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周少瑜有何動作,忽的又有一人不經通傳便邁步徑直而入!


    “太真……咦?玄玄,你怎的在此?”李隆基剛踏步進來,見屋中之人,不由詫異,而玄玄,喊的便是玉真公主了。隻是語氣委實算不得好。


    李隆基詫異,周少瑜幾人更詫異!


    千算萬算,怎麽都沒想到李隆基居然會這個時候出現!


    要知道現在的天色可是不早,更重要的是今日不是有大事發生麽?太子李瑛等三兄弟帶甲入宮,引得李隆基震怒,不但削了李瑛的太子之位,甚至直接貶為庶人,這等時刻,顯然事情剛發生沒多久,還有一係列的事情需要塵埃落定,誰曾想,李隆基一點動靜都沒有居然跑這來了。


    而之所以對玉真公主言語沒那麽客氣,卻不是因為玉真公主來楊玉環這,再怎樣玉真公主也是女的麽。不至於出何亂子。


    而問題就在於周少瑜這名男子也在當場。


    也是恰巧,玉真公主過來本就是來尋周少瑜,她乃後到,又來的突然,場中自然沒有準備她的位置,是以直接就往周少瑜旁邊坐下了。


    於是在李隆基看來,那名似乎有那麽些眼熟的男子雖未坐在主位之上,但此間顯然是分席而坐,周少瑜端坐那裏,自家妹妹卻依附於旁。


    玉真公主出家為道已經許多年,至今也未嫁,也沒有嫁人的打算。李隆基也不以為意,卻也知玉真公主私下裏還是有相好的。饒是如此,李隆基仍舊不以為意。


    然而你相好歸相好,私下裏想怎麽樣咱都可以閉一隻眼睜一隻眼,可把人帶到楊玉環這兒算怎麽一迴事,雖然不認為會有人真敢和自己搶妹子,但事關楊玉環,自然還是能少被人知道為好,誰讓楊玉環是他兒子李瑁明媒正娶的媳婦呢。


    再說了,他又不能常來,若是真有人色膽包天做了啥,豈不是追悔莫及?


    嘛,總之,李隆基這是占有欲作祟,相當不喜楊玉環見其他男子。


    開玩笑,連自家兒子好好的大婚之日洞房花燭都可破壞了,何況別人?


    玉真公主一聽,便知道李隆基這是誤解了,然而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若說和自己沒關係,那這麽個坐法又算怎麽一迴事,而且玉真公主多多少少是知道李隆基有何心思的。既然如此,在明知道李隆基在打楊玉環主意的情況下,還縱容一個和她自己都沒啥關係的男子到此,那樣想來隻會讓李隆基更加惱火吧。


    至於周少瑜,老實講,一開始他也稍稍有些慌神,不為其他,就怕李隆基將他給認出來了,還好,目前看來李隆基顯然是認不得了,至多就是有幾分眼熟,而李隆基見的人多了去了,且到底是十餘年前的事,見麵也不算太多,相對久遠,不記得也實屬正常。


    還好這會兒沒把李柔兒也給弄出來,不然的話,就算不認得周少瑜,想必李柔兒是肯定記得的,怎麽說也是他女兒不是。


    “山野之民,見過陛下。”人家沒認出來,周少瑜也就鎮定了,淡定起身,拱手淡然道。


    這副做派,卻是叫李隆基有幾分訝異,若真是山野之民,那第一次見當朝皇帝,一般人怕是沒這淡然的態度,或是緊張,或是惶恐,或是不安,或多或少都會帶點情緒。


    當然了,訝異歸訝異,卻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年頭,隱居山林養望以求被帝皇知曉看重請出山的人海了去了,多周少瑜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反正在李隆基看來,基本大多都是沽名釣譽之輩,起碼眼前這人就是如此,不然的話,你就繼續好好的隱居唄,為何又要走玉真公主的門路?還不是為了引起他的主意以謀出身?再說了,周少瑜麵嫩著呢,哪裏是什麽隱居的年紀,必然有功利之心。


    當然了,玉真公主看人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也的確推舉了不少賢才,而眼前這位,既然能讓玉真公主依附而坐,向來除卻這還算俊朗的外表,應當也是有幾分才氣。


    “嗯,到是一表人才。”李隆基點點頭,算是給玉真公主麵子誇讚了一句,隨後又道:“便破格提汝為弘文館校書郎,授儒林郎。不過此間乃朕為太後祈福所設,若無事,往後莫要來了。”


