽。”陳雲蹲在那邊繼續說自己壞話,“他這人不僅特別的下劍,而且還是一個煞筆,所以我從來不和他講道理。”


    “為何?”黑虎好奇地問道。


    陳雲慢悠悠道:“因為他會把我的智商拉到跟他同一個水平線上,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擊敗我。”


    張季文:“……”


    黑虎卻顯得更加高興了,“有趣!有趣!本將軍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別人壞話,小子,還有其他的嗎?”


    “有啊,當然有了。”陳雲一臉唏噓道:“尋常人長得不好看無非被人說醜漢,我那朋友陳雲啊,他的醜可不僅僅是被人說醜那麽簡單。”


    這會別說黑虎了,哪怕是張季文都露出驚奇的神色,“那他醜到了什麽田地?難不成如同古之惡來一樣嚇人?”


    “何止呐。”陳雲笑吟吟道:“這家夥的畫像若是掛在牆上能辟邪,掛在床頭能避孕呢!”


    “噗!”


    “哈哈哈!”


    張季文和黑虎都大笑。


    他們似乎沒有料到陳雲說話這麽有意思,明明是在背地裏說人壞話,可是有意思程度,就像是在說書的先生一樣。


    嗯,這些罵人的話,其實在陳雲上輩子網絡上流行過一陣子,隻是伴隨著時間推移早就淘汰了,一般人聽到都不會有什麽感覺,但是這個世界的人沒有經曆過信息大爆炸,相對而言比較文明,乍一聽見這麽風趣地背後說人壞話,自然覺得十分有意思。


    陳雲一看確實能奏效,更加賣力“抄襲”前世網絡上罵人的那些話。


    接下來小半個時辰,他口吐飛沫幾乎沒重複,愣是逗得張季文與黑虎在那邊大笑聲沒停過。


    當然,經過小半個時辰的背後說“人”壞話,陳雲漸漸也詞窮了。


    他看和黑虎聯絡感情差不多了,趁機說道:“飛虎前輩,你看咱倆都這麽熟了,能否讓我進去取一些靈泉帶走?”


    誰知前一秒還捧腹大笑的黑虎,突然翻臉道:“不行,你敢進來本將軍弄死你!”


    陳雲忍不住露出淡淡地憂傷,得,自己罵自己那麽久時間,最後還是不能獲得靈泉。


    不應該啊,黑虎既然是“智慧生物”,又願意聽自己講壞話,照理說應該算聯絡好了感情,施舍點靈泉沒問題,怎麽會如此不近人情?


    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有講到入對方心坎言論?


    可是這頭黑虎到底想聽什麽言論才能滿意呢?


    陳雲又一次冥思苦想。


    張季文卻在旁邊臉上露出了莫名玩味的笑容。


    突然,陳雲隱隱想到了什麽,他再次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黑虎前輩,我待會若是能說一些壞話入得了你心,便讓我取些靈泉可否?”


    黑虎懶洋洋打哈欠道:“能入我心再說吧。”


    陳雲朝著天上望了一眼,笑眯眯道:“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張季文顯得有些好奇,不知道陳雲哪裏這樣的自信,他倒想聽聽陳雲接下來說什麽能讓飛虎滿意。


    陳雲道:“行,那咱們來聊聊張天師的壞話吧。”


    黑虎猛然間抬起頭。


    張季文則是兩眼泛黑地看向陳雲目瞪口呆。


    別說黑虎和張季文了,正在仙境看“直播”的鍾離權與張天師二人,此刻也麵麵相覷,全都露出了哭笑不得之色。


    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陳雲膽子那麽大,竟然敢背後說張天師壞話。


    鍾離權與張天師的原意是想考驗陳雲“智商”,結果陳雲是在動腦筋,隻是動的有點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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