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了馬,我們隻能在這片寬闊的地帶徒步而行,我準備在抵達下一個村落的時候想法弄一些馬匹以便更加迅速到達目的地。


    自從我們翻越了大峽穀以後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一帶的地勢比較平坦,因此我們從一座小山頭走到另一座小山頭。據探子的迴報,我們在天黑以前應該能到達那個村落,應該說我們最好在那之前到達,不然夜幕降臨以後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成了許多魔物與野獸的地盤。


    太陽漸漸向西方傾斜,這使得所有東西的影子都慢慢地被拉得老長,那些遠處群山峻嶺的黑色陰影侵蝕著大地並緩緩向我們包圍過來。我們一路沿著一個不大的淡水湖行進,那清澈見底的湖水把夏季的殘陽映射到四麵八方。看來現在正是雨季,那些湖麵上閃閃發光的金色光芒射向湖岸上的灌木叢裏,然後那些濕潤並布滿苔蘚的、略帶腐朽的樹木看上去是如此的耀眼,以至於有些時候我不得不微微低著頭向前,那樣會讓我感覺好受一點,也許是因為我向來討厭光亮所能到達的地方。是的,我喜歡黑暗——那迸發出神秘美感的黑暗,正如同我現在所能看到的一樣。


    我看著她,與此同時她也看著我。


    “但願這一切能早點過去……”她微微張開嘴,值得一提的是,自從在我麵前顯露了真正容貌以後,她就很少戴上那黑紗絲巾了,也許她想讓我時時都可以憧憬到,當然那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想我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也大致能猜到後麵她所無法言表的理由。


    “要知道,在那之前……我是說,在遇見你之前,我是個複仇者,一具行屍走肉!我甘願讓那仇恨蒙蔽自己的雙眼,以至於無法看清一切美好的東西。那個時候,仇恨即是我的一切,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因此,我必須變得更加強大……”我停頓了片刻,因為她眼神裏流落出的神情讓我感覺到她想說些什麽,然而片刻的等待之後我發現她並未開口。


    “我無法否認,直至現在仇恨仍侵蝕著我那顆殘存的內心,它使我就如同那些朽木一樣慢慢地爛掉,不過我答應你,等這一切都完結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會用那有限的剩餘時間與你分享這個世界,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願意!拉姆。除了你,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能讓我如此動心呢?你救過我,我很感激,然而這與我對你存在於我心裏的那份真實感毫不相幹。我愛你不是出自於對一個救命恩人的報答之情,而是內心深處最最真實的感覺,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樣的,或者以後會是什麽樣的,我的一切都始終屬於你——拉姆!”她終於開口答到。


    聽見她如此真誠的迴答,我相信自己沒有理由去懷疑什麽,我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什麽,接下來要做的,即是將那所信奉的希望變為現實。我越是這樣想著,那複仇的心理就越是亟不可待。


    此時,我發現那些原本美好的東西很容易便轉眼即逝,因為在我出神之際,那發著金光的淡水湖和杉木林已經被拋到身後很遠的地方的。


    除了族人們走路腳下發出的身響,這裏一切都是那麽的靜悄悄,隊伍裏沒人說話,四周也沒有昆蟲鳥獸的鳴叫。總而言之,一切都靜得太不自然。


    眼看夕陽西下,天就快要黑了,而此時的我們已經到達了一大片凹地,在那底下零零散散地散布著一些居所。說是居所,事實上那些隻是用石塊和蘆葦杆堆積起來的茅屋而已。


    雖然那裏看起來人煙稀少,不過運氣好的話總能找到一些馬匹的,我如此想到。


    於是,我決定順著那凹凸不平的地麵一路沿下。可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些東西,與其說是看到,到不如說是嗅到了十分熟悉的氣息,所以不自覺地看過去而已。


    那是死屍!就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懸吊著兩具早已腐爛的屍體。


    “真是兩個可憐鬼!”神武上前一步說到,看來他也感覺到了危險。


    對於同類屍體的恐懼源於生物的本能,就好像在稻草人身上吊幾具烏鴉的屍體可以防止其他烏鴉的靠近一樣。不過對我而言,這些腐爛並發著陣陣惡臭的死屍並不能起到什麽威脅作用。


    我慢慢走近那顆樹並想從那兩具死屍上找到什麽有意思的線索。我命令其它族人在原地不動,隻有麟和四護衛跟隨我走了上去。


    “看哪!他們是得病死的。”我指著其中一具屍體說到。


    “那為什麽要用繩子勒在脖子上呢?那會使人錯以為是被吊死的。”炎雀疑問到。


    她那樣認為也是理所當然的,一般人看上去定會認為他們是被吊死的,可是對於精通死亡意義的我來說,與其說是被吊死的,不如說是得病死後再吊上去的。當然,其中的原因我無從得知。


    “總之,這兩具屍體對我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得趁天黑之際盡快到達下麵的村子裏,然後找到馬匹後立刻啟程。”我命令到。


