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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霜醉什麽都可以有,就是不可以有天真。她什麽都可以沒用,可在沒報仇血恨之前,命不能沒有。


    想通了,其實心裏也沒那麽沉重。她甚至還笑了笑,自嘲的對自己說:瞧,你還能想到以後所遇到的艱難險阻,就證明你根本沒對這份感情投入多少。


    也是,她還哪裏有什麽感情可言?尤其男女之間。她沒那份風花雪月的浪漫,也承受不起,更沒資格。


    她固然痛恨樓春平,可她未嚐沒有此生守節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迂腐的不可救藥,可她確實已經覺得自己兩世都被樓春平玷汙糟蹋,已經配不起任何一個人,而讓她隨便的嫁給一個粗魯愚頑的鰥夫,她寧可不嫁。


    其實真論起她和許七的交往,上一世不過是因為他是她臨終前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因為神秘,所以倒格外的可靠。


    她並沒想過會依靠他做什麽,隻是瀕死之人隨手抓的一根稻草罷了。又因為交集不多,如同天上偶爾飄過來的雲,風一吹就散了。


    這一世麽,她對他的信任和感動,也不過是上一世淒清孤冷的後遺症罷了。她始終銘記著自己求助無門的那種脆弱和惶恐,是以哪怕隨便是誰肯施以援手,都會讓她心動。


    而她肯對許七情生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是個傻子,她知道他害她亦是無心,更何況他表現的那樣執著,表明他不會害她。


    她常常心硬的對人對自己說,許七再可憐,也依然少不了一份錦衣玉食,沒什麽可憐的,可其實心底裏還是覺得他和自己一樣可憐:有親人等同於沒有,孤苦零丁,隻能在自己的世界裏跌跌蕩蕩,赤條條來,赤條條走,身上沒有誰的牽掛,也不會牽掛著誰。


    杜霜醉想明白了,臉上便顯出堅毅的神情來,她伸手,從頸中取出玉獾,當著許七的麵摘下,擱在手心。


    那白膩的玉上還帶著她的體溫,被山風一吹,瞬間就恢複了清涼。


    杜霜醉並沒猶豫,也沒耽擱,隻不過看了最後一眼,似乎記住了它的最後形貌,又似乎是短暫的離別……總之戴的時日不短,任是誰都會看一眼的吧?


    而後,她就毫不心疼毫不眷戀的把玉獾交到了許七手裏,再一次重複道:“我怎麽配?”


    許七道:“怎麽不配。”


    杜霜醉隻笑著搖搖頭。


    許七盯著手裏的玉墜,問杜霜醉:“你這是什麽意思?”


    還用問嗎?她的意思很直接:還君明珠雙淚垂,眼不相逢未嫁時。她和他的交集,隻是老天疏忽時的一個誤會,她可以將錯就錯,卻不能一錯再錯。


    杜霜醉抬眼,在他那俊美的臉上一掠而過,心裏沒有悲傷,沒有恥辱,也沒有疼痛,這一刻,她無比的平和。


    在經曆過她那麽多苦難和傷痛之後,還能收獲一份至真至純的喜歡,她很珍惜,說不欣悅是假的,可這份寶貴,始於昨,止於今,是最好的也是最美的。再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她會想要的更多,心一旦充斥了欲望,就不再澄淨透澈,也就沒了最原始的那份赤子之美。


    她不想讓自己心底這份於她來說最珍貴的東西被她自己毀的一分不剩,也不願意這份最完美的感情被這塵世的欲望玷汙。


    說句再直白些再不顧廉恥的話,她何德何能?兩世都與許七有緣,經過這麽一迴牽扯,她已死而無憾了。


    杜霜醉臉上的笑意如初晨的露珠,晶瑩剔透,令人見之心喜:“還給你。”


    許七簡潔的道:“不能退。”送出去的東西怎麽還能拿迴來?是她兒戲還是他兒戲?


