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一直斷更,廢話不多說了,希望明天還能碼出一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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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霜醉很快就察覺出來張千戶對她的別有用心。


    她隻是經過的人和事少,卻並不蠢。當初何掌櫃的一句隨**待,不過是人之常情,杜霜醉想過張千戶或許會幫,可她不知道能幫到什麽程度。


    他每天來去匆匆,不待她問起便會詳細述說他“奔波”的成果,但結果都隻有一個:查無此人。


    杜霜醉當然知道查無此人,也很能理解張千戶口中所說“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隻能徐徐圖之”的道理,可她就是隱隱覺得不對。


    到底哪兒不對,她又說不出來,隻是模模糊糊的,憑著自己的直覺。可她每每心生疑惑時,就要對自己大加唾棄。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些?


    張千戶是個沒有任何關係的外人,他肯這麽傾力相助,自己還要懷疑他,是不是自己太沒心沒肺了。


    不管杜霜醉怎麽想,她什麽都做不了。


    因為她沒有自由。


    張千戶動輒就拿她的身份說事:“軍營裏忽然多出一個女人來,到什麽時候都是殺頭的大罪,若將軍肯信你還好,就怕不容你多說,便拿你當成細作處死了事,你豈不是白白受死了?你要是信我,就先暫且在我身邊待著,外麵有什麽消息,自有我替你打探呢……”


    杜霜醉原也沒想著一下子就找著人,便按捺下性子慢慢的等著。雖然張千戶的話多少有些危言聳聽,可杜霜醉從沒在軍營裏待過,對於這裏到底對細作恐慌、忌憚到什麽程度,她是一無所知。


    但對不明外來人員嚴格盤查,她是有所預料的,她因為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現下也隻能聽張千戶的。


    可張千戶對她未免太過殷勤了些。


    軍營裏夥食不好,張千戶雖說有個小小的官職在身,可這裏也毫無特權可言,至於杜霜醉這個見不得人的小兵就更沒什麽優勢了,她甚至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廚房拿自己的那份口糧,多數都是張千戶將自己的飯菜撥給杜霜醉一小半。


    幸虧杜霜醉吃的不多。


    隻是沒等她這份慶幸宣之於口呢,張千戶便關切她“怕是吃不下軍營裏的粗糧”,想方設法給她弄些新鮮的菜蔬蛋肉。


    杜霜醉眼都要瞪掉了。


    這些東西在軍營裏不隻是不常見,簡直太珍貴了,隻怕也就帶兵的將軍能有這個待遇。張千戶對不以為然的道:“不是什麽難弄的東西,再說我不也是看你太苦了麽。”


    杜霜醉隻能表示感謝,而後婉拒。


    卻是拒不得的,張千戶十分爽朗的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你孤身一人在外,我一個大男人多照應些也是應該的,你不肯收,莫不是不肯信我?”


    杜霜醉哪敢?


    張千戶道:“既是信我,就別拿我當外人。要不這樣……”他看似憨厚的眼神裏帶著一抹小小的狡黠:“你如今困頓,我且幫你,等你將來有餘地了再還我就是,就別這麽推來推去的了。”


    說的杜霜醉實在無地自容,再推搡下去,就又落了矯情的口實。


    張千戶還不知道從哪兒尋來的布料,靦腆的道:“這個,給你,做幾身換洗衣服,你們姑娘家,比不得我們男人皮糙肉厚,幾個月不洗澡不洗衣服都成……”


    杜霜醉不免越發焦躁起來。


    她從前吃虧就吃在束手束腳,凡事都想的太多,到最後這樣做也不行那樣做也不行,終究一事無成。如今好不容易才到了許七一直待的軍營,和他或許就近在咫尺,卻因為這無形的束縛,竟然寸步動彈不得,這讓她十分的懊惱。


    張千戶從來都是一副好弟兄、好哥們、好朋友的姿態,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處處時時都為她著想,她也說不出來撕破臉,分道揚鑣的話來。


    可就是這種軟刀子才更讓人不耐。


    有了這種戒備的心思,杜霜醉也就不那麽老實的待在他的營帳周圍,趁著白天他不在,也在四下裏遛躂遛躂。


    軍營裏的人對杜霜醉卻不是一點都不熟悉的,杜霜醉從他們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這一點。可見她在軍營裏行走,未必是多危險的事。


    慢慢熟悉起來,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張千戶的同鄉,甚至有人大喇喇的和她開玩笑:“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這軍營裏哪兒是人待的地方,他就應該趕緊把你接出去,好好的安頓下來……”