    於是,我們一行人迅速向著下麵的村子行進……


    雖說這是個不大的村子,可是房屋之間的間隔比較寬闊,因此會給人看上去這裏很大的錯覺。


    我們一行人就貿貿然地闖進這片寧靜之地,這裏沒有狗吠,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如果說是有意躲避陌生人的話,那也早應該被我察覺到了。總之,四周的氣氛是如此的詭異。空氣裏到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然而我卻一具屍體也沒有看到。


    “這裏很有可能正在鬧瘟疫,我看我們還是找到馬匹以後趕緊離開,要知道,那種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哪!”說著,一個竄頭竄腦的矮子正從一旁走過來。


    “該死!誰讓你跟著我們啦?你這隻耗子!”說著我一把把他拉到麵前。


    “噢,我的老天爺!瞧啊!你就是這麽對待一個手無寸鐵的好心人的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做出一幅可憐的模樣。


    “好心人?你應該慶幸時至今日我並沒有割開你的喉嚨!”我咆哮著說。


    “難道說我不求迴報地幫助你們‘飛’到這上麵來不是一個好心人所做的善事嗎?哈哈哈……”說著,他那令我厭惡不已的怪異笑容再次浮現在我的麵前。


    “如果你們想安全到達漢吉斯坦的話,我到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相信我,要是讓我一個人在這片死亡之地逗留的話,即使不會餓死也會被那些野獸魔物能吃掉,我可不想讓我這傑出的大腦就這樣停止運動。哈哈哈……”他接著說到。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對漢吉斯坦的地形並不熟悉,也許留著他還有點用,如果他說的是謊話,那我到很想嚐嚐聰明人鮮血的味道!”邪虎一邊說著一邊用舌頭舔著手中的鋼爪。看著他那充滿血絲的如同死神的眼神,矮子煉金術士終於收斂起了笑容,看來讓邪虎看著他至少不會讓我再次感到如此厭惡。


    “那就好好看著你的獵物!”我對邪虎說到。


    此時,遠處群山盡頭的最後一絲微光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中無數的繁星。最後,就連月亮那柔和的蒼白也慢慢卷入厚厚的雲層當中。


    我讓幾個族人點燃起火把,因為遠方正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野狼或是什麽魔物的吼叫聲,那聲音很遠,遠得幾乎一般人無法用雙耳捕捉到。不過我最擔心的是眼前的情景,這裏沒有動物,沒有活人(至少我們到目前還沒有見到過一個活人)。有的隻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們立即在四周搜尋開來,為的是尋找可能存在的馬匹。


    半個小時以後,我們再次迴到原地集合。


    看著大家的表情,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勞。


    “既然沒能找到馬匹,那我們隻好


    繼續前進了。”我對麟說到,想知道她的看法。


    “的確,這裏到處彌漫著危險,一種幾乎可以憑借直覺感受到而又無法用肉眼察覺的危險。”她迴答。


    於是,我讓大家做好準備立刻再次動身。


    突然,一個族人倒了下去,我們所有人都驚奇地看著那個倒下的族人。


    這個時候,另一個族人正準備俯身去攙扶那個倒下的人。


    “住手!離開他!”當我聲嘶力竭想要阻止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為時已晚。


    那個倒下的人突然一躍而起,並迅速抓住了對方。此時的他麵容扭曲,用那野獸般的利牙向著對方的脖子咬了下去。


    在場的人無不感到驚訝,那家夥活像個嗜血狂魔,他發瘋似地衝向四周的人群想尋找下一個目標。


    “快阻止它!”我叫到。


    與此同時,蒼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一瞬之間割下了那個家夥的人頭,那具沒了頭的行屍走肉在蹣跚地籌措幾步之後便倒地不起了。


    正當族人們對這次意外議論紛紛的時候,另一個受傷者開始變得狂躁起來,他麵容扭曲,並用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我們無法得知是什麽讓他如此難受。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再一次發狂並向其它族人施加惡行,因此,我果斷做出了抉擇。


    “低呤在寒夜的山穀,不動風中痛苦呻吟著的惡靈悄悄台起頭,並向著那渴望著的深紅盡情吮吸吧……”我詠唱起咒文,並施展白骨之魂。


    隨著那白色微光的泛起,一個白色的惡靈在空中出現了,它扭過頭迅速衝向那個變異的僵屍。


    看來那活死人是有思維能力的,因為它對於我的攻擊及時做出了反應,眼看快要命中目標的時候,它向著一旁躲閃開來。然而,白骨之魂是無法躲避開的,我所召喚出的惡靈會死纏爛打般地一直跟隨目標直到與對方的靈魂同歸於盡。看哪!那白色的靈體已經打中了那個活死人,他倒下了……


    大家都緊盯著地上那具死屍,片刻過後,我們所擔心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它又活了過來。


    “這可不是一般的僵屍,它們應該是一種變異體,一種沒有靈魂隻有嗜血本能的怪物!”我驚歎到。


    “對我來說,即使是那樣也無關緊要。”說著,麟衝向前去,她以極快的體術前後左右移動著,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僵屍的身後,她用短劍刺進怪物的後頸。那東西一動不動,如同一根被深深打入地麵的木樁。


    然後,她以驚人的彈跳力飛到九英尺高的半空中並向敵人扔出了幾顆大小如同堅果的紅色炸藥,那些炸藥在怪物四周爆炸開來,一時間火光四射,轟隆隆的巨大聲音向著四麵八方四散開來。


    隻是幾秒鍾的時間,那怪物便置身於煉獄之中,那具燃燒著的屍體痛苦地嚎叫著並發出“吱吱”的奇怪聲響。很快的,地上隻剩下黑漆漆的一團。


    禍不單行,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那種“吱吱”聲再一次響起,而這一次是來自村子裏附近的各各角落。


    它們來了,那些雙眼散發著紅光的怪物們,族人們一個個做好戰鬥準備,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敵影!