    杜霜醉笑笑,耐心的解釋道:“從前是不知道這玉墜的意義,現在知道了,我再厚顏拿著就是不知趣了。”那是要送給他未來的妻子的,意義重大,她此時再戴在身上,燙手。


    “杜霜醉——”許七不悅的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


    杜霜醉不再怕許七的威脅,她沉吟著道:“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總之這玉墜,我不能收。”還會去,就再也不會要了。


    許七盯著杜霜醉,恨不得要把她吸附到自己腦子裏,把她從內到外的清洗一遍,處處都打上他的烙印,好讓她別再對著他這樣的孤傲、刺手。他涼涼的道:“你既不要,便是它不好,扔了吧。”


    如果杜霜醉心思再細膩些,她會聽出許七的失望和沉痛。玉墜送出去的時候,他就想讓她戴一輩子,沒打算收迴來。就像他認定了她,認定了這份感情,包括他付出的一切,都沒打算收迴。


    可如果她不要,他便會毫不眷戀的丟棄,再不迴頭。


    可杜霜醉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她心意已決,一身輕鬆,已經不會再受他的要挾。他扔了、丟了、棄了、毀了,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他不是那個不通世情的傻子,她能想到的東西,他不會想不到,何必還要為難她?她並不覺得以一己之力,能讓許七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並為此眾叛親離,忤逆父母,成為孤家寡人便是她的榮耀。如果可以,她其實情願他過著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裝傻,一定有他裝傻的理由,沒道理裝了兩世,因為她這個變數便改變他的決定和他的人生軌跡。


    杜霜醉小心的把玉墜放到路邊的石頭上,誠懇的朝著許七道上:“前世今生,緣盡於此,還請許七公子擅自珍重。”


    她斂衽施禮,一字一句的道:“杜霜醉不過是姿色尋常的婦人,難承七公子的盛情厚意,春風一度,已經愧悔無及。此生既嫁進樓家,便生是樓家人,死是樓家鬼。業已失了婦人的貞節,杜霜醉萬死難辭其咎,隻願以餘生盡贖此罪,隻待來日,便絞盡這三千煩惱絲,長伴青燈古佛。”說完,杜霜醉毫不猶豫的轉身。


    她說的雖然低緩,卻如金珠玉石,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尤其那句“生是樓家人,死是樓家鬼”更像是她對天、對地,對自己、對許七發的毒誓。


    “……”許七盯著她的背影,俊臉上的溫和微微動容,他不免又急又氣的道:“你,你這人,怎麽蠻不講理?”


    事實就在這擺著,她並不愚笨,一眼就能看透,可為何還是這麽冥頑不靈?一根筋的認準了樓家,是還打算能生就苟活,不能生亦可死於樓家麽?


    就為了拒絕他?


    許七不可遏製的覺得挫敗。他以為經過了那夜的肌膚相親,他又願意為此事,為她負責,她不說感激涕零,可起碼也不是這種決絕的態度。


    她就這麽不近人情?


    杜霜醉一邊往前走,一邊平靜的道:“對,杜霜醉本就是個不識時務、不知好歹,刁蠻任性、愚不可及的女子,您從前看到的,不過是可憐的假象,並非你認為的那個我,也不是真實的那個我。趁此時清醒,七公子迴頭是岸方為正經。”


    她頓了頓,又道:“我再不堪,亦是我自己,未來再艱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因誰而改變,亦不願意誰因我而改變。”


    她心意已決,此時不可能迴頭,將來的事她無法預料,自然犯不著杞人憂天,她隻知道,這一步邁出去,她和許七已經再無任何的可能。


    她把自己的路堵死了,把許七的路也堵死了,但凡他有點理智,都不會再認準她不放。她就是一條道跑到黑的人,不管將來是生是死,她都會為自己負責。而許七,不論他為誰而變,隻要不是因為她。不論他怎麽變,她都不會領情,也不稀罕。


    任何一個男人隻怕也受不了這樣無情的拒絕,也受不了自己的心意和情感被如此冷血的踐踏。許七也隻是個男人而已。


    他盯著杜霜醉的背影,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兩頰鼓出來,那是他在緊緊的咬著腮肉。否則他怕自己控製不住的要上前將杜霜醉打暈了就此帶著她遠走天涯。


    許七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來打動杜霜醉:“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何必賭氣跟自己過不去?我和你……”


    他歎了口氣,杜霜醉如此決絕,他不得不退一步:“容後計議……”許七挫敗的想,是他太心急了,可換個女子,也會對他的看重和承諾欣喜若狂,誰想杜霜醉的腦子和別人的不一樣,他越鄭重其事,她反倒隻想溜。


    兵法有雲: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避之。杜霜醉這樣堅持,說不得他隻好略退一步,不然她逼急了可就不隻發毒誓了。


    許七盡量讓自己態度誠懇:“……當務之急是你的安危。你勸我迴頭是岸,那你呢?苦海無邊,憑你一己之力,你要掙紮到幾時?”


    杜霜醉見他不再步步緊逼,也不想太過執拗,倒顯得她自作多情,那句“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許七公子費心”的話就生生咽了迴去。


    她停下步子,重重的嗯了一聲,道:“七公子說的極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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