    杜霜醉自欺欺人的麵具都被摘了。


    可見他們對張千戶和她已經形成了默契的看法:她是張千戶的女人。


    這天晚上,杜霜醉做了個夢。


    屋外的風聲很響,盡管已經是六月,可這裏處在北地,早晚溫差大,風也比內地要大的多。杜霜醉根本不能安眠,總是蜷在帳角,睡睡醒醒。


    今天也一樣。


    明明上一刻風聲還在耳邊清晰的響著,下一刻就看見帳簾被人撩開了,帳內燭火昏黃,被風吹的晃了幾晃,撲的一下滅了。


    杜霜醉掙起身想要看清來人是誰。


    帳外沒有月光,卻依然能隱隱綽綽的看清是個高大修長的男人。杜霜醉的心跳的如同夏夜驟雨,卻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緊張。


    她極力想要看清來人是誰,可是嗓子啞了,腿也軟了,竟怎麽也動彈不得,更發不出一點聲音。那人邁著步子越走越近,直直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杜霜醉。


    她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相貌。


    可眼前霧朦朦的,怎麽也看不清。越看不清她越著急,不停的用手背揉著眼睛,可是眼皮子沉重的像是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一樣,就是睜不開。


    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謔笑:“你不惜詐死離開我,就是為了指望這麽一個男人?”


    是林暮陽。


    居然是林暮陽。


    杜霜醉刹那間就被恐懼襲滿,連他對她的羞辱都顧不上。眼前豁然開朗明亮起來,林暮陽的五官就這麽清晰的暴露在眼前。


    張千戶不知何時就跪在他身前,抱著他的大腿,狼狽的道:“將軍,我不認識這個女人,是他主動勾引我的,和我沒關係,將軍饒命啊。”


    杜霜醉立時就笑了。


    她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隻有在夢裏才有這麽荒謬的場景。依她對張千戶的判斷,他或許有小私心,可他不是個壞人。起碼他是個基本意義上的男人,就算林暮陽真的來這搶人,他也不會做出這麽齷齪軟懦的行動來。


    可林暮陽的舉動似乎和他本人印證的一模一樣。


    她想,如果她真的遇見他,大概他就是這般模樣。


    杜霜醉在暗夜裏睜開眼。


    果然,眼前空空,什麽都沒有,耳邊隻有風聲。


    杜霜醉把自己蜷的更緊,不由自主的雙臂抱攏,把頭縮起來,臉頰蹭過兩臂,就有什麽溫熱的濕濕的東西消融在了柔軟的黑夜裏。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杜霜醉卻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夢見林暮陽,而不是許七。


    一次都沒夢見過。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他真的已經不在人世,所以和這世間,和她不再有任何牽掛,也所以他不肯入夢?


    這是她最不願意設想到的結局,可萬一這就是真相呢?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假如他真的和她無緣,生死相隔,最現實的問題就是,她該如何?


    杜霜醉不願意想,不代表她從沒想過。現在她已經一無所有,沒了父母,沒了身份,她就是一個人人可欺的孤魂野鬼。


    杜霜醉頭一次失控的哭了大半夜。前路渺渺,她在這暗無天光的夜色裏徹底迷失了方向。


    杜霜醉起的很早。


    她打了冷水,不停的洗涮著眼睛。


    張千戶聽見動靜也跟著出來,見杜霜醉纖細的側影不禁看的呆住。杜霜醉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卻沒有即時迴應。


    張千戶走上前,伸手拉住了杜霜醉的袖子:“這時候的早晨還冷著呢,這水也太涼了,你怎麽不叫我,我給你打熱水……”


    杜霜醉掙開了他的手。


    張千戶道:“你……咳,我的意思是,你不該在軍營裏跟著受罪,你跟我走吧。”


    他終於挑明了他的心思,杜霜醉也就明明白白的拒絕:“我是來尋人的。”


    張千戶心裏忐忑,有一種到手的鴨子要飛的感覺,他慌亂的解釋:“離開這,你一樣可以尋人,這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總得從長計議。我的意思,你在這裏畢竟不方便。等你安定了,我也能更放心些。”


    杜霜醉隻一味的搖頭。她不會輕信張千戶的話,一旦她離開了這裏,沒有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神,張千戶對她就更可以肆無忌憚了,那時候她才真的是可憐孤苦的弱女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麵對林暮陽,她也不是沒有辦法,更何況她現在麵對的是無權無勢、心思粗放的張千戶呢?她又為什麽非得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一個陌生的男人手裏?


    杜霜醉眯著眼睛望著東方的魚肚白,沉默了許久,直到東方露出了火紅的朝陽,才輕聲道:“謝謝,不必了,我可以托林將軍幫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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