    “……”周少瑜好無語,然而現在也的確不是爭辯言語的時候。不過這官,是沒興趣要的。區區一個校書郎,不過是從九品上,而儒林郎是想應對官階的散階。


    更重要的是,校書郎共有兩處設有這個職位,一是秘書省的校書郎,此處可謂皇家的藏書館,珍本古籍眾多,在此為官,可趁機學習提高自己,且秘書省到底是圍繞皇帝的,換言之,經常有機會和皇帝接觸,所以秘書省的校書郎,大多時候都是一個極為被人看重的跳板職位,不少大官都曾做過這個。


    而另一處便是弘文館,大抵可以理解為國家圖書館,此乃李二所設,設置之初,招集天下名士,號稱十八學士,有杜如晦、房玄齡、於誌寧、陸德明、孔穎達、虞世南等名流。


    弘文館以學士為首,負責校正圖書、教授生徒、參議朝廷製度及禮儀。並收學生38名,都是皇親國戚、一品官、宰相和功臣的子弟,入學年齡為14-19歲。


    之後無論是李治還是武則天,相對都比較重視。


    這麽一看,弘文館似乎也挺牛。


    好吧,的確也是蠻可以的。


    可問題來了,先不看職位,看學生,不是皇親國戚就是超高官員之後,換言之,能在弘文館的,誰還沒點出身?結果到好,李隆基連來曆都懶得問,甚至名字都不知,直接就給扔到弘文館去。


    看似好像是給玉真公主其了愛才之心有心培養,畢竟弘文館的校書郎雖略遜於秘書省的,可跳板卻是妥妥的。可周少瑜這麽個沒背景出身的家夥真去了的話,不被排擠死才叫奇怪。這哪是過去當官的,壓根就是過去受氣的。


    小心眼!周少瑜不由腹誹。這壓根就是因為照顧玉真公主的麵子不好直接懲戒,幹脆就借他人之手好好折磨一下周少瑜麽。


    正要推辭,然而卻忽然被玉真公主給拉住告辭。得,這下可好,這官,怕是甩不脫了。也沒事,大不了我不去受領唄。


    “今次卻是差點要被你害死。”玉真公主無不抱怨,被哥哥誤解了不說,還引起不悅,若當真被李隆基所厭,那她往後的日子可就別想好了。


    周少瑜皺了皺眉,卻是沒有言語反駁,心裏頭完全想的是別的事,懶得搭理她。


    到底還是低估了此時李隆基對於楊玉環的上心程度,今日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結果連善後都還未完畢,就跑急匆匆的跑到楊玉環這裏來。很顯然,楊玉環對於李隆基已經愈發重要了。


    卻也好理解,李隆基以展現柔軟的一麵與皇帝形象形成反差對比從而軟化楊玉環的態度,但反過來,又何嚐不會逐漸形成傾訴的習慣?


    李隆基是皇帝,但同樣是也是人夫人父。今日之事,三個兒子帶甲入宮,不管武惠妃背地裏謀劃了多少,李隆基都是無比惱火的,誰還能比唐朝的皇帝更敏感這個?可以說,李隆基現在又氣又悲,繼續一個合適的地方將自己的負麵情緒宣泄,那麽跑來找楊玉環吐露一番也就很正常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說到底,李隆基到底是霸道習慣了的存在,莫看現在很有耐心逐步軟化楊玉環,可這是因為種種因素相加所製衡早成的,而且李隆基暫且也新鮮這種追求的感覺。


    可架不住人家以前都是直接硬來啊,這性格習慣,哪是這麽容易改變的,今日不高興了,跑來傾訴,那會不會哪天不高興了,不管不顧直接來個霸王硬上弓?


    誠然武惠妃應當於今歲十二月離世,但時間不能這麽算,離世之間,必定有一段時間重病在床,也就意味著武惠妃的掌控力和製約力在下降,待那時候,李隆基固然會心疼武惠妃,但同樣的,謀求楊玉環的心思也會更重。


    一方麵是少了製約,而另一方麵,武惠妃乃是專寵,可她病重之後,那還怎麽陪李隆基?到是可以找別的妹子,實在不行,還可以讓花鳥使出去搶去,可這哪裏又比得上楊玉環的誘i惑?