    那些變異的僵屍從屋簷下,草叢裏,還有地板下以及茅草之間一個個竄出身來,這些家夥顯然不是拳腳刀刃所能對付得了的,它們會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再重新站起來,它們是不死的,而且這些看似緩慢的行屍走肉比我相像中的要敏捷,當你進入它們的攻擊範圍時,這些怪物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向你衝過來,如果不小心被它們抓傷或是咬傷,那麽很快你便會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要知道,我們所要麵對的還不僅僅隻是這些,因為憑著對於黑暗的驚人眼力,我已經發現了這些災禍的罪魁禍首——沼澤魔蠅!


    正是這些潛伏在黑夜裏肉眼難以察覺到的可怕生物導致了這場滅村之災,這些有著“沼澤死神”之稱的小小蠅蟲會把雌蟲的卵注入進人類或動物的皮膚裏,然後繁殖出的成蟲會以寄生者的血肉為食,因此,那些被這種病毒感染的家夥即使變成了一具具死屍也可以四處遊蕩,以便找尋更多的寄生者。


    剛剛那“吱吱”聲定是它們之間所轉達的某種危險信號了,現在,那些可惡的蟲子從四周聚集過來,它們常常成群結隊地飛行在一起,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團團薄霧中的陰霾。


    現在,我們所麵臨的是那些不死的活死人,以及那些刀刃所砍殺不到的微型蠅蟲。我立刻施展“劇毒新星”,讓那致命的毒氣擴散開來。雖然這個辦法相當有效,(因為我看見那些接近我的沼澤魔蠅已經大片大片地掉落死掉了),然而我卻無法盡情施展這個魔法,因為如果毒氣範圍擴散太大會把麟以及族人們全都連累進來。


    隻是,我所擔心的也許隻是多餘,因為麟和四護衛完全能夠應付那些敵人。特別是麟,她那敏捷的身手是這些敵人所無法捕捉到的,她在自己的周圍布下一個個陷阱,那些小小裝置的威力之前我已經見識過了。活死人向著她衝了過去,當敵人還未到達足夠近的距離時,那些陷阱便開始起動了,一條條閃電夾雜著層層火光籠罩在她的身旁,僵屍們在電閃雷鳴之間一個緊挨著一個地倒下,很快,那些閃電與烈火便把靠近她的敵人們都變成了焦炭。


    在這場血腥屠殺當中,四護衛也表現得相當出色,這些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十分精通團隊協作。神武揮動著那巨大的羊角錘,使得那些僵屍在接近他們以前就變得血肉模糊,蒼龍和邪虎則在一旁掩護,他們用那無形的風刃在四周的空氣中勾勒出無數死亡的弧形線條。而炎雀則借此機會施展著她最得力的技能,她的拳套似乎能夠發出火炎,那些火炎在空中爆炸出無數的火花,對於那些煩人的沼澤魔蠅來說,火的攻擊是最致命的。


    然而其它族人們的情況卻不容樂觀,那些活死人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大難題,而他們對於那“無形”的敵人更是毫無辦法,畢竟他們是第一次與這類敵人打交道。雖然麟在四周布下了許多的陷阱,不過死傷人數仍在不斷增加,而那些受傷或者死亡的族人又會馬上變成了敵人爬地而起與自己的族人嗜殺。


    這場血腥屠殺一直持續到天亮,眼看遠方的天際已經漸漸顯露出魚肚白,那些怎麽也殺不完的沼澤魔蠅才紛紛四散開去。很快,那些殘餘的活死人也統統被我們一一解決了。


    “該死!怎麽會有這種事,這真是個可怕的地方。”一想到如果不是懼怕白晝的威脅,也許我們真有可能全軍覆沒,我憤怒不已。


    “噢,我的天!事實不應該這樣收場。”我清點著最後的兵力,很不幸的是,除了我與麟還有四護衛以外,其它的族人大多都已經死亡,目前所殘存的十六名戰士根本就不足以麵對接下來的戰鬥。


    我看著麟,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她的眼神絲毫沒有動搖,比起戰鬥中能否勝利這個問題,她所更擔心的是那些已經死去的族人們,我看得出,失去自己的同胞對她而言或許是一種莫大的傷害,然而她依然顯得如此鎮定。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激勵,為了她我更不能夠失敗,正如同為了自己我也不能失敗一樣。


    陽光從群山的一角顯露無疑,那第一道晨光一如既往地照射著大地,照射著這片被鮮血染紅村落,而那發出光亮的方向,正是我們向往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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