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勝對蕭容這樣的反應似乎很滿意,笑著搖搖頭,歎惋道:“容兒啊容兒,你是用情太深了,才會分不清善惡。穆卿他對你做的一切,說的一切,都是想要讓你心甘情願地愛著他,然後通過你來控製住蕭將軍。”


    “蕭將軍早就識破了穆卿的詭計,才會在被捉之前將你交給本相。你知道穆卿為何將你留在大將軍府嗎?因為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隻等著皇上處置蕭將軍的同時,將你一並送去大牢。可是到頭來穆卿還是放不下你,看來謊言說多了,不僅把別人騙了,還會把自己也繞進去。”


    聽著公子勝說了一大段,蕭容的臉色漸漸由震驚變為平靜。


    最後,她笑了起來,笑這一切太荒唐。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她止住笑,一臉冷色。


    公子勝攤開手:“容兒若是不相信,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兒了,不是嗎?”


    蕭容緊握住手掌,在心裏編造著無數的理由去反駁公子勝那些言論。她想著,穆卿即使真的算計了她爹,也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她唯一不願接受的,是公子勝的那句穆卿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她。


    她不相信,死也不願相信。


    蕭容明白公子勝的手腕,隻要他願意打聽,很多事都逃不過他的眼,就好像他甚至會知曉影煞門的石壁入口。


    可是蕭容還是很震驚,因為公子勝居然連借兵符和穆卿攻打夏國的事都了如指掌。


    難道真的如公子勝所說那樣,父親入獄前將她托付給了公子勝,所以就將這一切都告訴了他?


    蕭容依然不願相信,直到公子勝告訴她一件更加震驚的事情。


    “容兒啊,你可知道被穆卿滅掉的那個夏國,本是你娘親的故國。”公子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變得正經起來。


    蕭容臉色微沉,見公子勝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娘,就是夏國皇帝的親皇妹。也就是夏國的長公主——夏淳。”


    蕭容全身一怔,呆在原地。


    公子勝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暗自笑了一下,將她的身世都說了出來。


    二十年前,蕭啟還隻是一個雲遊四海的刀客。蕭家世世代代都是北國商人,可偏偏蕭啟卻棄商從武,丟著十幾家鋪子不管,仗劍走天涯。


    夏淳初見蕭啟的時候,她正值豆蔻年華。微服出宮,遊山玩水。卻不料遇到了一窩子不知好歹的山賊。


    夏淳身邊的小丫鬟個個都身懷武功。本想要教訓教訓這群山賊。卻不料她們還沒出手,山賊就被突然衝出來的蕭啟給打跑了。


    妙齡女子愛上路見不平的刀客,這本就不是什麽媳事情。可偏偏,她是夏國公主。


    夏國是絕不會招一個無名無分的刀客來做駙馬。更何況蕭啟還是北國人。


    夏淳深知這一點,卻還是難以自已地陷了進去。


    她巧妙地甩掉了隨行的丫鬟,去見蕭啟。然後呢,然後當然就是愛情。


    刀客的愛情觀很簡單,從未想過這個願意一生一世追隨他的女子會是夏國公主。他們私定終身,很快,夏淳就懷上了蕭容。


    蕭啟決心不再四處流浪,他們在一個山清水秀的村落裏安了家,打算讓夏淳好好養胎。將孩子生下來。


    蕭啟從商的父母得知此事,樂得連夜趕來,要求蕭啟將媳婦接迴家去,好生養胎,還一口一個乖孫子地叫著。憧憬著這個孩子長大了能接管他們的傳家鋪子,別再學著蕭啟那般不務正業。


    可是蕭啟卻拒絕迴去,一來村落裏山清水秀,環境清幽,更適合安胎,二來他深知從小被強迫著撥算盤的苦惱,因此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免受那些罪。


    從商的父母雖也為這件事鬧騰了許久,但終究還是樂嗬嗬地答應了下來,同意先養好胎,那些事以後再說。


    見公公婆婆這般和善,夏淳反而開始勸導蕭啟,畢竟一家人在一起才算熱鬧。


    而蕭啟卻堅決不肯:“我那糊塗爹,管他兒子大半輩子還不夠?還想管孫子?沒門兒!”


    看著蕭啟那較真兒的模樣,夏淳隻是笑。


    她以前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可是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開心,更加幸福。


    但是好景不長。


    夏灃得知夏淳出逃,便暗自派兵搜尋,捉迴夏淳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懷胎五月。


    夏灃怒不可遏:“皇妹笆妹,堂堂皇族豈容這般苟且齷齪之事!你真是糊塗透頂啊!”