    寄希望李隆基能夠繼續保持風度,哈,這也未免太不靠譜了。


    思索間,忽聞身旁腳步,扭頭一看,卻是高力士無疑。


    “墨癡先生,一別十餘年,不想仍舊如此年輕俊朗,委實叫人驚歎。”高力士語出驚人,哪怕他此刻笑臉依舊,卻驚出周少瑜一臉冷汗。


    如果是先前不想暴露身份是怕麻煩,那麽現在,問題就不止這麽簡單了。


    想想看,周少瑜是拐跑過李柔兒的存在,而現在又出現在楊玉環身邊!這你讓李隆基知道之後會怎麽看?不用問,其一自然是對周少瑜痛下殺手。


    這一點周少瑜到是不怕,保命還是沒問題的。但架不住另一方麵。


    屆時李隆基為求穩妥,必定行事激進起來,說不得重兵把守不說,還要直接將楊玉環占有了再說,不然真被周少瑜拐跑了,那還玩個球。


    “中貴人說笑了,在下李易安,卻是從不知自己何時有了墨癡此等雅號。”周少瑜故作鎮定迴笑道。中貴人,便是專門稱唿顯貴的侍從宦官了。


    不止周少瑜驚,玉真公主更驚。不管李隆基現在對於李柔兒這個女兒的感情還剩多少,但李柔兒的身份畢竟擺在那,拐跑公主,這罪可一點也不小,而玉真公主在明知周少瑜身份的情況下不但沒有舉報抓捕,甚至還為其隱瞞,尤其還帶到楊玉環麵前!


    嘶嘶嘶,不用問都知道李隆基會何等暴怒。


    見周少瑜說的鎮定,當即醒悟,立刻強笑隨道:“墨癡雖癡,卻也有幾分雅意,隻是從未聽說李郎君有次雅號。”


    嗯,這就是準備裝無辜,不管如何,反正她要表示自己對周少瑜的身份並不知情才好。


    “哈哈哈,無妨,無妨的。”高力士大笑幾聲,意有所指道:“近來雜事太多,聖人心緒難平,實不該再生事端擾聖人雅興,世間之大,山河錦繡,可惜聖人無暇,這位‘李郎君’,不若勞煩於你四處走走書寫遊記獻於聖人如何?”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高力士顯然也不想將往事揭開壞了李隆基的性質。李柔兒固然是皇室公主,但現在假冒替代的永穆公主好好的下嫁王繇,若突然鬧出個真貨,反到對皇室名譽不利。說白了,李柔兒那就是私奔,這可不怎麽好聽,而且人沒了之後還讓人冒名頂替下嫁,這就更難聽了。


    所以,此時翻出來,隻會讓李隆基頭疼煩躁。


    再且,玉真公主顯然也參與其中,高力士也不想隨隨便便就得罪人,雖說此時一旦揭發,玉真公主必定引得李隆基惱怒,可再惱,那也是李隆基現在唯一僅剩的同母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真得罪了,對他自身而言也沒有好處。


    所以,高力士可以裝作沒看見不知道,但是,周少瑜必須走,天大地大,你上哪都行,就是別在李隆基可能出現的地方晃悠。尤其是楊玉環這裏,誰讓周少瑜有‘前科’呢?


    說罷,也不等周少瑜有何表示,高力士轉身便走。話已說完,如何做那便是周少瑜自己的選擇,真要作死,也怪不得旁人。


    這高力士這麽忽然插一腳,玉真公主和周少瑜算是真真坐在同一條船上了,真出事,周少瑜自不用提,玉真公主也好不到哪去。若按玉真公主的意思,自然是周少瑜趕緊走,然而,可能麽?


    布局等待這麽久,就這麽灰頭土臉的放棄走人?若真做的出這種事,就這心氣,周少瑜也別想著在大梁搞什麽幺蛾子了,蕭姽嫿也好高玉瑤也罷,隨便選一邊直接投靠便是,還打啥江山啊。


    隻是,目前的局勢,已經愈發對周少瑜不利了。至少,從今往後,周少瑜已經沒可能明麵現身。


    本來這也沒什麽,但問題在於,周少瑜本就有意取信於楊玉環,讓她相信自己能護她平安,結果呢?他自己都被弄的被迫隱藏起來一副害怕後果的模樣,那還怎麽取信?


    怎麽辦?


    周少瑜好生惱火,為啥勾搭楊玉環就這麽難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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