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裏,在楚江上遊擊殺藍睛蠃魚獸的可是你?”


    齊飛眉尖微蹙,心想自己從未見過這人,他又是怎麽知道的?不管對方來意是何,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那必然是有備而來,故而他依舊點頭承認。


    “當真!”,看樣子,那大漢似是還有些不信,可能是因為齊飛年齡的緣故罷。


    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隻身一人擊殺藍睛蠃魚獸,而且還絲毫未傷,這確實讓人有些不太能相信。


    齊飛有些不耐,懶得再跟他解釋,開玩笑道:“怎麽,你要為那個大家夥報仇?”


    那大漢隻是一愣,然後開懷大笑了起來,笑得無比豪爽,笑得無比猖狂。


    “小兄弟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實屬罕見,在下佩服!”


    齊飛依舊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麽,難道是因為自己擊殺了妖獸而要和自己交朋友!


    “這位兄台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去吃早飯了。”說罷,直接錯過那大漢,向角落處的桌子走去。


    就在兩人身體錯開的時候,那大漢突然伸出一隻手,一隻碩大的手掌,以常人難以看清的速度直接鎖住了他的胳膊。


    這一幕出現後,最先震驚的不是齊飛,而是客棧的夥計,夥計的臉色幾乎瞬間被嚇得發白,心中驚懼到:這陣勢,難道是要打架!


    場間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做出什麽動作,包括那大漢,也包括齊飛。


    齊飛沒動,是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動,大漢之所以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卻是因為齊飛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場間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大漢的寬大手掌依舊緊緊的鎖在少年的胳膊上,但那隻手掌漸漸有些發抖,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最直接的表現便是那大漢越發漲紅的臉。


    齊飛不需要有什麽動作,他隻需要默默的調動體內真氣便可,僅僅如此,便已經逼得那大漢越發吃力,抓住齊飛的手掌也在漸漸張開,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硬生生的撐起。


    三息之後,大漢的手掌突然被彈開,發出一道悶哼,同時向後錯開一步,這才穩住身形。


    看到這一幕,除了齊飛之外,所有人皆盡失色,程二爺在楚城的身份他們沒有人不知道,至於程二爺的本事如何,大家就算很少親眼見過,但也多有聽說,此時竟然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直接震退,怎能不令人吃驚!


    “哈哈哈哈!好樣的,這下我算是相信了。”大漢不怒反笑,再次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包括齊飛在內。


    “在下程破,受大哥姑蘇城主所托,前來請齊飛兄弟去城主府一敘。”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程二爺是姑蘇城主的結拜兄弟,唯有沈三水這時才明白過來。而且他還知道,剛才程破並未使出全力,或者說並未動用真氣,他隻是用了手掌上的蠻力便將自己鎖住,雖然最後被硬生生的震開,可那也沒有什麽好驕傲的。


    馬車碾過曆史悠久的青石板路麵,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楚城的大街,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甚是熱鬧。


    齊飛掀起車簾,看到街邊那些賣命吆喝的小販,想起了石雲鎮裏磨豆腐的宋大叔,那時,每每清晨都能聽到他悠揚的“賣豆腐嘍!”,風雨無阻,比早起的雞鳴還要準時。


    車裏隻有他和雲遊道人兩個人,程破不坐馬車,因為他有金角寶馬。金角馬是楚江特有的妖獸,相似馬,頭上生有一雙金角,體型要比一般的馬匹大上三到四倍,不僅體力驚人,而且作戰能力也很強。


    “三千寶馬齊出,蕩盡天下邪魔!”,詞中的“三千寶馬”,指的便是程破此時所騎的金角寶馬,暗指當年的三千英豪。


    當年大戰,三千英豪固然勇猛,但死在寶馬金角之下的魔軍,也是數不勝數,故而龍傲天在作這首詞的時候,才會以寶馬暗指英豪,要知道,當年的那場大戰中,三千寶馬,亦是英豪!


    楚城很大,好在街道寬敞,路上並未耽擱,約莫剛過一炷香的時間,馬車便停了下來。


    二人隔著車簾,看到麵前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大門的匾額上寫著“城主府”三個鎏金大字,知道地方到了,便下了馬車,隨著程破進了這座府邸。


    繞過影壁,穿過長廊,跨過石橋,來到府邸內院。


    城主府中,樓宇重重,亭台小榭,花樹相映,重簷飛瓦,琉璃鋪青鴻,石獸蹲四天,好生氣派!