    夏灃指著夏淳罵著,卻又始終不敢傷害她,看著她隆起的小腹,夏灃終是不忍。


    夏淳表示她誓死追隨蕭啟,如若夏灃敢傷害他,她就一屍兩命,死給他看。


    夏灃無奈之下,隻好將目光轉向蕭啟。


    “你這個卑劣的刀客,居然敢染指朕的皇妹?”夏灃諷刺著,還不忘接過鞭子狠狠抽幾下以泄心頭之恨。


    鞭子抽在身上,蕭啟反而豪爽地笑了起來。


    “淳兒心甘情願跟著我,還懷上了我的孩子,你現在就算是打死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蕭啟放肆的話語徹底激怒了夏灃,他深知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隻要夏淳不肯迴心轉意,他就無可奈何。


    權衡之下,夏灃暗中派人到北國,將蕭啟那從商的父母捉了過來。


    看到無辜受累的父母,蕭啟才妥協了。


    再見到夏淳,他又高興,又害怕。看著她由兩個宮女扶著,艱難地走過來,那邪,他實在說不出口。


    可是一想到牢中的父母,蕭啟還是咬著牙推開了夏淳。


    “我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別人騙我。而你,卻對我撒了最大的謊,一個我最無法接受的慌。你是夏國公主,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夏淳措不及防地被推開,幸好兩個宮女連忙扶住才不至於摔下去。她自然是明白了這一推的力道說明了什麽。


    “皇兄對你講了什麽?他承諾給你什麽?黃金萬兩,還是十座城池?”


    夏淳一直都知道自己皇兄的那些慣用手段,畢竟他連自己的深愛的皇後都舍得送人。


    夏國上下人人皆知,夏國前皇後與長公主情同親姐妹。前皇後南宮卿卿被送走的時候,夏淳還指著夏灃的鼻子罵了整整一宿。雖然夏灃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因為他那時自己也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因此夏淳是痛恨的,痛恨為了權貴而犧牲愛妻的男人。正因為她覺得蕭啟絕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才會對他傾心以待。她從未想過蕭啟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他說:“黃金萬兩倒是少不了,不過十座城池我拿來也沒有什麽用,所以,就順便換了十位絕色美人。”


    夏淳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她吃力地指向蕭啟,嗓音僵硬:“十位美人?你……你當真?”


    蕭啟冷漠地側過身體,偷瞥了夏淳一眼,咬了咬牙,繼續道:“美人和錢財,這些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至於你……你如果早告訴我你公主的身份,我就算色膽包天也不敢隨便動你的。女人嘛,隻要美就行了,此外的一切,都是負累。”


    這樣輕浮的話語從蕭啟口中講出,夏淳再也受不住,開始大口喘氣。宮女連忙扶著她,生害怕她動了胎氣。


    夏淳強撐著,即使臉色已經發白。


    她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吃力地問:“那你說,我們的孩子呢?你也不管了,你也不要了嗎?”


    蕭啟背對著她,雙眼圓瞪,目眥盡裂,口中說的卻是:“一樣的,都是負累。”


    夏淳顫抖著笑了幾聲,然後就昏了過去。


    夏灃信守承諾,放了蕭啟和他的父母。蕭啟帶著父母迴到北國,也答應了接管商鋪的生意,不再繼續遊蕩。但他一直在偷偷打聽著夏國長公主的近況。


    半月後,長公主與青梅竹馬的尚書郎完婚,並懷有身孕,被夏灃說成是雙喜臨門。


    四個月後,長公主誕下一女,母女平安。


    可是,母女平安的消息傳出來沒過多久,就傳出長公主失蹤的消息。夏灃即可派人四處找尋,依舊下落不明。


    蕭啟聽到這個消息,也慌了,可他遠在北國,除了日日擔憂,也無可奈何。


    但是蕭啟沒想到,半年後,夏灃宣稱長公主病逝,舉國同哀。


    蕭啟聽聞這個消息,再次丟下鋪子,騎著馬飛奔到他們曾在一起的村落,將自己關在那個他親手為她搭建的屋子裏,頹廢度日。


    卻不料沒過半月,一輛馬車停在了村落外。馬車上走下來一個女子,懷裏還抱著一個女嬰。


    風吹過,帶著清甜的田野芳草氣息,立在風中那個女子,就是夏淳。


    “你說你最恨被別人騙,可你為何要騙我?”她一步一步向蕭啟走來,眼眶微紅,“你根本就沒有要皇兄的黃金和美人,你為什麽要騙我?”


    蕭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夏淳也不急著做解釋,隻是摟著女嬰走到蕭啟麵前,哭著對他說:“我們的孩子,她到如今都還沒有名兒,隻等著你來起。”


    蕭啟漸漸底下眼,伸出粗糙的手掌,輕輕撩開繈褓,看到那個恬然安睡的女嬰,心裏頓時柔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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