    主人聞聲出門,麵帶笑意,遠遠相迎。


    “這位便是齊飛小兄弟吧!”,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對著二人抱拳笑道。


    齊飛亦抱拳迴禮,說到:“齊飛見過姑蘇城主!”


    這位紫袍男子,便是楚江第一高手,楚城城主姑蘇劍南。


    一番寒暄介紹之後,眾人進了屋內,紛紛坐下。丫鬟端上點心,沏好茶水,侍立兩旁。


    “想不到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擊殺那藍睛蠃魚獸的本事,果真是英雄少年啊!”,姑蘇劍南語氣誠懇,沒有絲毫做作之態。


    齊飛謙虛到:“在下的那點兒小伎倆都是上不了台麵的,若與姑蘇城主相比,遠遠不及。”


    “小兄弟莫要謙虛了,方才在客棧之中,我可是深有體會,小兄弟體內的真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是程二爺未盡全力,讓著我了。”


    程破心道:“這個齊飛果然不一般,竟然能夠感覺到我未動真氣,看來還是有些低估了他的實力!”


    姑蘇劍南拍手笑道:“無論如何,小兄弟如此年紀便能擊殺那藍睛蠃魚獸,而且還是赤手空拳,甚是難得。”轉即望向極少話的雲遊道人,說到:“正所謂高徒不離名師,莫非這位雲遊道人便是小兄弟的師父?”


    齊飛點頭稱是,雲遊道人微笑不語,當是默認。


    “兩位不是楚江人,此來楚城,可是為了看九城大會?”


    “世上傳聞,楚江出豪傑,九城大會三年一屆,豪傑同聚楚城,如此盛況,怎能錯過。”


    齊飛話語之中沒有恭維之意,隻是將那幾位江城同道說給自己的話又說了一遍。


    姑蘇劍南笑道:“距九城大會還有不足半月的時間,兩位既然是為盛會而來,若是不嫌棄的話,可肯賞臉留在府中,在下必定尊為上客,一盡地主之誼。”


    齊飛沉默片刻,看了看雲遊道人,見他隻是眯著眼睛,微笑不語,沒有表現出任何意見。


    想到這位姑蘇城主在世上素有“俠肝義膽”之名,最喜廣交好友,而且與八大名門也有所往來,應當不是奸惡之人,便站起身來,抱拳道:“那就叨擾姑蘇城主了。”


    當晚,城主府設宴招待,桌上除了白天說話的四人外,又多出了一位綠衣羅裙的姑娘。


    經過介紹,兩人才知道,原來這位姑娘是姑蘇劍南的獨女,名叫姑蘇燕,師拜禦風樓,三天前剛從禦風樓趕迴,隻為參加半月之後的九城大會。


    晚宴之上,自然少不了美酒,隻要有美酒,雲遊道人的心情必定不會差到哪兒去,加上那程二爺也是個豪爽的主兒,兩人坐在一起,很快便打成一片,籌光交錯,喝得不亦樂乎。


    如此一來,桌上便隻剩下姑蘇父女和齊飛三人說話。


    “聽說小兄弟在楚江斬殺藍睛蠃魚獸的時候,使出了世上銷聲匿跡已久的“困仙引”,不知是真是假。”姑蘇劍南舉杯問到。


    聽完這話,姑蘇燕刻意多看了齊飛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既然有人跟姑蘇城主提起過了,那在下也就不再隱瞞,那夜我所使的,確實是‘困仙引’。”


    姑蘇劍南放下酒杯,眼中大放光彩,不知是吃驚,還是欣賞,又或是羨慕。


    “那————火符咒也是真的?”


    齊飛眉眼微沉,心想這些事情必定是那晚楚江小舟上的某人說給他聽的,那些人雖然一眼認出了自己施展出來的“困仙引”,卻並不能確定那火球是否為“火符咒”。


    他心道:“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況且師父在教自己的時候,也從未說過要保密之類的話。”


    “在下的火符咒隻學會了些皮毛,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聽到他承認了下來,姑蘇劍南與女兒立馬互視一眼,不知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二位難道是來自天涯海閣?”


    有很多事情,雲遊道人從未告訴過他,故而他心中不解道:天涯海閣乃天下第一名門,自己一個雲遊大陸的孤兒,怎麽可能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故而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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